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卓先生拱手道:“宋先生,请借宝镜一用!”
宝镜?他怎么知道我带着一面镜子呢?
“暂借一用,稍后壁还!”
我赶紧从怀里掏出那面铜镜递到文卓先生手上。
文卓先生出去后,胡萱与胡萸立即将门窗关上,胡芸点上了蜡烛。一时间谁也不说一句话,屋外金属撞击之声清晰可闻,屋内静得有些令人恐惧。
谁也不说一句话,我低头想喝茶,杯中已覆上厚厚的尘土。胡芸低着头蹙着眉,显得越发动人。
忽地屋顶上传来瓦片不断碎裂的声音,重物坠地的声音,尔后是一声巨吼,震得窗户格格作响。
有人大叫:“快拿缚龙筋来!”“别让他跑了!”
突然天上响了个炸雷,呼呼的风声越来越烈,一阵大雨从天而降,打在瓦上叮咚作响。
“走水啦!”有人惊惶失措地叫喊起来。
“我得去看看!”胡萸开了门冲进雨中。
“我也去。”胡萱对说,“你把宋先生看好了!”跟着也出去了。
我看到门外有不少杂乱的身影,想不到卧云山庄内竟然有这么多人。
胡芸把门关好,插上门拴,一脸歉疚地对我说:“让你受惊了,真是不好意思。不过现在什么也不用担心了!”
我满脸狐疑,问:“是不是来了强盗?”
胡芸点了点头:“文卓先生和我大哥他们足可以应付了!现在让人担心的是火,有人趁乱放了火!不过山庄内人多,也没什么问题。”
“你大姐二姐呢?他们不会有危险吧?”
“他们去看老太爷了。没事的,特别是我二姐,本领大着呢!”
我站起身,朝窗外望去,但是隔着窗纸,什么也看不见。我突然变得焦躁起来,绕着桌子转了一圈,内心充满了惊恐、不安和好奇。所有的一切仿佛已远离现实,难道我一不小心进入了一个奇异的世界之中?
胡芸站起身对我说:“宋先生怎么啦?”
我忙道:“没什么!不过就是想站起来走走。”
“待会儿,让他们重新沏茶吧!对了,你的肚子也一定饿了吧?厨房里想必该准备好了。”
我点点头,欲言又止。
胡芸走过来,坐在我身边的椅子上,对着我说:“你有什么疑惑尽管问,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的。”
我看着她,她的眼睛似乎一直通往我内心的深处,她似乎总是能知道我心里在想些什么。
“恕我直言,我总觉得你们不是普通的人。至少是你,似乎有着未卜先知的能力,是不是这样?”
胡芸微微一笑:“我不想否认,我说没有,你一定不会相信。其实并没有什么神奇,只不过有本书你也许没有读过。”
“哪本书?”
“看来你受的都是新式教育。当然了,即使熟读四书五经的秀才,也未必能通晓!”
“四书五经?”
“不过是其中的一本《易》罢了!薄薄的一册,被奉为群经之首!”
“这本书我也看过,是一本古人用来占卜的书,但也没那么神奇吧?”
“宋先生有所不知,易学自汉代房京发明纳甲之法一路传下来,到了宋代陈抟、邵雍之辈手中愈发精妙绝伦,终成为博大精深的数理之术,自成一套体系,所测人事,无不精准!”
“真有这么神奇?”
“当然了!不过宋先生是受的西式教育,接受的是另一种思考问题的方法,心中疑惑,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么说来,我们第一次在太白酒楼见面,你就已经算准了我们几时要到?跟谁一起去?”
“是啊,不过你跟孙小姐一起来,是不必算的。”胡芸笑着又说道:“不过宋先生的记忆也有些不好啊!酒楼的那次,并不是第一次见面吧?”
“不是第一次?我们还会在哪里见过的呢?”
“宋先生忘了,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经历了很多奇怪的事情,受了不少惊吓!”
“你怎么知道我的经历?”
“当然知道一些,不过具体的细节,当然是推算不出来的!”
“太奇妙了!”我看着她的双眼,“我们什么时候还见过一面,我实在记不起来啦!还请说来我听!”
“我倒是记得当时二姐说,墙头轻薄小儿,鬼鬼祟祟的看什么?”胡芸嗤地掩口而笑。
“轻薄小儿”,这四个字点燃了我的记忆的火把,这火把在黑暗中慢慢放出愈来愈强的光焰来,驱赶走了遗忘的迷雾。那晚的情形,重又映现在我的眼前,那时令我心生波澜的惊鸿一瞥……此刻正在我的对面,我一直在看着她,饱含秋水的眼睛,笑语盈盈,那不正是我魂牵梦萦的人吗?
我久久地凝视着胡芸,眼睛不再离开。她的眼神并不避开,双唇溢出淡淡的笑意。
门突然被推开,胡萸一脚跨进来对着我们嚷道:“你们两个倒自在!我们却拼着性命保护老太爷……”
我们吃了一惊,赶紧站起来。
胡萱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胡萸的前额,“是不是嫉妒啦!啊,你把宋先生的脸都说红啦!”
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幸亏这时,文卓先生进来了。他把镜子交还与我,说:“镜子还给宋先生,并无一点损伤!”
“老太爷的话果真不错!”胡萱在一旁说。
胡萸朝着胡芸说:“这回你可立了大功了,还一举双得!”
胡芸嗔道:“二姐就是跟我过不去!明儿我去把那少岩先生找来,看你还说什么?”
“胡扯!看我不撕你的嘴!”胡萸脸色一变,似乎有些恼了。
“好啦!你们只顾在这儿吵架,还让不让宋先生吃饭了?”胡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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