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说黄家欢曾考过三次公务员，且一考一个准，周大山双眼瞪得大大的。拍着大腿说，难怪你考得那么好？原来，你是高手！黄家欢说，我算什么高手，你有没听人家说，凡是进不了前三的都一样，都是失败者。

周大山说：“你在我心目中是成功的。至少，你曾考了三次公务员都考上了。我考了不知多少次，一次也没考上。”

他说，从深圳回来的路上，我越想越觉得丢人，越想越觉得自己不知天高地厚，连一个乡镇公务员都考不上，还敢跑到深圳去考联合国公务员。

他说，下次，我们这里考公务员，我通知你来考，你考上了，那一天升了官，我也好跟着你沾沾光。

黄家欢说：“你太抬举我了。”

周大山说：“不是我抬举你，你确实有那个实力。”

他们这是坐在一家小食店的桌子前。小食店很简陋，只盖了顶棚，四面透风，桌却是那种很牢固，很费木料的四方桌，说着话，店老板把菜端上来了，一盘冬菇蒸鸡，一碟炒青菜。周大山说，这鸡是地地道道的农家鸡，这菜也是自己种的，绝对没有有害原素。他掰开一双卫生筷递给黄家欢，又给自己也掰一双，然后，对老板说，拿酒过来。

老板问：“要什么酒？”

周大山说：“你去找找，上次在这吃饭，还存了大半瓶酒呢！”

老板问：“哪一次？”

周大山说：“上面来检查计生工作那一次，在酒瓶上写有我的名字。”

老板就去柜台那边找去了。

黄家欢笑着说：“没想到，你还可以喝**酒。”

周大山说：“普通酒，一瓶才十几块。跟那些大官没得比。”

黄家欢便想起财主佬召集同学们去深圳吃喝住，也不知他们喝的是什么酒？一瓶酒多少钱？这从上到下都喝，上有上的喝，下有下的喝，一天不知要喝掉多少钱？

周大山笑着说：“你就不要担心那么多了。到了我这里，好东西没有，但可以吃饱喝足。”

黄家欢问：“你不是想，这顿饭也要那个什么？”

周大山说：“你别管，你别管。”

黄家欢说：“这不行，说好了这顿饭是我请你的，感谢你的。”

周大山说：“这怎么可以，你那么大老远跑来看我，我怎么可以要你请呢？”

他说，我这是前期投资。

他说，我看中你这只潜力股了，在你还没成气候的时候，先一步投资，用小的本钱把感情培养起来。哪一天，你考上公务员，当了大官，我再去找你，要你帮忙，骗吃骗喝。

他说，那时候，不能是我这种水平，要喝洋酒，几千块钱一瓶的洋酒。

黄家欢说：“真要有那么一天，几千块钱的洋酒我可舍不得请，有那闲钱，还不如直接支持你，把钱打到你们村委会的帐上。”

周大山说：“你还不懂，你现在还不懂。喝酒的钱归喝酒的钱，支持的钱归支持的钱，这是两回事。不能支持了，就不喝酒。不能喝了酒，就不支持。”

店老板把酒拿过来了，周大山就叫黄家欢把杯里的茶倒了，要给他倒酒，黄家欢说，我不喝酒。周大山说，这怎么行？不喝酒怎么行？你想不想在官场上混？你要想在官场上混，这酒是一定要喝的。说着，也不等黄家欢同意，拿起他的杯随手就把杯里的茶泼出店外。

黄家欢说：“一点点就行了。”

周大山说：“不多，不多，一杯不再添了。”

他把黄家欢的杯倒满了。

黄家欢说：“不行，不行，半杯我就醉了。”

周大山说：“你随意喝，喝到你认为不能喝了，再倒给我。”

说话间，他把自己杯里的茶也泼了，把自己的杯也倒满了。喝着酒，说着话，他们又扯到深圳的考试，周大山就要黄家欢谈谈面试的事。黄家欢便跟他说，入驻的酒店，说旅游观光，说自己抽到的试题，自己又是怎么答的。

周大山说：“你答得不错啊！完全可以给你打满分啊！”

黄家欢就笑，说：“如果，你是考官就好了。”

周大山说：“如果，我是考官，不用你考，直接给你打一百分。”

黄家欢说：“为了一百分，我们碰碰杯。”

周大山就举起杯跟黄家欢碰了一下，黄家欢只是小抿一口，他也不勉强他，自己把杯里的酒都喝了，然后，再倒，把瓶里的酒倒光了，只有大半杯，黄家欢便趁机把自己杯里的酒倒给他。

周大山叫起来，说：“你还用喝吗？你二两还不到。”

黄家欢说：“我的头已经晕了。”

周大山说：“你别装，你能喝酒，你只是装不能喝。”

黄家欢说：“我的确不能喝，长这么大，还没喝过白酒呢！以前，就只是喝点啤酒。”

两人又夹菜，又喝酒。喝得有点深了，周大山就伸长脖子把脸凑过来，悄声问，见到那个外国女考官了吗？黄家欢说，见了，当然见了。还有那个大鼻子。你不知道他们有多厉害，我一进考室，他们就向我发难，大鼻子训了我一顿不说，安娜督导也冷冰冰地给了我一句。我就是那时乱了阵，一定是那时候被扣分了。周大山半举着头说，打倒美帝国主义！

黄家欢说：“大鼻子也不一定是美帝国主义。安娜督导就不是，她是荷兰的。”

周大山说：“你连这个都知道？”

黄家欢想起那对硕大无朋，想起那两粒花生米，想起那饱满的小山丘，更淫淫地笑，说：“我，我听出来的，我听出她有荷兰口音。”

周大山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问：“这你都听得出来？”

黄家欢说：“怎么听不出来？我在荷兰呆了几个月。”

周大山更惊讶了，问：“你的英语一定说得很流利了？”

黄家欢说：“不流利不行，面试就是用英语答题的。”

周大山大叫一声，说：“幸亏，我没考入围面试，如果，让我英语答题，我十分钟也吐不出一句话。”

说着，他就“哈哈”大笑起来。黄家欢却笑不起来，他又想，如果，不是财主佬闹事，安娜督导至少会多给他打一、两分。他说，喝了，喝了。把杯里的酒都喝了。于是，他们碰杯，黄家欢一扬脖子，把杯里的酒喝了。

周大山见他那么豪气，连连说你能喝，你能喝，就扬手再叫店老板拿酒来，话音未落，只见黄家欢头一低，趴在桌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