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元一九五年,华兴元年。十月。
中华帝国的主要报纸上,头版内容几乎都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
横扫千军如卷席
十月五日。俄后贝加尔方面军第一,第三两个集团军,并南下增援解围的西伯利亚十四军遭到全歼,华军损失轻微。
十月十日,自库伦马不停蹄奔袭而上的华军骑兵集群收复了空虚的买卖城和对面的俄俄国重镇恰克图。这是中**队,有史以来第一次踏上俄罗斯的国土
这对于中国人的震撼,与对俄国人的震撼几乎同样强烈。
横扫千军如卷席
十月七日,中华帝国大本营发布战报,西藏叛军主力覆灭,帝国陆军已收复拉萨,至尊**喇嘛和班禅喇嘛于扎什伦布寺联名通电,宣布西藏宗教界拥护政府,拥护统一,严词谴责一切叛乱者,并要求他们立即向政府投降,接受严惩。全部参与叛乱的喇嘛,一律开除出教。
十月二十日,中华帝国大本营发出战报,在五天前,新疆叛军主力,所谓克烈汗军和叶尔羌汉军,于阿克苏被全歼,主要头目阿巴地黑麻,阿迪勒等负隅顽抗遭击毙,并生擒多人。新疆各界一致谴责叛乱分子分裂国家,泯灭人性,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要求中央政府彻底肃清残匪,还天山南北一个朗朗乾坤
事实上,早在十天前这些叛军就已经被歼灭,但越境的俄军并不清楚,他们还在沙皇的催促下前来“解围”,试图里应外合一举消灭华军主力他们并不,这一切的电报往来都在中国大本营的密切监控之下,几乎每一分重要电文都放到了郑宇的办公桌上。
十月十六日,中华帝国大本营宣布,俄军于新疆南部越境的两个骑兵师,三个步兵师遭遇歼灭性打击。
十月二十日,中华帝国大本营宣布,我英勇顽强之帝国陆军已穿过阿拉山口和土尔扈特山口进入俄境。林肃仁亲自挥动大旗,指挥部队穿越国境的照片,登上了美国《纽约时报》,旁边还有一句话雄狮苏醒。”
而郑宇的画像,则登上了《时代周刊》,整个美国,都为这位东方青年的传奇而倾倒
十月二十一日,中华帝国大本营发布正式通告,一切受到俄罗斯帝国压迫和不公待遇之民族,皆可向中华帝国寻求帮助,帝国政府将对其争取民族自决的斗争给与正义的支持。
横扫千军如卷席
十月十二日,中华帝国大本营发布战报,帝国陆军英勇之骑兵部队已切断俄军满洲里-呼伦贝尔集群共四个步兵师的退路,帝国陆军已展开围歼作战
十月十五日,中华帝国大本营发布战报,俄军满洲里-呼伦贝尔集群遭遇重创,余部溃散,我帝国陆军已自满洲里方向继续向俄国境内进发
十月十五日,中华帝国大本营发布战报,帝国陆军已收复双鸭山,穆棱,满洲里,虎头要塞解围,俄军败退,并于途中遭受沉重打击,撤退已经变成了溃退
当然,有些是不能说的:比如华军通过破译俄军电报掌握了俄军调动计划。
十月十八日,中华帝国大本营发布消息,俄罗斯帝国通过法国公使馆提出和平建议,要求两国就地停火展开谈判,已经被中华帝国政府拒绝。
横扫千军如卷席
十月十四日,中华帝国大本营宣布,于黄海海域全歼俄日联合舰队,俘获多艘敌舰,我方损失轻微,东北亚海权,已尽在帝国之手
十月二十日,中华帝国大本营宣布,接受日本帝国的无条件投降,并将对日本派出驻军,改造日本政府。
横扫千军如卷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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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一连串大捷,终于震撼了整个世界。
从伦敦的舰队街到纽约的麦迪逊广场,从巴黎的咖啡厅到慕尼黑的啤酒馆,欧美报界长篇累牍地报道东方那个国家不可思议的神奇胜利。
政治评论家一边口诛笔伐着沙皇体制的腐化,一边不无酸意地提出,据说那个东方国家里现在一切商品都要由政府定价,一切的生产活动都由政府来组织。这样一个现代版的斯巴达,是不是雅典式民主国家的梦魇?
*祸论的旗手们一边如丧考妣地哀叹伟大的俄罗斯军队遭遇了卑鄙的偷袭,一边用最为抒情和热血的文字挑动着读者的宗教热情,沙文主义狂热,呼吁欧洲基督教文明联合起来,尽快铲除东方新崛起的异端文明。
各国内部,由于这一场大胜,也发生了颇为戏剧性的连锁反应。
法国,由于其多党民主的传统,成为这一系列连锁反应的缩影。
中国的胜利引发了法兰西保王思想的滥觞。法兰西的王党们纷纷指出亚洲发生的一切“充分证明了立宪君主体制的优越”,并再次回顾了拿破仑一世时期法兰西的光荣,以及共和国时代的软弱。不过,接下来几派王党又开始了混战。奥尔良派坚决拥护巴黎伯爵亨利为法兰西王冠的正统继承人,而波旁正统派却拥护西班牙波旁王朝的卡洛斯之子唐?胡安,即所谓“让三世”,论战演变成了对谱系的辩论,最后变成了对历史上两派的互相抹黑,唇枪舌剑,唾沫横飞。
这一次大论战成为法国右翼民族主义旗手活跃的舞台。
巴雷斯赫然提出,法兰西现在需要的就是一位“和那位东方皇帝一样魅力超群,能力出众的领导者”,统帅法国对德复仇。
法国右翼阵地《自由之声报》的德吕蒙更是拍案叫好,不过根据其一贯的理论,他认为复仇的对象是犹太人,而非东部的邻居。这位铁杆反犹急先锋坚定地指出,“中国式民族主义与法兰西民族主义有太多相似之处,他们都是不同种族的熔炉,都有开放而理性的文化,但中国人的胜利,在于他们把犹太人统一聚居在边远地区,并把他们像外国人一样对待”,他据此提出,“中国人的办法值得法国参考”,“只有把这些贪婪成性,与法兰西主流文化格格不入的犹太佬送到北非,才能纯净法兰西民族”。他进一步指出,“北非,从气候和环境上来看,都和犹太人的故乡巴勒斯坦非常相似,这根本就是上帝赐给法国犹太人的归宿”。
这一场论战中,最为引人注目的“新秀”还是六年前组建“法兰西行动”的莫拉斯。这位新一代右翼干将不但是宣传家,更是行动派,直接成立了政治组织“法兰西行动联盟”和“法兰西行动协会”,公开煽动要求恢复君主制。
这位右翼新灵魂在报纸上慷慨激昂地写道……一八七年,法兰西的政治家们忙于推翻帝国体制,建立共和国,那个时候,我们被普鲁士人重创,德意志日耳曼人在法兰西帝国的尸体上建立了德意志帝国;而那个时候,中国人还是软弱无力的。”
“可几年之后,那位东方的拿破仑就在印度支那半岛两次重创了法兰西,歼灭了我们的舰队,俘虏了我们的远征军。又过了十几年,他们建立了帝国,现在又打败了日本和俄国。而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是的,我们唯一的成就是又多换了几十任内阁。法兰西在争吵不休中原地踏步,而中国人只是做,他们从来不争论”
“……是的,我们也曾经只是做在伟大的拿破仑皇帝麾下,法国人,只会用大炮发言,用法典裁决”
这位君主制的狂热拥戴旗帜鲜明地提出,法兰西民族的支柱是军队和教会,而共和主义者正在瓦解这两大支柱,“只有王政可以解救法兰西的灵魂”。
这位新一代法国右翼巨头甚至带头在巴黎香榭丽舍大街组织党羽,换上拿破仑时期老禁卫军的服装,高唱“马赛曲”,打出了“宁要拿破仑,不要梯也尔”的标语
与此相对,法国以统一社会党为主的左翼内部在此刻却发生了大分裂。盖德和饶勒斯要求改组共和政府对德发动复仇,而埃尔韦为首的“全国总工会”则坚持反对民族复仇,认为目前最重要的问题是“解决阶级斗争”。
素来向往强人政治和王政体制的法兰西军队内部也有不少将军态度暧昧。早在1886-1887年,狂热的民族主义者布朗热担任法国陆军部长,主张联合保王党人和左翼,建立军事强人统治,恢复拿破仑的荣光。虽然布朗热后来因直接组织颠覆政府被通缉,最后自杀,但其信徒在法兰西军队中比比皆是,政府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法国人以其传统的大嗓门和夸夸其谈,把这场东方战争的意义上升到了国家体制的层面,让沉默地注视着这些高卢佬的德国人再次感慨这些邻居想象力的丰富和对于辩论的痴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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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政界由于这一场胜利,再次爆发了争论。
亲俄派忧心忡忡地表示了对这个东方盟友过于强大的忧虑,这样一个大块头,统一在一个年轻军事强人和皇帝的意志之下,又狂热地煽动民族主义,未来亚洲乃至整个东方的走向已经被蒙上了阴影。
反俄派则为了中国人的胜利拍案叫好,认为这充分说明帝国外交政策的胜利。至于这个国家会不会脱离控制?通过国债购买和贷款,大英帝国对这个国家的控制力也将随着这一场战争达到新的高峰。至少在可见的将来,这依然是大英帝国一条过于强壮,时不时咆哮几声,但始终被铁链锁在东亚的杜宾犬。当然,战后有必要“把锁链松一松,提供一些更好的事物”。
但英国人的烦恼接踵而至。
印度,这个大英帝国皇冠上的明珠,正在开始变异出某种危险的。
随着欧洲文化的逐渐渗透,印度中上层知识分子越来越多地前往欧洲留学和旅行,尤其是随着英帝国内部殖民地自治运动的兴起,欧洲以马志尼的民族自决思想为核心的民族解放运动的勃兴,印度也开始了新一轮的骚动。
在另一个时空的1905-1906年,印度掀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反英独立运动。在这一时空,中华帝国的戏剧性胜利极大地刺激了印度民族主义者的情绪,让很多人萌生了“联华反英”的想法。
印度国民大会党的温和派和极端派立即采取了行动。
温和派以拉吉夫?甘地为首,联络议员,准备向殖民当局提出扩大自治权,获得与加拿大同样的自治领待遇的提案,并且计划宣传鼓动“非暴力不合作运动”。其人还公开宣布将访问中国,“就亚洲文化与邻国各界进行交流”
极端派以提拉克为首走得更加激进。提拉克直接派遣心腹秘密前往中国,准备洽谈由中国帮助印度民族反英独立的计划。印度的密使直言不讳地对中国方面的秘密代表提出,“未来的印度斯坦国家愿意与中国缔结钢铁同盟”,甚至提出“可以接受中国在印度斯坦享有某些经济特权”。这些印度人甚至进一步提出,“愿意以印度斯坦的矿产勘探权,关税为抵押,向中国借款购买中国产武器,并委托中国代为培训印度民族武装”。
悄然之间,印度的报界开始有意无意地谈论中国,谈论亚洲历史,谈论宗教与文化上的渊源。原本对殖民者一面倒的歌功颂德开始向着“亚洲主义”悄然转向,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暗流在印度社会开始了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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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德国,德皇威廉二世在公开场合对于东方的战争表示了遗憾,并再次呼吁两国以坦承的态度进行谈判,“公平合理地处置争端”。但在私下里,这位皇帝已经通过外交使节传达了战后将两国外交关系提升为大使级,乃至探讨政治军事同盟的相关事宜。
德国以海因里希亲王为代表的军事观察团,早已在中国观察了一系列的陆上和海上作战,也在中方有意的安排下考察了大批中国现役陆海装备,向柏林方面提交了“令人振奋”的报告。
这些职业军人高度评价了中**队的组织力,士气,战术和装备,甚至认为这支部队的综合战力已经“超过欧洲同行”,而更重要的是,“他们有几乎无尽的人力资源”。对于中国制造的各种装备,尽管他们以德国人特有的认真和挑剔认为“在工艺处理上还显得粗糙”,“结构上不乏模仿的痕迹,尤其是有太多令人厌恶的英国味道和法国味道”,但他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很多正是德意志所需要的”,只要德国拥有了这些全新概念的中国兵器,“德意志以一场迅雷不及掩耳的右钩拳再次击溃法国”几乎就是“板上钉钉”。
而那些高航速,火力凶猛,装甲结实的中国高速战舰,尤其是航速高达二十七节的“战列巡洋舰”,更让德国海军心神迷醉。德国海军元帅提尔比茨收到观战报告之后乐得“手舞足蹈”,马上前往拜谒了德皇,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提出要“全部吃下”。
听了提尔比茨的报告,威廉二世几乎立刻意识到这是威慑英国海权,对英国施加压力的绝佳利器。这位一生极度仇英的英德混血儿几乎是咆哮着命令“立刻把那些船台上,甚至是图纸上的黄皮肤战舰买下来”,“这就是朕,是德意志所需要的”
在德军内部,反俄派声势大振,而亲俄派也同样开始了串联。在反俄派看来,俄国的**堕落已经暴露无遗,让这样一个腐朽的政权占据东欧辽阔肥沃的土地,占据如此多的资源和人口,对于德意志是难以忍受的。
而亲俄派则认为,现在正是给与俄国帮助,以将该国彻底拉上德国战车的时机。有了俄国的加入,德国在未来的英德对撞中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可以专心首先剪除法国,整合欧洲力量,再对英国柔软的亚非殖民地下手。
在德**政两界内部,两种声音的对撞几乎变成了半公开化的辩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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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国,对西太平洋邻居的好感乃至迷恋攀上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中国的胜利在美国引发了新一轮的中国热。
当胜利的消息随着报纸散播开来,纽约的时代广场上很快就出现了自发的游行队伍。各种肤色的人群济济一堂,华裔喊着“帝国万岁”,“中华民族万岁”,犹太裔焚烧了沙俄国旗和尼古拉二世的画像,爱尔兰裔拉着“中国人的归中国人,爱尔兰人的归爱尔兰人,今天是远东,是贝尔法斯特”的横幅,黑人举着“有色人种不是下等人,我们要同工同酬”的牌子,各种肤色交相辉映,每一张脸上都洋溢着欢乐与期待。
哈佛大学在胜利消息传来的那一天变成了狂欢节,兴奋的学生们在夜晚燃放了烟花,举办了化妆舞会,标题是“庆祝西太平洋免于**沙皇的奴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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