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霞泪眼婆娑地紧紧抓住我的手,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希望的光芒,像我是陈燕燕乃至他们全家的救命稻草一般,嘴里念念有词道:“小桢,你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说完,颤巍巍地从桌子上倒出两杯水来。
我忙将一个杯子递给燕妮副市长,一个杯子递给陈霞。
陈霞推辞道:“就是倒给你们喝的,让你们这么远过来看燕燕,太辛苦你们了。”
燕妮副市长抿了一口茶水,关切地问道:“这点小事应该的。燕燕现在的情况怎样?”
陈霞忧伤地说:“医生刚刚给她挂了瓶氟哌利多,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的。就怕她神经再受到什么刺激。你看,刚刚和小桢认识不久,就一个心思地念叨着小桢来。”
我尴尬地站在燕妮副市长的身后,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如果陈燕燕为了我,或者在我们的交往之后得了这样的病,不,就是万劫不复的癌症,我也会义无反顾地照料到她一辈子。但是,我和陈燕燕仅交谈了平淡如水的三次,而且还没有什么感情的升华,就要为她的一生负责,这样的代价也大到让人恐惧的地步了。
燕妮副市长转过身有些为难地看着我,协商似的说:“小桢,你先在这里照顾几天燕燕,等燕燕身体好了再上班怎样?”
陈霞紧张地盯着我的脸,防止我说出一个“不”字来。
对于这样的要求,我可不忍心拒绝,如果连这点事都不能做,那我真妄为男人了。虽然不是英雄救美,但是能帮助燕燕获得心灵的慰籍,重新过上正常人一样的生活,岂不比写无聊的公文、喝伤胃的白酒、看领导的白眼更有意义?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好的。”
陈霞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
为了让我安心在这里,陈霞将我和陈燕燕的事直接挑明了开来:“谢谢小桢,我也知道燕燕配不上你,对你们的婚姻我们也不强求。我们只是希望你能多陪陪燕燕谈谈心,让她情绪恢复、调理好就是对我陈家天大的帮忙了。我们绝不会亏待你的。”
我忙表态说:“这点小事,我一定能做好的,望陈主席一千个放心。”
陈霞给我安排了一个离省城第二人民医院走不上十分钟的一个叫枫叶红的宾馆,吃住在全在这宾馆里面。
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我每天的任务就是陪着陈燕燕说说话,聊聊天。我承担的是一个大哥哥照顾小妹妹的角色,亲情的成分远远大于激情的因子。
这期间,陈燕燕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已经搬回家里住了。我将打算准备回平湖市上班告诉了陈霞。
陈霞清脆地回复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晚上就到我家吃个便饭吧。”
我推辞再三,表明照顾陈燕燕的事不值得如此厚爱,见陈霞说道不就是吃顿饭嘛,最终只好答应了下来。
按照约定的时间,我下午打的到了陈燕燕家所在的省委大院家属区。
到了省委大院家属区院门口,值班民警翻阅了一本厚厚的电话本,给陈燕燕家打了一个电话,得到确认后朝我挥挥手示意我进去。
我第一次走进这充满神秘感的省委大院家属区,望着四周一排排葱绿高挺的松树和八十年代初期修建的十几幢楼房,一种说不出的淡淡的失落感弥漫上心头,这一切离我的想像相距甚远,我幻象中的省委大院应该如金碧辉煌的后宫一样威严肃穆、富丽堂皇。但这里除了环境的清洁雅致外,几乎与别的其他小区没什么两样。
按照陈燕燕给我的楼牌号,我找到了她在西北角的家,我的眼睛一亮,那是一个二层跃进式的阳光排屋。这在整个大院里,这样的房屋只有五六处,一看就知道是省里主要负责人的住所。
一看见我走了过来,已经站在门口的陈燕燕兴奋地喊着:“帧哥,这边。”
等我沿着廊道随着陈燕燕走进一楼的餐厅,发现她家的保姆已经摆放好满满一桌的菜肴。
虽然是寒冬天气,但是客厅里两个巨大的立地式空调呼呼地吹着热风,整个客厅暖气洋洋,一派春意。
陈霞从卧室里出来,热情地招呼道:“小桢,饿了吧,快点坐下准备吃饭。老陈,过来吃饭。”
陈雷鸣在卧室里应了一声“好的”,就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
我虽然没有见过陈雷鸣的面,但是他的名字经常出现在燕妮副市长和陈霞的嘴里,我忙从椅子旁站起了向他问声好。
陈燕燕一把将我拉坐下,说:“都是一家人,甭客气。”
我刚拿起筷子,客厅的电话响了。
陈霞拿起电话,柔声地说道:“喂,谁呀?哎呀,是杨市长过来了呀?好好。”
陈霞对着陈雷鸣说:“平湖市的天好市长过来了。”
陈雷鸣仍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 “哦”,继续着他的吃饭。
我正疑惑着杨天好这时候过来有什么用意,客厅的门就被推开了。
接着,杨天好的声音就从门口传了进来:“大嫂,就要过年了。先给你们全家拜个早年。”
“请进,请进。”陈霞忙迎了上去。
杨天好笑容满面地带着丁浪走了进来,接着他的司机将四个大塑料包搬进了餐厅。
“带点土特产给领导品尝品尝。”
“年年客气,让我们全家都不好意思了。”
这时,陈雷鸣接上陈霞的话来:“天好呀,吃饭了么?要不一起吃个便饭?”
杨天好忙摆摆手说:“不用。省城的一个客商已经安排好了。”
丁浪一眼瞥见我,吃惊地问道:“帧秘书,你在这里呀。”
我红着脸,挤出一脸的微笑说:“是的。”
陈霞忙解释道:“小桢是亲戚,燕燕的朋友,同学。”
杨天好和丁浪听得云里雾里的,我也云里雾里不知陈霞究竟将我定位成她家什么样的一个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