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罗虹，罗虹。”

远处突然传来焦急的喊声，罗虹回头看去，是黄远，她心下一动，赶紧招招手：“黄远，我在这里。”

借着微弱的月光和豆坊里的灯光，黄远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于是放了心，几步跑了过去，轻声责备道：“你怎么现在还在外面，怎么不回家呀？”

“我从医院回来，路过这里，就想来找湘月姐聊聊天。”罗虹淡淡地说。

黄远这时才注意到站在一边的陈湘月，礼貌地问道：“湘月同志，你好。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黄远同志，你好。”湘月微笑地答复着。

罗虹对于他们俩个认识并不感到意外，她知道罗沙曾经带黄远从这里走过，也许他们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她看着黄远，问道：“你怎么也会在这里？”

“我晚上没事，就去医院看望伯母，罗沙说你刚走。”

“你是故意来找我的？”

“哦不，我是路过，看见你在这儿，就过来看看。”黄远急忙辩解道，他不愿意让罗虹看出自己对她的过分关心。他怕她知道以后会反感他、疏远他。

听到他的回答后，罗虹有点失望：“我该回去了，你能不能陪我走一程，我害怕夜路。”

“好。”

罗虹起身，理理衣服，看向湘月：“湘月姐，我先走了，以后聊，再见。”

“再见，一路上小心。”湘月应道。

“恩。”罗虹转身向路上走去，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又看着湘月，“湘月姐，你如果哪天有空，能不能到医院看看我妈，她非常想见你。”

“好，我有时间就去探望伯母。”

目送黄远带着罗虹渐渐远去，湘月从店里走出来，在四周看了一下，又回到店里，将门口的两个小凳子拿进来，再轻轻合上门板。一切收拾妥当，拿起灶台上的油灯，慢慢走向后院

后院的门旁边已经堆了很高的柴火，看来阿亮已经把所有柴火劈完了，而且他房间里一片漆黑，应该已经休息了，今天确实很累，湘月放轻了脚步，打开自己的房门，走进去，又回身关上门。回头，借着油灯的暗黄，她突然发现自己床边竟然坐着一个人，这一看她差点惊得叫了起来，她赶紧捂住了嘴，仔细看去，她很快就认出了来人。冷冷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来人回头，是李雷，他看着湘月，淡淡地问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湘月并没有马上回答，走到书桌旁边，拉上窗帘，熄灭油灯，打开台灯，回头看向李雷：“看来你在这里等了很久。”

“大概有一个小时了。很遗憾，你那个聪明的伙计没有发现我，要不然刚才你不会那么吃惊。”李雷得意道，“怎么样，刚才吓坏了。”

湘月瞪了他一眼，低声怒道：“你简直就是个幽灵。”

“我就是个幽灵。一个人一天到晚关在不见天日的密室里，不敢完全拉开窗帘，见不到阳光，见不到月亮，见不到星星，呼吸不到新鲜空气；想要出门还不得不自己包个严严实实，不管冬夏。这难道是人过的日子嘛，这简直就是幽灵的生活，过这样的日子，与死了有什么区别。”李雷忍不住冲着湘月爆发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湘月坐到他的对面，平静地说，“谁让你上了**的逮捕名单，虽然有资料证明你已经是个‘死人’了，可是江文天他们应该看过你的照片，只要你一露面，公安局会立刻把你逮捕。为了你自己的安全，也为了‘二叔’和我们的安全，你最好还是忍辱负重地把自己好好藏起来。”

“你怕我告密？”

“这种事情谁也不敢保证。”

“可我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了！”李雷抬高了声音，愤怒地吼叫道。

“喊啊，声音再大点。现在公安局的军队天天晚上都在外面巡逻，如果你的声音把他们引来，你就可以彻底结束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喊啊，喊啊。”湘月冷笑地激将道。

“你以为我不敢吗？”虽然这样说着，李雷还是减低了声音。

“我先把丑话放在前面，如果巡逻的来这里叫门，我可不敢不开，到时候能不能逃走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你会这样做吗？”

湘月笑而不答。

李雷收回目光，靠在床头的栏杆上坐下：“你放心，我早就想过自己的命运，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不用你们送我，我自己就会结束自己，就算公安局能够抓住我，他抓住的也是一具尸体，所以你用不着担心我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

“你今天好象情绪不对，出事了？”

李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低下头，沉痛地说：“‘一号’暴露，自杀了？”

“公安局里那个卧底？”

“是的。他按照‘二叔’的命令去除掉鲁常，结果被江文天他们突然发现，没有成功。但是听说他把鲁常推倒在地，撞到墙上，当场昏倒。”

“鲁常死了？”

“应该没有。我只是派人想办法打听，也不敢问得太细，怕引起怀疑。不过‘一号’已死应该是真的。”

“他应该被捕了，他有没有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你最好小心一点，”湘月善意地提醒道，“必要的时候最好想办法出去躲一躲。”

“你以为他和别的卧底一样吗，遇到身份暴露这样的事情就会不顾一切地交代问题？”李雷又一次忍不住站起来怒吼道，“如果真是这样，他就不会选择自杀；如果真是这样，我们现在全部完蛋。”

“少安毋躁，我也只是就事论事。”湘月轻声安抚道，“任何人听说这样的情况，都会产生怀疑。不过现在看来他确实是个可以信赖的人，是我们的英雄。你，好象对他非常熟悉？”

李雷平静了一下，点头道：“岂止是熟悉，我们还是同学，还是朋友，还是知己。”

“怪不得你看起来这么悲伤，节哀顺便，要斗争就得有牺牲，这是必然的。”

“你说得轻巧。”李雷冷冷地看着她，“当初要不是你出的主意，我也不会让他去冒险。你明知道这件事情不论成功与否，他都会暴露。你还…….”

“这可不是我的主意，”湘月赶紧打断他的话，替自己辩解，“是‘二叔’急着处理鲁常，我只是提了个建议而已。何况我们没有别的办法，总不能临时派个人到公安局杀人，根本不可能。”

“可是还是没有成功。这个仇我一定有报，我不能让他白白死掉。”李雷说着捏紧了拳头。

“你千万不要乱来，有什么情况必须通知‘二叔’。”

“难道我准备亲自动手去取鲁常的性命还要重新报告‘二叔’吗？”

“你要到公安局杀人吗？你知道鲁常被关在哪里，你怎么进去？”

“如果鲁常真的被推倒在地，而且当场晕死过去的话，江文天他们是不会不管他的死活的，所以我觉得鲁常现在很有可能呆在医院。”李雷推测道。

“这只是你的猜测，能确定吗？”湘月问。

“不能，得派一个可靠的人进去看看。”

“你进得去吗？”

“我是不想在白天冒险，晚上又看不清楚，所以这个人不是我。”李雷认真地看着湘月，“不过陈小姐可以去试试，你不是经常想让我给你安排任务吗？”

“可是我身体又没有毛病，去医院干什么？”

“你又不是第一天做特工了，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需要我帮忙解决吗？何况，”李雷顿了顿，接着说，“你根本不用去看病，你可以去探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