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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条木船载着独立支队第一营六百多名官兵从江津西关小码头出发,顺着水势横渡到江北马骏岭下的河滩。
与此同时,工兵连的90多名弟兄在连长何光楷的指挥下,从西关、江心洲、德感坝同时划出几十条小船。当先几条小船上有人拖着长长的麻绳,随着船只的交错,几条麻绳结成两条横跨江面的长绳。更多的船就顺着这条长绳在江面上下了蒿竿,从船舱里抽出木板铺展开来,轻便浮桥渐渐成形。
石铿轻轻一挥手,二营长李人杰吹响了铜哨,早就整队待发的二营六百三十名官兵以两列纵队快速通过第一浮桥到达江心洲,没入江心洲上成片的荻草之中。随即,支队直属迫击炮排、机枪排、工辎营两个骡马连和一个护卫步兵连整队过桥。
举手向董鸿铨行了举手礼后,石铿一脸轻松地说:“江津城和留守部队就交给你了。”
“铁戈,还是我去吧!”
“李炳之那里,我不好说话,还是你留下,一定得拉下脸来。”石铿说着,向旁边的赵贤志、杨必显等人一招手,大步流星地踏上浮桥。
“支队长!”机要参谋肖立狂奔而来,站在桥头气喘吁吁地大喊:“泸州来电,第二梯团已经拿下泸州城,川军刘湘部正退向永川!”
妈的,好事多磨啊!
石铿等人在晃悠悠的浮桥中央站住脚,又纷纷跳到桥面下的小船上,让出道来供警通排通行。董鸿铨带着肖立赶到,说:“支队长,把三营也带上!我有两个步兵营和一个炮兵营,还有教导队和江津团防,固守江津绝无问题!”
“叫三营一连跟上!”
话音刚落,三营一连司务长田瑞安就带着一人出现在西关小码头上,见部队都快过完了,不禁跺足大喊:“谁见着支队长了?谁见着支队长了?我有紧急军情!”
回头传令的肖立高声回答:“支队长在桥心!田幺爸,你有啥事?”
田瑞安拖了身边那位身穿粗布短衣,相貌与其有七、八分相似,年纪却显然大了许多的老人上桥,边走边说:“肖长官,这是我二哥,在合江靠捕鱼为生,今儿一早,他亲眼看到第七师一、两千的部队过江开向永川。”
听到这个坏消息,走到二人面前的肖立皱眉问:“老人家,噢,田二爸,你确定是第七师的部队?”
老人很认真地点头说:“那个团长我认识,叫夏文荣。-=手打吧会员手打 www.shouDa8.com=*这家伙老喜欢吃鱼的,特别爱吃江团,我隔三差五就要给他的团部送个一、二十斤鲜鱼。我看清楚了,带队的就是他,绝对错不了!”
从合江过了长江后,就只有一条山路通向永川,看来,老人提供的情报是准确的!
“田二爸跟我去见支队长,幺爸,你代我传达支队长命令,三营全副武装在西关小码头待命!”
江心洲上,石铿、董鸿铨等人铺开地图,就先后传来的两个消息商议对策。
“张敬尧想对付我们?”董鸿铨自言自语,又自问自答:“不像!如果他早看出我军攻占江津就是为了永川的话,就应该早早地增加永川的守备力量,甚至会把司令部移驻永川,也就不会派吴新田前来联络。我看,他是担心吴新田跟我们谈不拢,所以才派出部队先确保陆路交通和重点兵站。”
“嗯。”石铿点点头,说:“你们看,从合江到永川足足有130里路程,几乎全是山间小路,等夏文荣爬到永川时,我们早就布防完毕,以逸待劳了。再者,张敬尧还寄希望于我们让路,更不想在北洋各部纷纷撤退的慌乱之际破坏休战协议,与我开战。因此,夏文荣这一路敌军,我们只需派一个排的兵力监视之就行。我担心的是刘湘!”
杨必显“哼”了一声,手指沿着泸州——永川的土路划过,说:“周骏的川军第一师已附逆,开战在所难免!以我军的士气、装备和训练程度,再选择有利地形,击破刘湘所部不是问题!我建议命令部队加快速度,以强行军开到永川,先拿下兵站,再以主力向西设伏于黄瓜山一线。”
石铿陷入沉思。
刘湘、刘湘,如果这个世界没有发生石铿这个“意外”的话,刘湘会在四川的军阀混战中脱颖而出,最终成为统一四川军政之人,还会率领川军出川抗日,以身殉职。此时的刘湘手里不过四、五个营的兵力,在有心算无心和占据地利优势的条件下,击破刘湘所部问题不大!
“肖立,你立即回江津守住电报机,发电询问刘湘所部离开泸州的确切时间,得到回复后派人报告。”
“是!”肖立起身离去。
“刘长鸣,命令部队加快速度,务必于明日拂晓前赶到永川。曾四,你陪赵营长骑马去永川,在部队到达前,务必知会永川兵站之内应,行动时间提前为明日凌晨6点整。杨必显,你去二营一连,协助方连长指挥部队改道向西,提前在黄瓜山一线构筑阻击阵地,并向泸州方向派出警戒哨!”
赵贤志、刘长鸣、曾四等人纷纷领命而去。
“铁戈,还是……”
“大哥,你不要说了,我明白。”石铿摆手止住董鸿铨,指着江心洲两旁的浮桥说:“浮桥暂时不要拆,两天之后张敬尧必有回复,届时再视情况拆桥放行。哎!哎!哎!我说副支队长,清楚没有?”
在几个随从参谋和卫兵的注目下,董鸿铨只好立正道:“清楚了!”
石铿在董鸿铨耳边低语:“等着我的好消息!”不等董鸿铨反应,他就大步离开,边走边向随从们下令:“快!追上大队!”
泸州城里,护**第二梯团把指挥部设在电报电话局里。
参谋杨森刚刚去小市送别刘湘、唐式遵和川军第一旅回来,就被梯团长赵又新叫住。
“子惠,来,你看看这个,石铿究竟是什么意思?”
杨森看了看电报抄纸,原来是独立支队要求泸州方面提供刘湘所部的编制、装备情况和准确开拔时间。看样子,石铿在北出永川的同时多半会对刘湘部下手了!一边是护国第一军中最具战力的独立支队支队长石铿,一边是刚刚让出泸州城的刘湘,两人手里都拥有号称的五个营兵力,还都有炮兵配置。两支部队真要打起来,还说不准鹿死谁手呢!不过在杨森的心里,石铿的赢面要大上三分。
鉴于自己与刘湘的同学身份,杨森没有冒昧发言,而是试探道:“梯团长,您的意思是……”
“刘湘所部乃是投诚部队,不能让石铿胡作非为!”
“但是,总司令那边……”杨森心中暗喜,又继续试探:“毕竟刘湘没有接受我军番号和命令,仍属于川军第一师建制之内,而我军与第一师开战已是事实,石铿完全有理由向刘湘开火。”
赵又新微笑着说道:“所以,我要你再跑一趟川军第一旅,知会刘甫澄一声,叫他绕着道儿走,别去招惹蔡总司令的亲军!人家是冲着永川兵站的军需物资去的!”
“是!”杨森领受了命令,招呼了一名马弁匆匆出门,骑马而去。
赵又新手托下巴暗自寻思。
他刚刚接到罗佩金从叙州转来的电报。其中言道,唐都督决不允许滇军各部放弃血战而来的成果,需做好长期驻扎四川的准备。对陈宦和周骏之争,滇军各部应暂取观望姿态,以收渔利。因此,罗佩金在接到蔡锷的电令后按兵未动,雷飙则因所部只有两个拼凑而成的营,实力弱小而不敢轻动,失去增援的杨志澄旅在简阳被王陵基击溃……同时,第二梯团长赵又新已经被唐都督任命为泸永镇守使。这个官衔的实际意思就是让掌握了第一军四个支队兵力的赵又新也来个按兵不动!
蔡、唐二将军已经有了分歧!
在四川宣布独立、北洋军纷纷撤离、国内政局即将大变而护国战争行将结束之际,赵又新当然只能选择拥有实权的、能给滇军各部将领以实际利益的唐都督,而非想把军队国家化,一心想救陈宦以定川局,要滇军在战后退出天府之国,回那穷乡僻壤的湖南人蔡锷。
既然脑门上扣了个泸永镇守使的官帽,赵又新就必须把成渝之间陆路咽喉——永川控制在手,甚至可以在永川站住脚之后,指挥部队相机进入重庆。真要如此,重庆镇守使这个肥缺就有希望落入赵某人囊中。
在命杨森去提醒刘湘注意石铿的同时,赵又新还狠狠地激将了一把,明里是让刘湘别去招惹石铿,实际上是巴不得刘湘眼红北洋第七师在永川兵站囤积的大量军需,两支部队大打出手,闹个两败俱伤。那时候,蔡大将军手里就失去一张王牌,可以调遣的就只有雷飙的那两个杂牌营,就算他声望再高,也不得不受制于唐都督和麾下将领,滇军就可以达到长驻四川膏腴之地的目的。
想到得意处,赵又新不禁哼笑出声,又猛然惊醒过来,扭头看看左右,周围并无一人。
“来人呐!”
一名马弁从门外跑来,立正行礼。
“命令第六支队,蹑后刘湘所部三十里,暗中护送之、监视之。如刘湘所部与其他部队交火,第六支队不得干预,而应相机进占永川!”
“是!”
赵又新美滋滋地抿了一口茶水,拿腔拿调地唱道:“哼哼……好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