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报到宴请(一)
作者:笑爱人生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545

当然,对每一个政治上有进步要求的人来说是一个美丽的政治梦想地。对于我这样的大学生,能进入到人们所期望的权力机关的大门里工作,一定是欣喜若狂,意气风发。但我内心里一直就没有“官”的喜好和做官的情节。如果把学生干部算作做官的一种雏形的话,我在我的家族中到目前为止仍可谓是第一个,而且是层次最高的一个了。在大学里,我做过院学生会宣传部的副部长、学生勤工俭学协会的副理事、宿舍副社长、学报副刊实习编辑……在这些官场雏形的磨练中,我得到的全是“做官”就是“服务”,“做官”就是“做事”。

我的祖坟上从没有一棵做官的蒿子。小学的时候我曾幻想过,自己的亲戚里有个做官的或者有势力的人多好呀,别的同学就不敢欺负我了。有次到大伯家偷着翻看藏在他家床肚子下的一个破旧木箱的家谱,打开那破破烂烂的家谱从上看到下,都是“谈笑无鸿儒,来往全白丁”,而从我的曾祖父、祖父一直到我这一代,即使是一个生产队的一个记工员都没有做过。我伤心地拿出钢笔,将他们名字后“贫民”两个字的上面,全添上了歪歪扭扭的 “不是”。

我上班的平湖市政府大楼,坐落在有千年历史的平河北岸。平河是平湖市的母亲河,养育着近一千万平湖的人民。传说平河的开凿,源于唐朝文宗在位时期。那时宦官当道,特别是经过了朝廷官宦之争的甘露之变后,唐文宗大权旁落,成了一个傀儡。\本章节贞操手打 shouda8.coM\以仇士良为首的宦官更加专横,假借唐文宗之名,下旨平湖府每年进贡上等的对虾到长安。这可愁坏了平湖府的大小官吏来。因为平湖府到长安的路程少说也有万里之遥,如何将这一离开水就很快死亡的海鲜水产品安全地送到长安来,这是平湖府的官吏们不得不面临解决的一个重大的运输难题。为了讨得皇上,不,讨得宦官的欢心,平湖府的官吏们最后只好费财费力地修建了东西走向长达千余华里的平河,与大运河连接后直达长江而成。乾隆年间的《平湖府志》中有不少诗文也描述了当时修建平河的悲惨境况来,不妨摘录两首当地的文人所写的诗歌来:

诗 (一)

平河遥遥芳草迷,流水弯弯莺乱啼。

河畔男儿埋白骨,一袭残阳暮霭里。

诗(二)

淼淼月寒凉月秋,碌碌苦工忙挖河。

垒垒白骨随处见,弯弯平河余微波。

平湖市政府大楼是平湖市的一个特有的标志性建筑,整体结构呈回形,这在全省来说也是唯一的一种造型。传言当时的市长有次去南方少数民族的建筑而产生的设计灵感,其目的是确保自己的权力回环不断,固若金汤。市政府大楼建成不久,市长果真提拔为另外一个省的副省长。与平湖市委造型成船型的大楼前后相对,市委大楼据当时的建筑设计师讲,平湖市临海靠河,船型设计一方面体现着平湖市的地域特色,另一方面也标志着平湖市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奋力远航的崭新风貌。在平湖市府两院大楼的前面宽阔的广场上,不时看到一些旅游团队在参观完旅游景点后,到这里拍照留念。平湖市府两院大楼成了一个不言自明的人文景观。广场周围种植着一排排盛开的鲜花,一块块碧绿的草坪,一株株挺拔的古树,好像休闲于热带雨林之中。特别到了晚上,华灯初放,平湖市府两院大楼外围的装饰灯盏五颜六色的闪烁着,不断的变换着各种新式的灯光照型,广场南边还建有一个大型音乐喷泉,伴随着清凉的晚风,奏响起时下流行的各种乐曲,成为当地市民晚上最好的纳凉散步的好去处。

平湖市政府办公室主任陈良是我上班见到的第一个看起来很严肃的中年人。

那天上午,我去了市人事局领取了到市政府办公室工作的报到证,接着就去市政府办公室的秘书处。在回字形的大楼里转了好几圈,才找到了政府办公室秘书处。

在回字形的六层楼梯走道里,我拿着报到证急匆匆地到秘书处报到。刚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看到一个稍微腆着微胖的肚子的中年男人正从我对面的走廊里也走了过来。 当时如果知道是我的顶头上司,那我至少应该在门口略表一下我的礼貌来,站在门口问候一声。这可不是马屁精。其实,对于任何人,我一直是坚持着自己做人的道德底线。那就是不逢迎强权,不欺凌弱小。在我离开了十多年打拼的官场之途后,我对自己的这一很不适应官场的个性进行了一番深入的探究,直到我看到了外国刚出的一本性格成因分析的书,我才最终释然。按照书中所说,我的性格是由小时候祖母带我的经历有关。由于祖母的宽容和迁就,养成了她的孙儿亲和、随性、平等的性格特征。相反,如果是严厉的父母带大的孩子,则会养成了服从、听话,甚至见风使舵的性格特征。

等我敲着门进入秘书处,并且将房门虚掩好的时候,门又被从外面推开了。

进来的就是我在走廊时对面的那个中年男人。秘书处的三个人立刻鸦雀无声,弹簧似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眼光指向我背后的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喊道:“陈主任,您好。”

我一下子体会到一种权威的存在,像巨大的磁场排斥力一样使得我不知觉地向墙边靠了靠,好凸显出身后被称为陈主任的光辉形象来。

陈良主任没有应答着他们的问候,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望了我一眼,随口问了我一句,平淡的话语里透露出一种不言自明的权威来:“你过来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