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上的权力,最为核心的就是两项:人事权和吃饭权。如果人事权比着是一把手老婆的话,一般人不敢有非分之想。而吃饭权则是地地道道的单位小情人,个个都蠢蠢欲动,伺机上手。这吃饭权可不再凭借着官阶大小依次排列,有的是中层领导到饭店签单,有的则是领导司机随意约请。吃饭权成了官场上混得好坏的一个晴雨表。如果混迹官场多年的人连朋友间的一顿饭都安排不了,那他就是一个失败的官场弃儿。每一个官途之人都把能不能有权请客招待看成是仕途成功的身份标志,觊觎着财政公款来显摆着自己所谓的社会地位。公款吃喝愈演愈热,有钱的单位也吃,没钱的单位也吃。临市的一个胡图乡,政府一年的吃喝白条竟然有三公斤重,吃得一个饭店缺少流通资金而倒闭。
我一直到现在还没有独立安排过一顿领导私人性质的中餐,过去燕妮副市长的来客主要是由秘书处姚文男联系落实,还有一些是她分管的下属单位主动买单。
今天燕妮副市长叫我安排李小米的中饭,我想正是我获取吃饭权的第一步。我犹疑了一会,接着拨打了九龙大酒店的总台。
我想,如果九龙大酒店不认我这个电话的话,我就让姚文男再联系落实。没有想到,总台服务员一听我是市政府办公室的,声音甜热的告诉我安排在十八层的黄龙厅。
十八层,我一下子想到了十八层地狱,想换一个吉祥的楼层,又怕九龙大酒店总台嫌烦就算了。
我又约请了姚文男、李耕生、王浩、王琦。
姚文男谨慎地问了一遍是燕妮副市长的安排后,答应下班就过去陪客。
我约请李耕生,目的十分简单,只是想回请他一下,毕竟他请过我两次,来而不往非礼也。
李耕生一听是燕妮副市长的客人过来,忙问道:“燕市长中午出席么?”
我一看他如此的势利,就假意模糊地说道:“亲戚嘛。燕市长一般是要过去的,但也说不定呀。”
李耕生说:“要不,你和燕市长的亲戚现在就到黄龙厅,我过去陪你们玩几圈牌?”
我答应了下来,就和李小米、王琦、一起去了黄龙厅,四人玩起了扑克灌蛋。
刚打了两圈,李耕生过来了。他扫了我们几个人一眼,径直走到李小米的身边,伸出手热情地说道:“你是燕市长的亲戚吧,幸会幸会。”
李小米放下牌,握了握李耕生的手,忙说:“不是燕市长的亲戚,只不过跟燕市长的亲戚熟识。”
李耕生说:“呵呵,估计假话吧。当今官场上忌讳的:一是暴露与领导关系的,二是瞎打听领导**的,三是打着领导旗帜给自己办私事的。但是,李小弟你看呢,我们兄弟们之间还忌讳个啥?”
李小米一脸窘相,将牌递给了李耕生。王琦代拦着将自己的牌给了李耕生。
打了两个多小时的牌,等到姚文男匆匆过来后就直接开了饭。
李耕生忙摆摆手说:“还是等燕市长吧。万一来的话,不显得我们太没礼貌了么?”
我说:“燕市长的饭局我们就不用操心了,先吃吧。”
我在主陪的位置上坐下后,等又将李小米是燕妮副市长的客人着重介绍后,李小米立刻成了这顿饭的主攻目标,谁愿意不想和燕妮副市长的亲戚拉上关系呢?
中饭刚刚吃到一半,李小米很快就醉趴在酒桌上。
我和王琦只好忙手忙脚地将他架到客房里休息。
等我和王琦回到餐桌旁,我理所当然地成了酒桌上酒精考验的对象。
劝酒的理由各式各样,有祝贺燕妮高升的,有恭喜我办公室又搬上一层的,有重聚的,有难得我请客的……
一顿饭吃完,我也被灌得醉醺醺的,差点趴到在地。
我踉踉跄跄地走回办公室,倒头就睡熟在沙发上,等酒醒已是下午接近下班,忙到燕妮副市长的办公室看看去。
燕妮副市长正在和路一之谈话,一看我满身酒气,生气地说道:“你看你,中午喝成这样,万一下午有事你还怎么工作?”
我心想,谁愿意陪客呀,还不是想陪好你的客人我才喝成了这样,不情愿地点点头,说:“以后我一定注意。”
燕妮副市长问道:“那个李小米呢,将他喊过来。”
我说他现在住在九龙大酒店里,我这就去接他过来。
等我匆忙地来到李小米的客房,只见他已经滚到地板上睡着了,好不容易地将他弄醒,带着他到了燕妮副市长的办面前。
路一之望了望蜷伏在沙发上的李小米,对着燕妮副市长说:“燕市长,现在想问问小米的具体情况和他个人的打算也不可能了,我想还是等等再说吧。”
燕妮副市长无奈地说:“好吧,到时候让祯秘书与你联系。”
路一之告辞而去后,燕妮副市长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生气地说道:“你看你们喝酒把事情都喝耽误了。祯秘书,明天早上你带李小米去找一下路一之,问一问李小米的工作安排。中午不能再喝酒了,这作为一项工作纪律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