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半时分，鲁家房后10米左右的地方突然翘起一块石板，接着从地下爬出一个人，正是鲁常。他站起来，四处看看，确定没有人发现他们，才重新蹲了下去，冲下面悄声喊道：“上来。”

“拉我一把。”小苗的声音在下面响起。

鲁常费力地把妻子和三个孩子拉了上来，还有一个小包袱。走之前，小苗希望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拿上，鲁常坚决反对，他怕东西多了不方便，就只把存着不多的钱拿了，还有几件换洗衣服。

“阿常。”小苗因为害怕喊了一声。

“小点声。”鲁常轻斥道。

小苗压低声音，看向四周：“这黑黢黢的，咱们往哪里走。”

“出城。”鲁常简明地回答道，“这里比较黑，我在前面，你们在后面跟着我，快点，不要落地太远。”

小苗点了头，回头对三个孩子说：“跟在我们后面，不许说话，知道不？”

三个孩子虽然年纪尚幼，可是在家的时候小苗也多次重复事态的严重性，所以也明白了一点。此刻听到父母如此说，便重重地点点头，跟在他们后面，大气也不敢出。

走了一段路，鲁常忽然停了下来，警惕地看着四周漆黑的环境。

“怎么了？”小苗低问。

“我们好象被人跟踪了。”

“哪里，哪里？”小苗也紧张地四处张望。

鲁常摇摇头：“不知道。”虽然这样说着，但他的眼睛仍然在黑暗中巡视。

“会不会是你太敏感了？毕竟咱们是在逃跑。”

“不，不是敏感，而是真的。你看周围的树丛，有可能他们就藏在里面。”

“那我们怎么办？要不回家，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以后再想办法。”

“不行，我不知道跟踪咱们的是什么人，如果真的是那个姓李的派来的人，说明咱们的行踪已经被他们发现了，回去可能就是一死。现在他们跟着我们，没准就在找机会下手。”

“那他们为什么还不动手？”

“你看前面。”鲁常指了一下。

小苗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原来他们已经快到城门口了，前面有几个解放军战士跨枪在那里巡逻。

“没想到这么晚了，居然还有人在这里巡逻。”鲁常感叹道，“恐怕跟踪的人就是看到这些才不敢贸然动手的。”

“可是他们不动手，咱们也逃不出去了啊！”

鲁常沉思一阵，说：“既然逃不出去，就不要逃了，我们现在就去公安局，我自首。”

小苗惊喜道：“你终于想通了？”

鲁常点头道：“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我实在是不想过了，既然他们不想让我过安宁的生活，我就只有选择自首。何况，”他温柔地摸摸三个孩子的头，“我不想让你们跟着我担惊受怕。”

“那现在我们……”

“跟着我继续往前走，让他们发现我们，把咱们带到公安局。”

“恩。”就这样，一家人继续前行。

“前面什么人？”巡逻的公安人员看到前面有几个人朝这边走来，马上打开手电筒，照着来人，厉声问道。

鲁常几步跑了过去，一下子跪在小战士面前：“我是特务，我要自首。”

小战士被他这么一跪，吓了一跳，急忙叫过来一个年龄稍长的解放军：“队长，你看……”

那队长愣了一下，然后扶起鲁常：“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我、我以前是特务，帮国民党做过事，现在想向人民政府自首。”

巡逻队长看看这一家人的打扮，心里有些明白：“这是你的家人，这样大包小包的，是想出城。”

鲁常见隐瞒不了，也不打算隐瞒了：“不错，我原来是想逃跑的，可是现在看到你们，我不准备逃了，你们把我带到公安局，我把我知道的全部交代，并且请求你们的保护。”

“保护？”

“有人逼我做事，我怕他害我，我请求保护。”

那队长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说了一句：“请等一下。”就走过去和另一同志低语几句又返了回来，“我安排了人手现在就送你们去公安局，希望你配合。”

“配合，配合，一定配合。”鲁常感激地看着他，“谢谢长官。”

队长笑了笑：“我们没有长官，只有同志。”

看到友好的微笑，鲁常紧张的情绪瞬间轻松了大半，不由自主地也笑了一下。那队长一招手，过来两个战士，带着鲁常一家人就向公安局走去。

黑暗中谁也没有发现，茂密的树丛里有一把手枪正对着前面走着的鲁常，就在持枪人准备扣动扳机的那一刻，他突然倒下，立刻没了气息。

然而这一切，没有人发现，也没有人察觉，一切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