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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夕之间,风云变幻,令泸州城防司令、川军第一旅旅长熊祥生措手不及。
早有准备的吴佩孚以运送给养之命搜集了泸州一带所有大船,一眨眼的功夫就带着两个团四千人马顺流而去,想追都追不上!第六旅的突然撤防令纳溪――泰安场一线顿时漏洞百出,熊祥生不得不命令麾下的团长刘湘收缩防线于长江以北,固守泸州。
给刘湘的命令下达后不久,张敬尧从合江拍来电报,要熊祥生速速调拨部队去合江接防。手里哪里还有兵力的熊祥生顿时头皮发麻,不得已之下只能亲自去刘湘的团部商议办法。
此时,已经收到周骏电报的刘湘正在团部,却是接待两位昔日四川陆军速成学堂时的同班同学,蔡锷的特派代表张鼎和王学初。
张、王二人与刘湘、唐式遵一番亲热之后,开门见山提出条件:只要刘湘所部让出泸州交给护**接防,蔡锷可以给刘湘所部以第二混成旅的番号和川东宣抚使的官位。刘湘已经得到周骏承诺,杀掉熊祥生就可接任第一旅旅长,因此,他对第二混成旅这个番号并不太感兴趣,不过,他还是好奇地问了一句:“那第一混成旅又是何部?谁人呢?”
张鼎笑道:“自然是石铿的独立支队扩编了。”
刘湘心中突然有些酸楚,石铿从小小的机枪队长到马上胜任混成旅旅长,用时不过三个多月;自己呢?从速成学堂出来后打混了这么多年,还需冒险才能得到一个旅长的位置和那个宣抚使空衔。人比人,气死人呐!
不过,顶头上司周骏的意思是让刘湘杀掉熊祥生后固守泸州,待主力通过之后作为后卫向成都开进。因此,泸州迟早都要让给护**,自己又何不做一个顺水人情呢?反正周骏通电讨伐归附护**的陈宦,从头到尾都是被人利用后出的昏招,刘湘不愿意带着自己好不容易经营出来的五个营去冒险,那,只能在让出泸州后向永川开进,静观时局之发展。如果北洋军方面并无撤出四川的意思,而是要在重庆集结兵力的话,自己可以投靠曹锟;如果北洋军真要撤出四川的话,有了让泸州这个人情,蔡锷想必不会亏待自己!
两全其美的打算在刘湘的脑子里成行,他正要给张、王二人商议让城细节,却听警卫传报――熊旅长到!
他急忙让二位客人退入后堂,自己则给唐式遵使了个眼色,拿起周骏拍发的电报抄纸迎上匆匆而来熊祥生,客套话都没有一句就将电报呈上。{手.打/吧 Shouda8.Com首发}
熊祥生一看脸色顿变!在川军第一师里,通过陈宦的关系才谋得旅长之位的自己终究是外人,手中只有一个连的警卫,而泸州城里都是刘湘所部,如果刘湘执行周骏的命令,自己这个城防司令就可以殉城了!
“甫澄,这……这、这,想必是吉珊(周骏)师长对我有误会,我、我向他解释去!”
刘湘一听这话就知熊祥生想趁机溜走,乃摆手道:“祥公,您是辛亥元勋了,即便有什么误会,周师长也不会发此电报,我看不是误会,您也无需去辩解了,还是躲一躲吧!”
话已经说白了,熊祥生见有生路可走,匆匆谢过刘湘救命之情后溜之大吉,到合江投奔张敬尧去了。
熊祥生一走,刘湘就自然而然接任第一旅旅长兼城防司令。他请出张、王二位代表,约定交接时间和信号,送走客人后立即下令各营做好开拔准备。
却说在合江的张敬尧眼看着第六旅的船队大摇大摆的东去,不禁大骂曹锟、吴佩孚一顿,却又无可奈何。
谁让曹锟是长江上游警备司令兼征滇军总司令呢?顶头上司啊!第六旅走了,第七师还留在合江干嘛?一通要求熊祥生交接防务的电报后,他下令大肆搜集船只准备开溜。可合江乃是小县,哪有足够的船只供第七师和第八师一部近两万人马撤退?考虑到永川还有兵站和连月来囤积如山的军需,又是不得已时走陆路撤退的必经之地,乃命令夏文荣率25团先行赶去永川。再说水路被护**石铿所部阻断,吴佩孚为啥能过去?那肯定是石铿受了曹锟的好处呗!由此,吴新田紧随着吴佩孚的船队东去,又一次代表张敬尧前往江津。
大坡背军营的操场上军旗招展、杀气腾腾,五个步兵营、一个炮兵营、一个辎重营加上教导队三千官兵整齐列队,正待出发。
吴新田看到的就是这么个架势,在他心里,这些部队肯定是准备阻击第七师、第八师的!江津航道即将成为鬼门关!
指挥部内,石铿连茶水都没给吴新田准备,以一副即将出发作战的匆忙神色,开口就道:“吴将军,此时川内动荡不安,我军即将出发,一旦周骏所部与四川都督陈宦所部开战,你、我两军的休战即告结束,哦……您来此何事啊?”
这不是……逐客令吗?不行,就算磕头作揖也得给第七师讨一条生路!
吴新田赔着笑脸,反客为主地拉了石铿坐下,自己随手拉了条板凳坐在石铿身边,温言道:“石老弟,以你、我两兄弟的交情还抵不过些许时间吗?老弟,听我说几句话,就几句话,成不成?”不等石铿开口,他又道:“尧公素来欣赏老弟的智计和勇毅,只叹两军交战而无法接纳。说句公道话,护**方面要是没有老弟你一力支撑,哪里能有今日之局面?我北洋第七师赫赫劲旅又哪会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不过,我是相信老弟你的,你胸怀国家,心系国防,反对内战,第七师也是中**队啊!老弟你真要一番初衷对第七师赶尽杀绝吗?再说了,休战是咱们北洋部队和护**的事儿,周骏和陈宦交战,不应影响两军的休战协议。”
石铿反问:“谁说的!?难道你们和周骏遵奉的不是同一个袁世凯的命令?实话说吧,只要你们不参与,我这里也没打算动刀动枪的,毕竟我还欠着尧公和吴将军一个人情嘛!”
“真的不是攻打合江?”
“没这个想法!”
“那……”吴新田大喜过望,忙道:“铁戈老弟,吴子玉的部队你让得路,尧公的部队又为何不行?咱们兄弟直说吧,什么条件?”
曹锟的要求是等第十三混成旅被解决了之后才放第七师通过,以免生变。可第十三混成旅的李炳之确实够汉子,石铿又舍不得让他的部队被曹锟吞并,想想看,十三混成旅编制内还有一个炮兵营,还有不少重机枪,这些东西与其给曹锟,不如……嘿嘿,多多益善嘛!只要自己的忠告能够换来这些东西,李炳之就不会落得个光杆旅长的下场!
正因如此,第七师、第八师一部得在合江等两天了。
“条件嘛……”石铿沉吟片刻一招手,一旁陪客的马建蕃会意,立即递上吴佩孚亲手书写的那份“礼单”。
吴新田一看吓了一大跳,差一点从板凳上栽倒在地。曹锟是大手笔啊!这些东西对征滇军总司令来说没问题,不过九牛一毛而已,对张敬尧来说可就伤筋动骨了!看看石铿的神色,吴新田心中暗叹,形势比人强啊,眼前只有两条路可选,是伤筋动骨呢还是全军覆灭?打?看看今天这阵仗,想想精锐全没的第七师,打不过去的,即便打过去了,也是两败俱伤的下场。那么一来,恐怕第七师的番号就要给别人了!这可是段总理手里唯一的资本啊!
“我代尧公应下,照此条件统统应下!”
石铿摆手笑道:“吴佩孚是两个团四千多人马,第七师、第八师接近两万人马,怎么可能……”
敲骨吸髓呀!这是**裸的讹诈!***石铿,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能如此心狠手辣呢?在心里暗骂了石铿无数遍之后,吴新田还不得不?颜道:“老弟,你就开个价码吧!”
石铿神色清闲,淡淡说道:“我要永川。”
啪嗒!这一次吴新田终于没坐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指挥部外的操场上,副支队长董鸿铨已经训示完毕,第一营在任士杰的带领下正次序出营,“嚓嚓”的脚步声就像催命一般响起,令吴新田一个翻身爬起来,拉着石铿的手,求告道:“石老弟啊,第七师要是没有永川兵站的物资,就等于是光着双手出川啊!今后何以立足于世?尧公和我等弟兄又何以面对大总统和段总理?给留条活路吧,石老弟!”
“言重了,吴将军。”石铿收起玩笑之色,说:“这个礼单上的条件就是了,我只要永川兵站。你和尧公好好考虑考虑吧?如果永川兵站到手,我会在两日内放开江津航道,礼送尧公和将军出境。”
吴新田想了想,无奈点头告辞,走到门口时,石铿冲着他的背影说:“考虑好了回个电报!”
打发走可怜兮兮的吴新田,石铿令曾四请来董鸿铨,附耳密语几句,一向严肃端正的董鸿铨也不由得眉开眼笑,“嗯嗯”有声中频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