乔佩忽然站起来,拾起她的手机碎片,走到她面前,将破碎的手机交换到雷允晴面前,小声说:“雷小姐,你这句话,说得真好。”
雷允晴向后退了下,只听见门外已传外“嘭嘭”的砸门声,伴随着陆子鸣焦急的声音:“佩佩!”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乔佩已经重新跪了下去,一脸梨花带雨的抱住她的小腿乞求她。
雷允晴被吓坏了,本能的想要挣开她,就在这时,身后发出一声巨响,那脆弱的门板已经被陆子鸣撞开,而在同时,乔佩突然松开手,毫无征兆的向后摔去。
“佩佩!”雷允晴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陆子鸣已经冲上去,抱住了那倒下的人儿。
直到陆子鸣将乔佩打横抱起,从她身边走过时,雷允晴还是有点懵。只如木头人一般呆呆的站着。
可是她分明看见,陆子鸣看她的最后一眼,带着失望和愤怒。
她茫然的站了好久,终于慢慢的明白过来。
她总觉得自己聪明呢,还是输给乔佩。她一定是早已看到陆子鸣的车停在楼下,才会打电话叫自己过来。这一幕,并不是因为陆子鸣突然打电话来才急中生智的,她恐怕早已策划好了一切,只等着自己往下跳。
旁观者一目了然的陷阱,身为局中人,她竟然轻易的上当。乔佩说得对,她不仅输了爱情,她也输了所有。变得焦急,浮躁,自怨自艾,变得不像自己。
跟到医院,看着陆子鸣忙碌的奔跑在急诊和缴费处。她就站在边上,可他没有再看她一眼。
终于,等一切都停下来,乔佩已经安静的躺在病床上,陆子鸣才终于回过头来看她。
他的声音很平静:“别打扰她,我们出去说。”
笑他的多虑,这种时候,难道她还会扑进去对乔佩怎样吗?
他率先走在前面,雷允晴迟疑了一下,跟在他后面。走廊上没什么人,连脚步声都带着回音。她思忖良久,还是说:“不是我做的。”
陆子鸣什么也没说,径直把她带到车库,将车钥匙递给她:“你开我的车回去吧。帮我跟奶奶说一声,我今晚不回家了。”
她本能的问出来:“你要去哪?”
话落才觉得多此一问,当然是陪着乔佩。她自嘲的笑了笑,低下头。
陆子鸣已经要走了,又忽然停下:“囡囡,是我做错在先,你要怎么怪我都行,不关佩佩的事。”
她猛的扬起脸来,直直的看向他:“我说了不是我做的。你不信我?”
陆子鸣也显得有些浮躁:“我说了孩子我会处理,佩佩她还怀着孕,你怎么能踢她?”他说着,蓦地转过脸来,本来深深蹙着的眉头,在对上雷允晴通袖的双眼时,倏地就怔住了。
上一次看到她哭是什么时候,他自己也忘记了。好像记忆里她就总是笑着,再不然就皱着眉头和他怄气。可是此时,她盈盈的双眼里闪着泪光,不甘却又倔强的咬着嘴唇,死撑着就是不肯低头,脆弱的双肩一颤一颤的抖着,让人相信,好像是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看着她许久,责难的话再也说不出一句。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侧过身子,狠狠一拳砸在墙壁上:“我没有不信你。等佩佩醒了,我会问清楚她事情的经过。”
紧攥着的手心刚刚松开,又蓦的收紧。他说信她,可是乔佩怎么会如实说呢?到头来,还不是一样!
他脸上的神情有些倦怠,转了身:“你先回去吧,别胡思乱想了。”
那一刻,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忽然从身后抱住他:“子鸣,别走。”近乎乞求的语气,去求一个男人留下来,这样的事,也许这辈子她也只会做这一次。
可是义无反顾。
也许就像张爱玲所说: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去。
可是这种距离让她恐慌,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将他们慢慢分开。她很怕很怕,可是说不出口,更不知对谁诉说。
双手交叉到他身前,十指紧扣,锁紧了他的腰。
她能感到他的身体猛的一僵,宽阔的背脊一动不动,任她贴着。
只有这样,才能感到他是在身边的。只有这样,她才能安心。
他的手慢慢覆在她手上,掌心温厚,带着他独特的味道,轻轻抚摸。她深吸了口气,一句话不说,静静等待着。
可是,不过几秒,他的手指已经嵌进她指缝中,慢慢的掰开了她的手。
雷允晴怔了下,不愿放手,仍然紧紧扣着他的衣角。
“囡囡,你放手。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你让我一个人待一会。”
忍着眼泪,拼命的摇头。她还是无法释然,自己的丈夫,在自己面前,袒护别的女人和她的孩子。看着那张熟悉英俊的脸孔,她还总是恍惚想起他们一起骑马的光景,想起那些别人都无法取代的青葱岁月。
不,也许只有她一个,才以为那些是无可取代的。
他早就变了,所以才总会觉得他离自己那么近,又那么远。
颤抖着,松开了双手。看到他释然一般吐了口气,转过身,离开。
他是真的走了,没有再回头。
而她呆立在原地,已经哭不出。
坐在他的车里,车厢四处都是他的味道。中控板上放着一瓶小小的车用香水,她拿起来贴近鼻子闻了闻,果然跟他衬衫上的味道很近。反光镜上悬挂着一枚中国结,下方坠“平安”两字,手工精致。
记得上一回坐他的车,还没有这些东西。
她闭上眼睛,努力将刚才发生的一切挤出脑袋,手上过了很久才恢复力气,终于慢慢的发动起车子。
打开车顶的遮罩,风卷着沙石呼啸着灌进来,长发遮了眼睛,她也不去拨开。路面变得模糊不清,有种自暴自弃的想法:就这样死了算了,就这样死了才好。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