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浪眯着眼睛,拇指和食指?了?两万元现金的厚度,得意地说:“两万呀。嘿嘿。我也没有想到过这么多!”
丁浪花半天时间看一趟风水就净得两万!我心里突然有一种吃不到葡萄的酸酸感,直到丁浪走出了我的办公室,我还沉浸在这种酸楚的感觉中,心里狠狠骂道,真是世风日下呀,有钱人的钱烧得慌呀,风水说值钱怎么就值这么多的钱呢?
不几天,市委、市政府两大院的人都被丁浪的两万元意外之财搅得春心萌动,市图书馆相关风水的书籍迅捷被借阅一空。一些青年人纷纷到丁浪的办公室讨要他的风水专著《平湖地区五千年风水的探辨考》。一时间钻研风水之读书风气甚至超过了七十年代末第一次全国高考时的学习热情。
这,不能怪芸芸众生,大家都觉得现在的风水需求有广阔的市场空间,学它并不是坏事,艺不压身嘛,学傻过河还不交船费呢。大家都基于以下的考量:经济越发展,人的**就越大,各种稀奇古怪的**如初春荷塘底下有机物的发酵每时每刻都汩汩的翻泡,日盛一日。想长生不老的、想腰缠万贯的、想官运亨通的……,而这实现的源头就是自己住宅的风水。没有好的风水,谁也不能实现这冒泡的**吗?
大家将学习到的理论又迅速转化为对现实的实践和指导。在上下班的路上都指点一番“江山”, 探究着眼前的住宅与面前街巷的直冲,左边的两幢高楼大厦之间的狭窄空隙与财运的关系……回到家里,又是什么的家居风水,客厅风水……,到了办公室,不少科室又是一番室里风水。一个处长的办公桌搬来搬去多回,一会儿东向,一会儿西向,最后自己都搞得云里雾里的。
我也很想到丁浪的办公室去讨要一本《平湖地区五千年风水的探辨考》,有空的话就拿出来看看,研究研究,他丁浪能凭风水赚钱,凭什么我就不能凭风水赚钱?
但是,丁浪对我的态度似乎一直没有好转,我想了想决定不再跟风,也就没有去他那讨要那本风水书。
临下班的时候,我整理完相关部门上报过来请燕妮副市长审批的相关文件后,想到政策研究处去溜达一圈,下楼先来到卫生间方便一下,突然听到卫生间板门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呢喃声:“国都以朝殿为正穴,州郡以公厅为正穴,宅舍以中堂为正穴,坟墓以金井为正穴……”
我侧耳细听,原来是一处处长陈思远蹲在厕所里还在背诵风水条目,想不到他如此的专心。我嘿嘿地笑道:“陈处长,没想到你学习这么用功,学到了厕所里了呀。”
陈思远乍一听有人在叫他,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是我,声音嘎然而至,悄无声息。
我敲了敲隔板,蹲在里面的陈思远轻声地说道:“谁呀?”
“我是子潺呀。陈处长你也太用功了吧?”我有点揶揄道。
“呵呵,是帧秘书呀,吓我一跳呢。”陈思远叹了一口气说,“现在陪丁主任办事,他时不时地在客人面前考考我什么风水知识,弄得我出了两次洋相了呀。现在不做点功课,到时候又要出洋相了。”
我有些吃惊地说:“怎么可能呢,政府机关的工作哪里涉及到风水呀?”
陈思远说:“前两天一个外商过来考察市高新科技园区的投资开发,我跟着杨市长和丁主任一起陪客商考察,要结束的时候丁主任突然问起我说,如果客商真的要过来投资,你想将哪块地划拨给他,他就能宅业兴旺?我哪里能知道什么风水呀。中午吃饭的时候,丁浪又故意考考我风水方面的术语,我们服务于领导的,自己的爱好与领导不一致,那服务于领导的质量就差了,领导就不会赏识的呀。”
我有点讥讽地说:“你这叫投其所好吧?”
陈思远有些生气地说:“怎能叫投其所好呢?这叫与领导保持一致,告诉你也不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