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到两军将士从威吓中醒来,火红人影已然离去!
从头到尾,没人看到他怎么来的,更没人看到他怎么走的。
但,眼前的局面却是因他而造成。
刚刚还刀戈相向,此刻却不得不化干戈为玉帛。
面对着死去的战友的尸体,不论敌我,各自心目中都不好受。
尤其是按捺着心里的仇恨,那种滋味最是难熬,可是如若不按捺的话有谁能承受得住火红人影的怒火?没人!尚云飞和敖任天,以及两人麾下的所有活着的将士,还有参与了战斗的所有武者,无一例外。
这本就不是一句话的问题,可是到头来却因为火红人影的一句话,大家不得不停止战斗。
他们的战友在刚刚的战斗中牺牲了,那些生命昨天还鲜活的喝着酒,说着不雅的男人之间的笑话。
理应报仇,手刃仇人,结果却不得不放弃,连想想的念头都被扼杀!
神秘人的力量无疑是强大的,强大到容不得你有半点挣扎的压制性的绝对力量!
神秘人的旨意是为了什么?最后众人脑海里只剩下这个问题。一个将缠扰着他们持续很长很长时间的纠结。
作罢,谁也改变不了这个结果,可是人总该有自己选择的基本权利不是?于是参与了战斗的所有人,虽然结束了战斗并接受了这个结局,但众人还是保持着那份仇恨,然后分道扬镳。
惟独两军的主将有所不同。
本来两人早就神交已久,加上面对神秘人时候的同进同退,这更加使得两人惺惺相息。几句话下来,两人俨然已成为仿若相交数年的老友。
在酒桌之上,两人不免谈起了诸多对于神秘人的猜测。其实对于娄兰城内发生的事,军方都有自己的情报来源,神秘人的出现两人都把他归结到最近另一个神秘人身上,那个人就是裁决者。可是苦于缺乏证据,裁决者没人见过。
推理合理,却无法证明。
两人还说起了娄兰城的所属问题。即使现在说起没有任何现实意义。把所属问题当成饮酒时候的谈资,这在以前是肯定不行的。因为这个所属问题最后竟牵涉到今日一战中太多的疑虑。
尚云飞问起敖任天此次进攻娄兰城的经过。敖任天告诉尚云飞,军方在数月之前得到一份情报,情报来源他不清楚,但情报里非常明确地为娄兰帝国进攻娄兰城提供了可行保障。其一,巨型弩箭的制作工艺;其二,基于其一的装备条件,情报中建议娄兰帝国化整为零,把军队拆分开来避人耳目,提供情报方保证为娄兰帝国肃清龙隐帝国一方的斥候刺探。
虽然到最后没有得到具体的所指,但这场战斗的起因终是水落石出了。
尚云飞酒后微显醉态。
出征前他说的那番话折磨着他,火红人影逆天的威压压制着他,作为边疆守护主帅的责任―不敢去想的,本已暂搁在脑后的问题一时间全都跑了出来。
何谓“同胞不能相煎”?
……
“哎哟,头真疼!”揉揉太阳穴,大宝站直身体拍了拍身上的沙尘。
“我这是怎么了?哦,刚听到号角声,我得去看着阿贵他们。”
流星赶蝉般奔跑到废墟。
只见三条褥子错乱地分散着,沙尘埋好的篝火堆被人蹭了出来。
“难道出事了?到憨叔那看看!”
迅速地又朝着憨叔平常所在的废墟飞奔。远远地可以看见憨叔了,奇怪的是他的身前站着一个黑衫男人。
憨叔更是少有的站起身子,拄着一根木拐。
大宝悄悄地绕到了憨叔所在的废墟墙后。
黑衫男人显然怒火很大,言语中怒火分明。
“不是说有四个吗?怎么才三个?”
“本来是四个,另外一个可能早上出去乞讨了。”憨叔颤巍地答道。
“好了,以后取货的时候再确定数目。这次货物的报酬给你!”
“才十五两?一直以来都是十两一个的啊。”
“你虚报了数目,让我在管事大人面前被训,是不是该赔偿我?如果你嫌少,那就给我,我会很乐意笑纳的!”黑衣人有些前倨而后恭,占了便宜的人都这样。
“十五两就十五两。”憨叔生怕黑衣人真的把这仅有的十五两占为己有,急忙将银两揣进怀里。
“下次交易再联系我,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黑衫男人转身离去。
看完整个过程,大宝终于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畜生!把三小以及自己当成工具也就罢了,竟然还把我们当成货物出售。如果不是事态紧急,我现在非教训下你不可。”
心里想着,大宝随即悄悄跟上离去的黑衫男人。
因为时候已经不早,黑衫男人先找了家饭馆吃了顿霸王晚餐。一顿饭吃了个把小时。吃完饭,他还去了一处挂着红色灯笼的酒馆。
正是瑶仙,酒馆的牌匾高高地挂在大宝头顶之上的屋檐。
黑衫男人进瑶仙少说也有两个小时了。暮色中,大宝蹲在瑶仙门外的道旁墙角,等候着。
蹲到两脚发麻,黑衫男人仍未曾出现。
“今天怎么感觉四肢像闪了架一般。”精神一放松,全身的感觉全上来了,大宝自言自语道。
没来得及细想,一声腻人的嗲音传到耳畔。
嘿,终于出来了!
“狼爷,下次再来光顾啊,小红一定扫榻以待。”
黑衫男人终于出来了。
等到黑衫男人走了有段距离,大宝又听到小红说了句。
“嚣狼了不起?不是为了情报,谁干这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生意,银样蜡枪头。呸呸,不说了,让姐姐听到又该换我被骂了。”
大宝也很想“呸呸”两声,可是不知为何呸不出来。
厌恶而又不讨厌?复杂却真实存在。
再度跟上黑衫男子。
走街窜巷,黑衫男子终于在一座庞大的庄园大门前停下。庄园大门两侧,站着两个守卫,身着一袭黑灰劲裳,与黑衫男子身着的颜色稍稍有异。
在路的拐角处,整了整身上的衣裳,黑衫男子径直往大门里走去。
“翟管事!”两守卫纷纷抱拳作揖。
“货物都送到结义园了吗?”黑衫男子故作威严地问道。
“都送到了!”
“恩,我先走了。”
“恭送翟管事。”两守卫再次屈身作揖。
为了不被守卫发现,大宝只能呆在之前黑衫男子整理衣裳的拐角处眼睁睁地看着黑衫男子走进庄园。
“看见了没?翟管事多威风啊,这货物的买卖交给他做,不但能赚取大量钱财,还能在货物中扣下一些自己中意的。”搓着双手,站在大门左边的守卫轻言道,神色相当猥琐。
“我看你也想扣下些自己中意的!”大门右边的守卫跟着轻声附和道。
“彼此彼此,哈哈。”
无心再听两个混帐东西的淫言秽语,当务之急,大宝得想个办法混进庄园。
有了。
……
半小时后,一个伙计模样的男人来到结义园大门前。
“站住,什么人?”守门的仍是之前的两名守卫。
“两位爷,小人是瑶仙的伙计,小红姑娘让我给翟管事送些点心过来。”晃了晃手中的食盒,伙计流畅地答道。亮完食盒,伙计还顺手把两块碎银往两守卫手里塞。
翟管事最近在瑶仙有了个新的相好,守卫们都知道。而且这个伙计还算得上是一个心窍玲珑之人,两守卫也不再为难。
“进门往左走,一直走到别院里,在那就能找到翟管事。喏,这是出入许可证。”说完,左边的守卫递过一张巴掌大的木牌。木牌正中,印刻着一个殷红的“准”字,右下角雕刻着一个獠牙怒现的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