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惠颖过来叫黄家欢去吃晚饭。平时，是不来叫的，因为今天特殊，便表现得关心一些。日本娃娃也跟着过来了。他们还没越过一区和二三区间隔的拱形门，就见学强走进来。

惠颖问：“你还不去吃饭吗？”

学强说：“我找黄家欢谈点事。”

惠颖说：“在餐厅谈不也一样吗？”

反正他们三个在一起，说中国话也没人听得见。

学强却说：“就几句话不占多少时间。你先去吃！”

惠颖很敏感，问：“你什么意思？不想让我知道是不是？”

学强便笑了笑，说：“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惠颖说：“这不明摆着吗？”

学强看了黄家欢一眼说：“我是怕他听了不高兴，又在餐厅叫起来。”

黄家欢说：“还有什么话能刺激我叫起来？今天下午我叫了吗？我够乖了？还会有比下午更刺激的事？”

惠颖说：“就是，就是。”

日本娃娃在一边说：“你们又鸟语，你们为什么不想让我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你们为什么总把我当外人？”

学强笑了，说：“听到了？有人反对我们说鸟语了。如果，在餐厅，我们还叽哩呱啦地说中国话，人家还以为我们在密谋什么呢？特别是这个时候。”

惠颖说：“你别给自己找借口，你不想让我知道才是真。”

说着，她就拉着日本娃娃说，我们走，不要理他们。日本娃娃没弄懂惠颖为什么不高兴，看看学强，又看看黄家欢，很不愿随惠颖去的样子。

学强一手搭在黄家欢肩上，示意他站到路边，别拦了别人的道。

他说：“你的事虽然有了结论，但是，我总在想，是不是还有挽回的余地？当然，基地长在大家面前宣布了结果，想要他们收回是不可能的，不过，还有一种可能，是不是可以争取一下，结业的时候，不把那个决定放进档案里，不随人去新单位。”

黄家欢说：“不可能，如果，不入档案，不随人走，他们还做出这个决定干什么？反正我无所谓，记大过又不是开除。”

学强说：“总不好？这档案可是跟你一辈子的，你就愿意它跟你一辈子？”

黄家欢说：“不愿意也没办法。”

学强说：“没争取你怎么知道没办法？”

黄家欢问：“怎么争取？”

学强说：“这就是我要单独跟你说的原因了。”

他说，真正的大丈夫，不仅要能进，冲锋向前，无坚不摧，但也要懂得退。有时候，退并不是失败，有计划地撤退，也是一种前进。比如说，当年，**放弃延安，有计划地撤出延安是失败吗？那只是战略撤退，是更利于明天的进攻。

他说，现在，你也需要这种战略撤退。你想想，那个档案一直跟着你，随时会成为别人对付你的武器，首先，结业后，接受你的单位对你会有看法，其次，以后遇到晋升的机会，你的竞争者或许会拿它说事。每一个职位都会有许多竞争者，别人会千万百计寻找你的突破口。如果，被人家抓住这个痛脚就太不值了！

黄家欢怪笑了笑，问：“你觉得，我会有这种机会吗？就是有，也太遥远了。”

学强说：“谁都说不准。因此，必须未雨绸缪。退一步说，就算不去想那么遥远的事，分配新单位总得考虑？好的单位谁会要你这样一个记大过的人？”

有人走了过来，是古巴女生和美国女生。古巴女生问，还不去吃饭啊？美国女生说，没看见他们说话吗？又不知在嘀咕什么？黄家欢便说，我们一边走一边谈！学强冲美国女生笑了笑，她却横了他一眼，说：“怕我们听见啊？我们又听不懂你们的话！”

黄家欢感觉他们似乎很点什么故事？问：“你不会真下手了？”

学强说：“没那么快。”

黄家欢说：“说快也快，只要你一招手，她还不扑上来。”

学强说：“你说得也太容易了？”

不知为什么，黄家欢看着那两个女生的背影，在心里比较着她们的臀谁更大，想两人各有特色，古巴女生厚实多肉，美国女生宽大霸气。

学强说：“说你的事。”

黄家欢回过神来，问：“你说，怎么个战略撤退？”

学强说：“你有必要去向基地长认个错，越深刻越好。我觉得，他不是那种没有人情味的人，也知道，那个决定对你的前途有多伤害。真正要惩罚你的是安娜教官，基地长只是碍于面子，不得不同意。如果，你认错态度好，感化了他，或许，他会同意不把决定放进档案里。”

黄家欢说：“我不认这个错，下午，我没跟他们理论已经够给他们面子了。现在叫我去认错，不可能！”

他说，我知道你是好心，是为我好，但是，你也站在我的位置替我想想，我这一认错，脸面往哪搁？

他说，我根本没有错，都是那个安娜教官看我不顺眼搞的鬼！也不知她怎么就那么仇视我？你没听到她说什么？说如果，少给我一二分，就是有人体检不合格，也不会轮到我。

当初，他还想着安娜会多给她一二分呢！

学强说：“过去的就不要提了，提不提你也录取了。现在你不能为了一时之气，影响自己一辈子。”

黄家欢说：“反正遇到那个安娜，我就倒霉。我想，如果，当初，总部不是派她去中国考区当督导官，而是派另一个人，可能我的成绩会更好。”

学强说：“你别打岔。你去不去认错？”

黄家欢问：“你觉得很有必要吗？”

学强说：“道理说了一大堆，你怎么还不明白？”

黄家欢就问：“什么时候去？”

学强说：“当然越快越好。吃了晚饭就去。”

黄家欢说：“这也太快了？怎么也给我点时间，让我想一想该怎么认错！”

学强说：“今天，你都听了一个下午了，吃饭的时候，把大家的意见综合一下，给他来个一二三四五，像面试那样，最好，还挤出几滴眼泪来。”

说着，他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