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11月26日,中英美三国共同签订了敦促日本投降的《开罗宣言》。三国坚持对日作战直到日阀无条件投降为止;剥夺日本自第一次世界大战以来在太平洋区域所占的一切岛屿;日本占据的中国所有领土,包括在清朝时割让的台湾、澎湖列岛,归还与中国。而在太平洋战场,随着日军在瓜岛的失败,日本联合舰队遭到重创,丧失了在太平洋区域发动大规模进攻的能力。1944年1月,中**队在缅甸发起反攻。抗战形势发生了有利于中国的根本变化。
1944年2月,日军把俘获的一部分战俘转移到鲁南关押,其中有12名美军战俘。而据可靠情报,美军战俘近期将转移至本土关押。应盟军的请求,八路军山东军区命令鲁南军分区设法营救美军战俘。考虑到新二团有一支擅长特种作战的特种分队,鲁南军分区把这一任务交由新二团完成。
据内线提供的情报表明,日军集中营设在枣庄东北40余里的徐庄一带。徐庄地处西王山区,十分偏僻,几乎不通公路。集中营位于徐庄以北的西塘,西塘三面环山,只有西北方有一条山路。日军以第13警备队约300余人重兵据守,指挥官为西园寺二中佐。而在周围六十多里的地区内,可增援的日军兵力超过了1000人。集中营除关押美军战俘外,还有1000余名中国战俘。其中800余人为**战俘,200余人为八路军战俘。
接到任务后,考虑到为避免日军注意,天霖决定采取突袭的方式,联系战俘里应外合完成任务。决定以特种分队为基础,组建一支精干的特遣队,由自己亲自带队。经过挑选,一支八十多人的特遣队迅速组建完毕。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跋涉,穿过数道封锁线后,特遣队来到了徐庄附近的白沙村,与县大队的同志们会合。
这时天色已晚,在稍事休息后,天霖就开始了解情况。县大队的赵队长约四十出头,身材魁梧的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灰军装,宽阔的额头下是一双深燧的充满血丝的眼睛,显得有些疲惫。
据他介绍,日军在唯一的通道上布下了三道严密的封锁线。县大队曾想派人混入与战俘取得联系,但几次尝试都无法成功。所以直到现在还无法弄清集中营内部的具体情况。但仍在积极想办法。赵队长这几天也是急得坐卧不安。如不能在日军转移美军战俘之前设法援救,就无法完成任务。
时间紧急,但情况不明,如贸然行事,成功的可能性不大。天霖不禁感到棘手,陷入沉思之中。最后还是决定派人加紧弄清情况。只有里应外合,才更有把握。袁飞主动请缨,天霖即派他带两名善于攀爬的队员从西面翻山进入集中营探明情况。赵队长为他们找了一名熟悉地形的老乡带路。约定三日内如无消息,就立即采取行动。
第二天一早,袁飞就上路了。天霖一直把他送到村口。临别时,天霖紧紧握住他的手。袁飞了解天霖的心情,他自信的说:“放心吧,我一定会带回确实的消息。”
随后的日子,天霖一直在焦急的等待。但到第三天下午,仍没有任何音讯。难道他们牺牲了,天霖想。
约到黄昏时分,那名带路的老乡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名小伙子。小伙子个头很高,却瘦骨磷?,穿着一身破烂的灰军装。在安排他们吃过饭后,就开始了解情况。据老乡说,在经过一天一夜的翻山越岭之后,他们终于接近了集中营。正为如何进入而想办法时,却遇到了这名小伙子。
小伙子面色苍白,脸上、手上满是伤痕,显然曾遭受过毒打。
据他介绍,他是八路军鲁南军分区新三团一营的战士,在一次战斗中为掩护主力,他和营长及100余名干部战士被俘。在集中营内被作为苦力为日军挖煤,经常遭受虐待和酷刑,有不少人活活被折磨至死。曾有人想逃出去,但都被抓回来活埋了。而日军也进一步加强了戒备。
为了和外界取得联系,营长派他逃出来。趁日军指挥官过生日的机会,在大家的掩护下,他冒险逃出,恰巧碰到了袁飞他们。为和内部取得联系,他又冒险潜回,告知了消息,并确定了联系方式。由于他熟悉集中营的情况,袁飞让老乡先带他回来汇报情况,自己继续监视敌人。随后,他又详细介绍了日军的防卫情况。
在了解了详细情况之后,天霖连夜和大家商议营救方案。决定兵分两路,由县大队从正面佯攻,吸引日军主力。天霖带特遣队从山后突袭,配合战俘越狱,里应外合消灭日军,并救出美军战俘。攻击时间为后天夜里。县大队先进攻,特遣队半小时后突击。为了更好的吸引敌人,天霖决定由常亮带30余人配合县大队行动。
在做好准备后,第二天一早,在老乡的指引下,天霖带人翻山越岭,从小路抄袭敌后。在经过了无数悬崖峭壁、溪流险滩后,特遣队终于在第二天中午赶到了距集中营只有一里多的老虎嘴,和袁飞一行汇合。
袁飞人好像瘦了一圈,不过人倒显得很精神。
天霖和袁飞紧紧握手,随即向他询问集中营内的情况。
“我已经和里面的同志们联系上了,听说我们将配合他们越狱,大家都很兴奋。他们还特地绘制了集中营内的详细地图。” 袁飞说完,掏出一张皱巴巴略显发黄的小纸片递给天霖。
展开一看,上面详细标注了日军在各处的兵力配备。其中,还特别标出了关押美军飞行员的位置。天霖大喜,兴奋的说:“有了这个,咱们的营救行动就更有把握了。”
随即,天霖和大家商议了具体的行动方案。在商议中,他认真的思考着每一个细节,特别是如何保障美军飞行员的安全。
最后,他严肃的说:“我们的救援行动意义重大,关系到我们中**人的荣誉。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安全的救出美军飞行员。”
队员们都点点头,目光中充满坚定的神情。
“事不宜迟,你马上和集中营内的同志取得联系。一定要把我们的方案详细的告诉他们。”天霖转向袁飞说。
袁飞走后,天霖让大家抓紧时间休息,养精蓄锐,准备即将到来的恶战。黄昏后,袁飞赶回,说已和战俘取得联系,他们今晚两点行动,同时会派人保护美军战俘。
西园寺二中佐刚刚过了他的四十岁生日,心情格外的好。他身材不高,满身的肥肉,一张冬瓜脸布满麻点,一只独眼仍掩饰不住他的凶残。那是在第三次长沙会战时被我军的炮火炸瞎的。为此,他才被调来警备部队。他天生好色,每晚都要有女人陪伴才睡得安稳。这几天在新来的慰安妇陪伴下使他大为舒畅,只是身体稍微有些吃不消。
在他看来,集中营的防卫是固若金汤,万无一失的。即使有事,也随时能够得到增援。不会有人蠢到会白白的来送死。所以,在巡视完防卫以后,他照例又喝了一通酒。然后,脚步踉跄的一头撞进慰安妇良子的房间,猛的关上房门。不一会,房内就传来阵阵淫笑和女人的尖叫声。
此时,在集中营西面的一间牢房内,借助着昏暗的油灯,有五、六个人围在一起正在小声的商议。
“老杨,你负责带人保护好美军飞行员。老李,你负责带人干掉日军的岗哨,占领制高点。小刘,你负责引导外面的同志。老张负责转移伤员。我和老钟带其他人配合**的弟兄负责打开军械库,夺取敌人的武器。”
说话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身材瘦长,头发零乱,一张清瘦的脸上长满了浓密的胡须,一双深邃的眼睛显得炯炯有神。他就是八路军鲁南军分区新三团一营营长郎绍忠,因掩护主力被俘。在和特遣队取得联系以后,他正在紧张的布置越狱任务。另外几人都是同时被俘的一营干部。
“记住,你们都是**员。这是对我们的一次生死考验。每个人都要坚定信心,勇往直前。无论如何都必须完成任务。就是牺牲也要把大家带出去,明白吗?”他神情坚毅的说。
“明白。”大家异口同声的说。油灯下映出的是一张张刚毅的面容。
“老杨,你的责任重大。必须不惜代价保护好美军飞行员。”郎绍忠对一个身材魁梧,四十出头的汉子说道。
“我知道。即使我牺牲了,也会让他们毫发无伤。”老杨坚定的说。
“不,你一定要活着。”郎绍忠和他紧紧的握手。
为了确保美军飞行员的安全,郎绍忠把天霖带给他们的武器两支手枪、三把匕首全部配备给老杨。
同时,在**牢房内,一群人也正在紧张的商议。领头的是**第55军136师上校副参谋长秦志钢。他中等身材,圆脸,微胖,一双略带血丝的混浊的眼睛,一部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八字胡须使他显得格外精神。平常他总是显得和蔼可亲,但此时却不苟言笑。在交代完任务以后,他用威严的目光扫过众人,神情严肃的说:“军人被俘本身就是耻辱,今天是我们重获自由,洗刷耻辱的良机。我不希望有人当孬种,玷污军人的荣誉。如果有,我会亲手毙了他。”
众人纷纷表示,绝不给军人丢脸。随后,大家开始分头准备。
深夜,发泄完*的西园寺二中佐早已呼呼大睡,却被远处一阵激烈的枪声惊醒。他一把推开旁边的慰安妇,猛的站了起来……
在他穿好衣服后,就得到报告,一群土八路正在攻打集中营前沿据点,攻势异常猛烈。对方至少有三百人以上,小林少佐抵挡不住,请求增援。
听到报告,他并不惊慌,首先想到的是打电话请求增援,但电话线已被切断。于是,他命令向枣庄发报,并立即行动。由三井大尉加强戒备,自己带领百余名日军前往增援。
当他率部赶到时,双方激战正酣,八路步步紧逼,日军伤亡很大。于是他命令反击,当面八路纷纷退却。
看到日军突然反击,常亮和赵队长相视一笑。
常亮说道:“总算把这老鬼子给调出来了,下面要把戏唱得更精彩些。”
赵队长说:“我已让各区小队前来支援,把戏唱得更热闹些。就怕其它地方的鬼子前来增援。”
常亮笑道:“鬼子的有线通讯已被切断,无线通讯可能要费些时间。再说,我估计各路打援部队已经到位了。咱们就甩开膀子干吧。”
果然,5分钟以后,新二团通讯员骑马前来告知:在知悉行动时间后,军分区已命令各主力部队、地方武装前往打援,务必拖住敌人援军,请放心行动。同时,担心兵力不足,副团长小山东已命令蔡树仁带侦察连前来增援,随后就到。
听到消息,常亮笑着对赵队长说:“我说的不错吧。这次老子就要假戏真唱了,拖住西园寺二,给团长那边减轻压力。”不一会,蔡树仁也赶到了。我军又开始发动进攻,声势超过前次。
在激烈的进攻面前,西园寺二感到不解,怎么土八路会越打越多。但他仍坚信只要坚持,援军就会赶到,土八路将不得不溃退。但他万万没想到,这时他的后院已经起火了。
就在西园寺二前往增援后不久,郎绍忠和秦志钢也带人行动起来。
夜幕下,老杨带20多人沿着墙角悄悄向关押美军战俘的牢房运动。他们灵巧的避开日军探照灯的照射,很快来到了关押美军战俘的牢房前。老杨让大家迅速趴下,开始观察前方的动静。
在日军设置的栅栏内,借着明亮的探照灯,两名日军哨兵紧张的注视着前方。
老杨叫过两人,打了个手势。两人会意,分别从左右两个方向向日军靠近。
突然探照灯熄灭了,四周一片漆黑。日军哨兵还没有反映过来,就被锋利的匕首割断了喉咙,一命呜呼。
老杨迅速带人把牢房严密的保护起来。
与此同时,其余各处的战俘也纷纷行动起来。郎绍忠带人顺利的夺取了军械库,他命令警卫员小李一部分人迅速增援老杨。
由于三井大尉认为战火不会烧到集中营,所以并没有当作一回事,只是敷衍了事。当战俘们已开始夺取武器向日军发动进攻时,他才慌忙命令部队反击。
一开始战俘们进展顺利,迅速搞掉了日军的几个岗哨。但当日军开始反扑时,由于武器少而又体力不支,进攻受阻,日军很快占了上风。
正在向日军冲锋的战俘们遭到了日军密集火力的疯狂扫射,纷纷倒地。由于队形过于密集,一时无法疏散,战俘们伤亡惨重,被迫后退。日军则乘机进逼过来。
郎绍忠急得双眼冒火。他抢过一挺机枪,向逼近的日军猛烈扫射,几名日军倒地毙命。而战俘们也开始反击,暂时阻止了日军。但日军很快反扑,战俘们不得不后退。郎绍忠在掩护大家后撤时,不幸胸部中弹,壮烈牺牲。
而在美军战俘牢房前,老杨带战俘们与进攻的日军展开战斗。由于武器不足,很快就伤亡过半。多亏小李带人赶到,才打退了日军,与敌人形成对峙。
三井大尉看到已控制了局面,不禁得意洋洋。他想,只要等到西园中佐回师,就可以把叛乱彻底*下去。但他却忽视了另一股力量。
就在他下命令继续进攻时,在他的身后却响起了激烈的枪声,遭到突然打击的日军顿时乱作一团。天霖已开始向日军发动攻击。
听到枪声,秦志钢精神大振,带战俘们向日军反击。三井大尉不由得脸如死灰,把日军分作两半,分别抵抗。但在我军两路夹击下,日军根本就无法抵挡,很快就被全歼。三井大尉被击毙,胸前弹痕累累。
而由袁飞带领的另一队也从日军身后发起攻击,20余名日军被歼,美军战俘成功获救。
在郎绍忠的遗体前,天霖带领队员们默哀,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随后,天霖和八路军被俘干部和秦志钢一一握手,在讲话时他只说了一句:欢迎你们回家。顿时,群情激动,不少人流下了泪水。
这时,天霖也见到了衣衫褴褛的美军战俘,与他们热情拥抱。他们的代表,美国空军少校西蒙斯,更是热泪盈眶,与天霖紧紧拥抱在一起,他激动的说:“是你们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谢谢,我们永远是朋友。”
在天霖的带领下,近千人的战俘汇成一股洪流,向日军席卷而去。
西园寺二腹背受敌,只得拼死抵抗,但在我军巨大的优势面前,很快土崩瓦解。西园寺二被迫自杀,日军很快全部被歼。天霖与常亮、蔡树仁等胜利汇合。
至此,近300余人的日军警备队全军覆没,特遣队的营救行动获得了成功。
此时,日军援军纷纷被阻,无法前进。天霖带战俘们顺利冲出日军的包围圈。
在与由小山东带领的新二团主力汇合后,天霖对战俘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他说:“我们曾患难与共,共同作战,应该都是兄弟了。我欢迎八路军被俘战士重返部队。至于**弟兄,我们完全尊重大家的意愿。愿意留下的,我们欢迎;愿意走的,我们也不勉强,并发给路费。我想,不管是**还是八路军,大家都是抗日的队伍。我过去就当过**,我们李副团长也一样。只要我们不分彼此,团结一致,就一定能将日寇赶出中国去。”
在天霖的感招下,不少**弟兄都愿意留下,要走的只有秦志钢等两百多人。秦志钢来到天霖面前,愧疚的说:“大恩不言谢,此生永不敢忘。只是我身为**军官,必须要回去。实在是迫不得已,还望见谅。”
“那里,我明白你的苦衷。作为军人,我非常敬佩你的人格,同时也尊重你的选择。此外我还要拜托你一件事,请将西蒙斯少校等安全护送到目的地,可以吗?”
秦志钢一口答应。为了安全,天霖送给秦志钢五十多条枪,他愧疚的说:“我们实在是穷,只能给这些了,望志钢兄见谅。”
分别时,西蒙斯等美军飞行员与天霖又一次拥抱。西蒙斯激动的说:“我永远不会忘记中国朋友,但愿上帝还能让我们再见面。”
此战后,新二团声威大振。连重庆的蒋委员长也来电嘉奖,美军参联会也发来了嘉奖电。在司令员前来视察时,幽默的对他说:“你现在成名人了。连蒋委员长都对你赞许有加,好像要晋升你为少将哩。”天霖连连摆手说:“我的大司令,您就饶了我吧。他们尽给些虚的,一点都不实惠。哪怕给我一挺机关枪也好啊。”说罢,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