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好作为市政府的一把手,是燕妮副市长的直接上司,同时,杨天好直接分管办公室,他也可以说是我的直接上司。饭局上的戏言:“直接领导不敬,早晚是块心病。”意思是一定要敬重好、听命好直接领导,否则自己的工作没法开展。
不知路一之在杨天好面前说了我什么坏话,我直觉出杨天好对我已有一种隐藏在眼角余光里的成见,惴惴不安地回到了办公室。
对杨天好找我谈话一事,原则上要在第一时间向燕妮副市长进行汇报。我想,等她明天上班的时候再做汇报,免得影响她一晚的心情。
我登陆QQ的“老树”网名,在网上与“新芽”又聊了一会儿天,她是我的嘻唰唰,开心果。她只是告诉我自己在京城的一所大学读书,但就读哪所学校,学何专业一直保密,从她的谈吐中我感觉出好像是学中文的,但是从她对政治问题的看法上,又感觉是一个政治理论的学者。
老树:[苦脸图片]两个领导的命令不一致怎办呢?
新芽:[嬉笑图片]那就要自己选择哟。一是按照指令发出的先后顺序听第一个的,让第二个无机可听;二是按任务的轻重听紧要的,可显示出对党对人民的一片忠心哟;三是听直接领导的,因为他会对你的奖金、晋升帮助多多哟;四是听符合原则性的,否则我万一有一天见到你的时候,让我心抓狂……
老树:[称赞图片]高明呀!
新芽:[害羞图片]天马行空而已。
老树:你那里好像沙尘暴了吧?
新芽:京城无月不沙尘,最近一个月还好多了……
老树:我很想变成一粒沙,飞到京城里去找你……
新芽:[恐怖图片]别再给京城天昏地暗、狂风扬尘添堵了哟,来京城的沙尘大多刮到太平洋里去了,只有个别的有幸到达了美国……
老树:我可不敢奢望留在美国的天堂,也不愿留在冰冷的太平洋,只是希望能留在你宿舍的窗台上……
我与“新芽”胡侃神聊了好一会儿,感觉肚子饿得咕咕叫这才依依不舍的下线,出了政府大楼的门口,夜色已一片朦胧,我正准备长长的舒一口轻松轻松。身后不远处传来了路一之的沙哑的声音。一脸沮丧的路一之正陪着杨天好出来到了楼下,谄媚地弯身拉开小轿车车门对着杨天好说:“杨市长,今晚到梦园桑拿吧。”
轿车很快驶出我身后政府大楼的拱形车道,又一个漂亮的弧形转弯进入到市政府前的主干道上向西驶去。
第二天早上,我例行到市委秘书处整理燕妮副市长的信件,信箱里面厚厚的一沓全是责疑市实验小学搬迁的信件。其中有一封很有分量的信件,是平湖市离休老干部汪江洋写的。他先后任过平湖市副市长、市长、市委书记、市人大主任等职位,是平湖市建市以来的第12任市长,第8任市委书记,虽然已经离休,但是声望依然很高,在平湖市的地面上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汪江洋的信内容很短,除了开头的“市委、市政府”称呼外,只有短短的一行:“市实验小学搬迁新建民意反映强烈,建议斟酌后定。”
我细细地将这封信从头到尾地看了一遍,字里行间中透露出一种不言自威的权势。
燕妮副市将此信立刻送给杨天好批阅,并顺便汇报了当前群众对此事的各种意见和建议。
杨天好皱着眉头,将汪江洋的信件狠狠地摔到办公桌上,愤愤地说道:“一件小学搬迁的鸟事,这么多人爱管闲事,我作为一市之长,难道搬迁一个学校就这么难!”
杨天好气归气,但是他也不能不掂量这个过去是他老上级的态度和立场。他第一眼看到汪江洋这短短的两句话,就感觉一股冷气扑面而来,他太知道汪江洋的脾气和秉性了,这件事如果自己一意孤行的话,很可能将是自己政治生涯上的一个无法预料到的滑铁卢。记得自己当时还是市委组织部副部长的时候,正任市委书记的汪江洋亲自批示检察机关将他的一个在平湖市开公司偷税漏税的亲侄子进行法办。
杨天好转动一下旋转的老板皮椅,向燕妮副市长冷冷地望了一眼,旁敲侧击地说:“这件事恐怕背后有人在煽风点火呀,否则一个离休的老头还能有兴致出来关心这鸟大的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