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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督军蔡锷因病居留泸州,迟迟未有动身去成都的迹象,这让川内各方势力都心怀忧虑、惶惶不安。
当然,这种不安并非临战拼命时的不安,而是眼见着一块大蛋糕放在眼里,自己也有心想要分一块甚至是想分一大块去,可主持分蛋糕的人却迟迟没有发话,惹得各路兄弟是心痒痒、手痒痒、连脚板底都觉着痒痒。谁也说不准蔡大将军会如何分摊这块蛋糕,谁都想从蔡大将军手里尽量拿到多一点的蛋糕……更别说还有人一直想把这整块蛋糕全拿走呢?
蛋糕的背后隐藏着莫大的危机,蔡锷的病重更让这种危机失去了约束,几乎就要蹦到前台来了。因此,各部将领都在等待中厉兵秣马,以防万一。
四川招讨军总司令熊克武也未闲着,他一边整训部队,一边派出四路使者到各方说项。
第一路乃是参谋长傅常,如今成了总司令部的常驻代表。从傅常传回来的消息看可谓喜忧参半。喜为蔡锷已经决定待身体稍好一点时经简阳去成都,显然是有意就川局与熊某人一谈;忧的是赵又新隐隐露出东下重庆的想法,重庆镇守使一职的争夺愈加白热化。最令熊克武搞不懂的石铿,这位北京政府电委的重庆镇守使照理说应该就此委任电回复北京,并通电川军各部就职,可这年轻人偏偏向傅常表示要把镇守使一职让给熊某人,是真的还是假的?!这……实在拿捏不准!如果是真的,招讨军总司令就得冒着与赵又新、刘存厚撕破脸皮的风险……不,对此千万不能表态,还是等蔡总司令到达简阳之后再!
第二路乃是支队长李蔚如。这一路原本是要联系石铿的,却不料石铿跑到泸州去与傅常喝了酒、摆了龙门阵。不过,隆昌的招讨军和荣昌的第一混成旅一团倒是很融洽的样子,李蔚如和任士杰两人频频会面,甚至有意搞一次什么联合演习。四川的问题,不能用军事脑袋来看,得跟政治利益牵上线才成。至少从目前的反应来看,石铿是真心要与熊某人合作的。可熊某人呢,心里又有些放心不下,所以脑子里还装着两条路呢!
第三路乃是吴秉钧代表熊克武前去彭县,拜会那个弃孙先生授予的中华革命军四川总司令不就,偏偏在陈宦倒台之前领受了一个四川第四师番号的卢师?。虽然卢师?手中缺乏基本武装,所部皆袍哥、土匪、团防改编,却也有了一个名义。如果在以熊为主的前提下达成两部团结、融合,那么招讨军总司令在未来的说话分量无疑要重上三分。这与石铿团结、融合的概念大不一样。石铿强、熊克武稍弱、卢师?更弱,熊只能吃卢,却不能把自家部队跟石铿搞到一起去,那是会被吃掉的!这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泥巴的道理。
第四路为张冲秘密前往成都拜会护国川军总司令刘存厚。如今的刘存厚手里捏着舒云衢、陈洪范和刘成勋三个旅一万多人枪的力量,是川军中实力最强的一支。既然刘存厚把截获的密电送给熊某,那熊某就不能不有所表示,支持刘存厚在未来四川三大头(督军、省长、军团长)中占据一席之地,既能打消刘存厚东下争夺重庆的心思,又能互相交好,取得刘部对熊部的支持,进而团结川军其他各部,形成一个川军的联盟,以抗客军。
“锦帆兄,傅真吾来电!”但懋辛穿过临时拓成的训练场走到熊克武身边。
熊克武转头问:“唔,怒刚,真吾有什么消息?”
“你看,他力劝我部与石铿衷心合作,力争取得川东之控制权。”但懋辛说着话,将电报递给熊克武,又道:“这倒是与李郁生的说法颇为一同,只是这次更进一步。如果招讨军要去重庆,石铿愿意力拒赵又新所部顺流东下,看来,石铿也是知道自己树敌太多,投靠北洋又非他所愿,故而选择争取咱们,对抗赵又新。”
熊克武看过电报,与但懋辛所说无异,乃点头道:“我再考虑考虑。”
“锦帆兄!”但懋辛见熊克武还有些犹豫不决,顿足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考虑?!如今川内各部都在积极运动、扩大实力,刘成勋率川边驻军投了刘存厚,使之实力大增,挟纳溪首义之名,今后必然成为川军各部之代表。他给咱们密电,无非是确保自身地位不被滇唐倾覆,想拉着咱们一起干,却是咱们做他垫背之事的可能性为大。再说了,咱们虽然是老五师的底子,可此次成军乃是受了云南方面的提携、接济,与滇军关系可谓千丝万缕,又怎么能公开与滇唐作对呢?我部和刘部实在差距甚大,倒是石铿所部出于滇军却多为川人,此时还得了中央陆军第四混成旅的番号。你想想,两部同为孙、黄二先生属下,彼此经历和部队成分也很接近,我认为,联刘真不如联石。”
熊克武摆手道:“石铿与赵又新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我若联石,必然惹恼赵又新和唐都督。”
“蔡总司令还在,四川的事情别人只可暗中来,不敢明里去。石铿通敌一案前番闹得沸沸扬扬,彷佛确有其事一般,最后那个督察队还不是悄悄撤回来了?”但懋辛说:“蔡总司令是明白人,哪有看不出唐都督心思的?他竭力扶持石铿,而石铿又着实有能力,连战连捷,队伍、地盘越打越大,甚至还捞了个**番号。与他合作,我们不吃亏!”
“糊涂!”熊克武怒道:“跟他合作就是与虎谋皮,队伍早晚有一天要给他吃掉!你看看那些他拉走的老五师弟兄,一个都没有回头!这还不足以警惕吗?!”
但懋辛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熊克武,转身要走,又心有不忍地回头再劝:“锦帆兄,你我都是为了革命才拉起队伍拼命的,只要革命能成功,何必把石铿和我们分得太清呢?目前卢师?是不能指望了,在孙、黄二先生那里,四川的革命军还是以你为主的!”
“那……怒刚,你代表我去永川走一趟?”
“没问题。”
“两部合作三个前提。”熊克武伸出三根手指,说:“第一,我出任重庆镇守使,恢复第五师建制;第二,两部为合作关系,互不统属;第三,孙先生要尽快给我一个正式的名义,招讨军名不正言不顺,四川党人在我、卢、石之间无所适从,对扩大革命军影响有诸多不利。三个前提达成后,两部再谈具体合作事宜。”
但懋辛有些为难,听熊克武的三个前提,是把好处都占尽了,人家石铿有那么傻吗?
“我尽力而为!”
“怒刚。”熊克武放缓了语调,容色凝重地说:“二次革命时,咱们吃的亏、得的教训还少吗?多少所谓的同志在咱们举事前把胸口拍得梆梆响,保证我军一到就阵前倒戈,结果呢……不说了,反正我是看明白了,在招讨军里的同志才是真同志,除此之外的人信不得!石铿此人名为中华革命党,背后却是以蔡总司令为靠山,与曹锟等人的关系也不清不白,不可尽信!能利用他恢复第五师,回驻重庆,让他挡住重庆的西面、南面,我们的局面就能打开。只要我们的力量收拢来、强大起来,今后与石铿的合作就能占据主动。这个度……怒刚,你得掂量好了,去了那边,你说的话就代表我说的话。”
“嗯!”但懋辛应承下来,又道:“此去永川,我想在事成之后再去上海拜访黄公克强先生,国民党和中华革命党本是同源,如今分裂实在不是那么回事儿。实际上,我部与石部、卢部之间的最大障碍就在于此。如能通过克强先生和中山先生的层面解决此问题,只要四川党人思想统一了,今后的工作就好做。”
“你先去,等吴秉钧回来,我让他到永川与你会合。”熊克武想了想,又摆手道:“不行,目前四川格局正是多变之时,你不能去上海,还是让吴秉钧去,顺便可以在上海筹资置办一些枪械、弹药回来。队伍还得扩大,武器还得划一才行啊!”
孙、黄二人赋予的名义;与石铿保持友好合作又暗自提防的关系;拿下第五师建制和重庆镇守使。三者缺一不可,如果都能办到的话,时日一久,熊、石二部的力量对比将出现逆转,届时,熊克武就有可能以孙、黄的名义将石铿所部并入麾下。
对此,但懋辛也是认同的。毕竟他还是熊系的第二号人物!
但懋辛领命之后又做了一些准备,在简阳采办了些许礼物,带着一个连的警卫走大路,经资阳、资中、内江前往荣昌,打算与李蔚如会面之后再行东去。
却说在重庆长江上游警备司令部大醉如泥的石铿,半夜里被顽固的生物钟吵醒,抬腕一看时间――两点整。该查哨了!忍住宿醉后的头痛,深呼吸一口气,感觉脑袋清醒了不少,正待穿衣却骇然发现,自己竟然浑身上下一丝不挂!
再看床上,枕边蜷缩着一个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