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斯特旅馆坐落在岩丘半岛的西北角,凉风习习,旅馆内到处弥散着浓浓的鱼腥味。
从后院二楼窗口望出去,蔚蓝的大海上有几只海鸥追逐着进出港口的船只上下翻飞。
海斯特旅馆是奥科里爷爷小海斯特在四十年前开的。自从老海斯特被英国作为异教徒遣送到美洲后时光过去了一百余年,到了美洲没多少时间,海斯特家族祖先从东海岸的诺福克不断朝西迁移,五十年前人近中年的小海斯特口袋中装着仅有的最后十美圆拖儿带女穿越加里福尼亚大谷地,满身疲惫地来到这里,望着辽阔的太平洋,小海斯特发誓再也不走了,一家人就在岩丘半岛落地生根,成了这里第一批居民。靠给人家打工,再加上搞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小海斯特在十年后积累了一笔资本,办起了这家旅馆。从小海斯特到奥科里,旅馆越开越大,现在成了岩丘半岛上最好的一家可以让人住宿旅馆,楼下前面酒吧每天都有成批的海员到这里饮酒作乐。不过今天酒吧中一个海员也没有了,倒是在外面围拢了上百名当地居民,好奇地朝里面张望。
“亨利,你陪史将军先喝两杯,我进去一下,马上就出来。”华尔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在亨利后背上轻轻拍了几下摇摇欲坠地朝门口走去。
“好的,史将军,为了您平安到达美洲……干杯!”精瘦的亨利·华尔举起酒杯高声说道。
史秉誉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对着在座的各位说道:“先生们!我提议让我们为了跟亨利先生在生意上更好的来往,也为了亨利先生能赚更多的金钱……干杯!”说完史秉誉举起酒杯,轻轻抿了口里面猩红的葡萄酒。坐在史秉誉下面的洪葵元皱着眉头把酒杯放在唇边又缓缓地放落酒杯。离开“里奇菲尔德”号后,洪葵元就觉得耳边只有海浪的咆哮声,大地在不停地摇晃着,两条腿不停地颤抖,站都站不稳,更别提走路了。头昏眼花,大脑发涨的洪葵元只喝了几口葡萄酒就觉得有些撑不住了,一股液体从喉咙里面直往外冒,洪葵元千辛万苦才把他们给咽了下去。现在这位史叔叔提议干杯,洪葵元再也喝不下去了,只能强打着精神做个饮酒的架势。放下酒杯,洪葵元朝两旁望去,露出开心地微笑——林大哥他们还不如自己!
林峰沣是还不如洪葵元,他们现在正瞪着放在他们面前的食物发呆呢!酒还好应付,把它当成中药就可以了,捏着鼻子一骨碌灌下去什么事情也没有了,但其他事情让他们为难。跟着史秉誉到美国来的这些人用惯了拿筷子吃饭,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这些刀叉勺让他们无所适从了,不知道那只手应该用哪样工具,只能看着华尔他们先吃,自己再有样学样跟着,可看着史秉誉和华尔兄弟用起刀叉很轻松,自己实践起来却麻烦多多,奇钝无比的刀子怎么也不能把牛肉给割开,不知道外国人为什么不能把刀子
做的锋利点?至于叉子,也就叉个土豆什么的还可以,用它叉肉食经常打滑,无法叉进去,这种东西还赶不上家乡的耙子好用呢!用耙子叉个东西一戳就进去了。
刀叉什么的还好对付,满桌的食物就让人很难以下咽了。土豆变成了泥浆,不知道这种东西如何下咽?还有牛肉,嫩红的大团肉块上一条条血丝正冲着林峰沣打着招呼,朝他微笑着。这些东西根本就没有烧熟,怎么可以吃嘛!?林峰沣自认自己不是茹毛饮血的野蛮人,见了这些半生不熟的食物,吃是谈不上了,只要不当场吐出来就不错了!
“将军,您能给我们带来多少金钱?是你们所谓的中国元还是银锭?”说起赚钱亨利的眼睛就开始发光了,放下酒杯,红着脸的亨利朝史秉誉那边探出头问道。
为了出访美国,史秉誉在决定后狠狠地饿补了一下英语,长篇大论是不可能的,简单交谈还是可以办到,至少可以让人家知道自己表达的浅显意思。见亨利谈到正题上,史秉誉也把酒杯放了下来,不动声色地说道:“自然是银子了,不过要是按照我们中国钱来结算相信亨利先生您会更合算些。至于多少金钱,这就看您的买卖做的有多大,还有您有没有这个胆量了。”
“为什么?对我来说自然是越多越好!这个世界只要有钱就没有什么不可以买卖。只要将军出的起价钱,您就是让我把雅典娜找来卖给阁下都是可以商谈的!”亨利朝史秉誉挤眉弄眼道。
“我要雅典娜干什么?家里面一个夫人已经足够了,你要真的把雅典娜找来我还不敢买呢!”史秉誉差点笑出声来,这个亨利说话真逗,居然要把女神卖给自己!十足把自己当成好色之徒了。看来要问问华尔,是不是他告诉亨利中国人都是好色之徒的?
真是有够愚蠢的了!想到这里,史秉誉正容说道:“亨利先生您是知道的,中国现在正在发生内战,反动黑暗的满族统治者在残忍的屠杀我们中国人,毁坏我们的文化,把我们当成奴隶,为了反抗压迫我们需要大量的钢铁、威猛的火炮、叱咤大洋的军舰,还有各种机器、铁路、电报……一切的一切我们都需要,我们这次就是为了买这些东西专程到美国来的。至于钱方面的问题自然是不用担心的,就看亨利先生有没有诚意跟我们进行商谈了。”中国的满族统治者是否黑暗,有多反动,如何屠杀中国人,这些事情都不是亨利关心的内容——中国人的死活是中国人自己的事情,跟他一个美国人有什么关系?他只对贸易感兴趣,史秉誉说一个名词,亨利脑海中就出现一艘艘轮船装载着这些东西运到了中国,同时又一船船地把成吨的银子从中国运到美国来,他的住处到处银光闪闪。
“好是好,可这些都是需要银子的,将军您说钱方面问题不用考虑,但我们却要考虑这个现实问题。您所要的大炮、军舰恐怕不能卖给阁下。将军您是明白的,我国政府对你们国家的内战保持中立,严禁一切战争物资从我们这里运到中国去,交给任何一方。就是钢铁、机器、铁路、电报之类的也必须经过国会批准才能往中国运送。将军是聪明人,您了解我说的什么吧?”
我自然明白你这个奸商打着什么主意!史秉誉心中暗暗骂道,表面上还是面带笑容,“这些事情等吃过饭后我们以后再谈。不过请先生放心,我们在离开温州时候就已经考虑过这些事情了。至于中立,这只是一块遮羞布而已,亨利先生您应该了解‘蟋蟀’号吧?还有中国的一些美国火炮,我想先生也应该明白我说的话吧?”
洪葵元和林峰沣他们见史议长于亨利交上手了,纷纷停止进食这些难以下咽的食物,看着俩人有什么表演。亨利一时哑口无言,这些东西都是经过他的手从美国购买运到中国去的,要说这些东西是中国内战前就已经运过去了,肯定无法自圆其说——武器和人员现在都在史将军手里呢!人家还不了解的一清二楚?!尴尬的亨利紧盯着手中不停地转来转去的酒杯,吞吞吐吐说道:“这个……‘蟋蟀’号是汽轮,在美国它并不是军舰,不属于战争物资,卖给清政府只是属于正当贸易。至于火炮……这只是卖给在中国的美国人用于自卫用的,算不得供给清政府用于内战。我看我们还是先喝酒吧?这些事情以后再谈。不过将军您从中国带来的那些货物,鄙人还是很有兴趣代将军在我们美国销售的。”
“喝酒喝酒!为了‘不属于’战争物资干一杯!”史秉誉似笑非笑地说道。“葵元、峰沣,你们也别傻坐着,多敬敬亨利先生嘛!怎么能只让我一人敬人家?以后你们可是要经常跟人家打交道的,现在就要跟亨利先生搞好关系。”
被史秉誉点了名的洪葵元、林峰沣极为不情愿地一个个上来,绞劲脑汁地想出理由和亨利碰杯。交杯换盏中亨利的脸色越来越红,林峰沣他们先后走了出去,苍白着脸又挪了回来。
“嗨!……亨利!怎么样?你看看我这身打扮还可以吗?”亨利正两眼发酸时,华尔出现在大厅中。 “嘿!弗雷德里克……您……您这是什么?”亨利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站了起来。
“军装!这是本人的军礼服!怎么样,还可以吧?”华尔骄傲地挺起胸膛,手指了指军衔说道:“中将!我现在可是正式的中将了!”虽然史秉誉说过让华尔低调一些,可见到自己兄弟,华尔还是忍不住马上把军礼服穿出来在亨利面前炫耀一下自己。礼服两天前就已经洗过,并且烫的平平整整,胸前的勋章被华尔仔细地擦拭过,上面一点污痕也没有,勋带上的黄穗子每条每缕都如此整齐,漆黑的腰刀刀鞘上,几颗宝石散发出夺目光芒。马靴被擦的亮可鉴人。
“噢我的上帝!太漂亮了!真没想到弗雷德里克您会成为中将,这身礼服穿在您身上实在是太完美了!”亨利羡慕地望着华尔,嘴里不停地找出感叹词诉说自己的惊叹。
史秉誉看着直皱眉头,刚才华尔出去就是为了把礼服穿出来炫耀一下自己?这家伙……虽说这是私人宴请,但他也显得有点太急不可待了吧?史秉誉有些看不惯华尔这种小人得志的样子,只是不好明说,见华尔围着桌子示威般地走来走去,史秉誉放下酒杯对亨利说道:“亨利,你哥哥现在是我们温州海关副关长,为了表彰他对我们所做的贡献,在离开温州前,我们最高领导授予你哥哥预备役中将军衔。华尔你就把礼服换下来吧,穿在身上吃饭很方便吗?”
“亨利,我上次让你代买的的几艘船有没有准备好?” 华尔嘴里叼着温州生产的长城牌香烟,漫不经心地问着坐在身边的亨利。史秉誉耳朵立刻竖了起来,心中暗自揣测着: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没听说过华尔到根据地后还跟美国这边买军舰啊?
吃过饭后华尔兄弟跟史秉誉来到后面的二楼,坐在阳台上眺望着远处蔚蓝的海洋。林峰沣和洪葵元带着一帮手下,在亨利这边人陪同下到外面走动走动——据海斯特旅馆老板奥科里所言,十多年前在圣弗兰西斯科东边的加里福尼亚大谷地发现了黄金,这里也就成了全美国爱好黄金的人探险地方了。史秉誉率领的奇特“贸易团”中爱好黄金的商人自然不少,这些人一听这里有黄金自然是坐不住了,连晕船的事情都忘到脑后,怂恿史秉誉带领它们去“欣赏欣赏”,洪葵元年龄不大,要是搁到一百五十年后他现在的年龄还是“儿童”,好奇心自然也是不小,可怜巴巴地看着史秉誉,希望他这个史叔叔会安排自己去挖金子。见大家都希望去看看,想要低调的史秉誉也不忍心坏了大家兴致,只是一百多号人不能一下子全跑光了,按照约定第一批由林峰沣带队,率领四十人去看看西洋景。史秉誉自己留在这里和华尔兄弟联络一下感情。
亨利探头对华尔说道:“回来没多少时间四艘新式轮船就已经准备就绪了,同时还购买了船上需要的三十二磅火炮四门,十二磅榴弹炮四门,随时都可以安装到轮船上,四艘轮船船长我也通过在这里的老朋友找到了。不过因为和您失去了联系,我们不知道弗雷德里克您到底怎么了,所以一直没有运到中国去。”
华尔见史秉誉不解地看着自己解释道:“史将军,是这样的,我以前在上海的时候让亨利在美国购买四艘新式汽轮,可是亨利回美国后我也就离开上海到浙江去了,镇海一战被两位将军所感动,加入到反抗大清队伍。一直没有什么机会和亨利联系,只是跟杨坊联系上后才了解到亨利已经到了纽约。对一直没有把这事情通知将军阁下,鄙人感到十分遗憾。”
史秉誉大度地笑道:“没什么,既然华尔您现在是温州中将了,那么这四艘轮船应该是归我们指挥了,不知我理解的对不对?”见史秉誉又盯上了自己这四艘轮船,华尔着急起来了,认真地反驳道:“将军,这些船可是用鄙人岳父银子购买的!并不属于洋枪队财产,本人认为它们应该用于在海上反走私才是正确的。当然,配合军队作战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是本人认为它应该在本人指挥下进行战斗!至于您的那些手下中,是否有人懂得指挥轮船我是深表怀疑的。” 当了半年的海关副关长,华尔那永不安定的心又活跃起来,看样子他是想搞海军玩玩了。
一八三一年华尔出生于马萨诸塞州的海滨小镇塞勒姆,在缅因湾度过了童年大部分时光,因为出身于船主和水手世家,他的血脉中流动着比别人多得多的咸水,在建立洋枪队之前,华尔的大部分时光不是在他父亲十五吨的“活泼号”单桅帆船上嬉戏,就是在其他轮船上担任二副、大副,中间有一段时间还跟着海盗在墨西哥鬼混过。对指挥轮船他有着比别人多许多的兴趣。
反走私用得着三十二磅火炮?难道那些走私船都是钢盔铁甲需要使用重炮把它砸的稀巴烂吗?要是走私船有这么好的装备自己也不用搞什么根据地了,直接搞走私当海盗不就可以了?看着华尔真挚地望着自己,史秉誉肚子里狠狠骂了起来。史秉誉现在不想和华尔纠缠这些轮船怎么用,只要轮船到了温州,该怎么使用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看着旁边亨利,史秉誉想起这家伙刚才说的所谓“中立”了,“亨利先生不是说美国政府不允许把战争物资运送到中国去吗?不知这些轮船、火炮算不算啊?”
“这个……这是我们做了不少工作才让国会答应的。同时它们只是到中国帮助在那边的美国人,并不会卷入中国现在的内战中。至于弗雷德里克用这些东西在中国如何保卫美国人利益,这我们是不用考虑的。”
听亨利又抬出保卫美国人利益,史秉誉突然由种想笑的感觉,这世界怎么就美国人利益最重要了?“既然如此,华尔,你就再多买点东西‘保卫’温州的美国人好了,相信国会也会批准的。”
难得的华尔脸红了起来,见亨利一直跟史秉誉打着官腔,华尔有些坐不住了。“亨利,大家都是自己人,就不用绕圈子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史将军可是很大方的!”
华尔这样说亨利也不再兜圈子了,“既然如此我也想问一下,史将军您能拿出多少钱购买军火?一万?还是两万?你们中国我去过,就温州那里也没有太多钱供将军买军火吧?将军应该知道,现在我们美国也在发生内战,各种军火需要优先供应自己的军队,要是想从我们这里买,恐怕将军您带来的金钱还远远不够啊!”
“我这次带来了这个数,亨利先生你看是不是够了?”说着史秉誉竖起食指在亨利面前晃了晃,“我担心的倒是亨利先生您是不是有这么多货物可以供应我们!”
“十万两?十万有什么供应不了的?将军您也太小瞧我了。”亨利不屑地说道。轮船到的时候亨利就在码头上迎接,从下来那些人携带货物上,亨利怎么着也不相信这个史将军会携带太多的银子(就亨利知道的,中国人与外国做生意是用银子结帐的。那些搬运下来的行李不过是些烟草、丝绸、茶叶、陶瓷之类的货物。并没有显出有什么太多的银子从船上运下来。)。
“什么十万?一百万!是一百万美圆!”华尔有些忍不住了,大吼起来。
亨利差点从座位上滑了下来,不能置信地望着高深莫测的史秉誉,跳了起来惊叫道:
“一百万美圆?我的上帝!将军您怎么能有这么多钱?!我的上帝!一百万……”上次回美国时候,华尔给了亨利八万美圆让他用来购买武器,当时亨利已经认为很多了,没想到这位史将军一出手就是一百万美圆!难怪没见它们搬着整箱的银子下船。
两万五千就可以买艘八十吨的轮船,一百万可以买这样的船四十艘,亨利心中开始计算自己能从这笔大买卖中捞取多少好处,也许一夜暴富的美梦就要落在自己头上了!
亨利疑惑地望着华尔,天上掉馅饼是好事情,要是馅饼落在地上变成一场空,那可让人无法接受了。“真的有一百万吗?我不会在做梦吧?弗雷德里克,看在上帝的份上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钱是有,不过亨利先生,您有这么多的货物吗?”
亨利毫不犹豫地肯定道:“没问题!史将军,幸好阁下先遇到我了,不然这生意一般商人还真的无法做!我在军界有朋友,可以通过他们买到将军需要的货物,不要说一百万,就是再多我也能吃下来!”
“不过美国不是保持中立吗?……”
“中立算什么?只要有钱,魔鬼都可以收买!将军放心好了。不过恐怕将军需要拿出部分钱在国会活动一下,将军信得过我吗?我想我能在这方面帮上什么忙。”为了一百万,亨利连老婆孩子都可以卖了,何况虚伪的中立?
“那就好,国会方面亨利先生先帮我们疏通一下。”史秉誉点点头说道:“我们这次到美国来还有一个事情就是为了以后能更好的与你们做生意,想在这里开办一家公司。这事恐怕需要先生帮我费下心了,亨利先生您能不能帮我们找一下合适的地方和理想的合作伙伴?”
“开公司?好事情啊!地点我看还是设在纽约好,另外在圣弗兰西斯科开一家分公司,至于合作伙伴,将军要是信得过我,本人很乐意为将军服务。”亨利觉得冤大头来了,要是不好好从这位史将军身上捞一票太对不起死去的父亲了!
“这事慢慢再说吧,我们还要在美国多看看。”史秉誉不想这么早就把这事情给定下来,摆了摆手婉言说道。“华尔,我们什么时候到华盛顿去?”
“明天就走!从这里做马车走两千多公里路,顺利的话二十天后就可以到密苏里州的圣路易斯,在那里我们就可以做火车,只要坐上火车,四天后将军就可以到华盛顿了。”亨利抢先说道,想起史将军携带的一百万美圆,亨利有点迫不及待了,恨不得现在已经到了华盛顿。“我在那边有个老朋友,相信将军对会见他很有兴趣的。”
“哦?他是做什么的?难道是国会议员吗?”
“不不不!他不是国会议员,国会议员都是些猪猡,是些没头脑的废物!”亨利不屑地说道,“至于我说的这个人,我们以前就熟悉的。他是海军军官,在‘国会号’上服役,去年三月他的军舰被叛军‘梅里马克号’击沉,他也受了重伤,受伤后海军部让他到费城监督造船去了。这人还是很有能力的,相信他能找到将军需要的军舰。”
“哦?这人叫什么名字?”
“他是亨利·戴维·赫尔海军上尉,曾经先后在法拉格特将军和波特将军麾下担任参谋。”
“赫尔上尉!有您的信件!”
“谢谢,我马上出来。”独眼龙亨利。戴维。赫尔正在自己屋里研究别人托运给他的“礼物”,他的一只眼睛在上次海战中被迸飞的弹片炸飞了,同时附带着两根手指也离家出走。听到外面有人朝屋里喊着。连忙放下手头正在忙碌的工作,朝外面走去。
“上尉,您今天气色很好啊!这是您的信件,请签收。”
赫尔接过信件,上面的名字他很熟悉,这是他的老友亨利。华尔寄来的。
“咳!还不是老样子?有什么好不好的。”付过邮资赫尔拿着信件走进了屋去。
屋子里很狭小,不大的地方除了一张行军床就是窗台边上还有一张木桌了,现在桌子上和地上凌乱地堆放着一些零零散散的东西,最大的一个铁箱子正放在桌子上面,从铁箱子里发出均衡的吱吱啸声。赫尔走到床边,一屁股躺了下去看看老朋友到底有什么事情要跟自己谈的。
“混蛋!废物!这帮狗屎!”赫尔不停地怒骂起来。信是四月从纽约寄出来的,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百公里路这封信件居然走了一个多月!对邮政部如此玩忽职守赫尔简直无法忍受。
打开信件,赫尔看着看着慢慢坐了起来,又仔细地从头至尾再看一遍。
在信中亨利告诉赫尔,自己的哥哥——弗雷德里克。亨利现在正从遥远的中国带着大量的银子乘船到美国来,在五月就可以到达圣弗兰西斯科,也许六月底到七月初可以到达美国东海岸了。他要为了他的事业在美国购买一批军火,很有可能需要买一些军舰,亨利请赫尔帮自己联系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船厂有多余的舰船可以用来出售,当然,利润是极为可观的。
军舰?这倒是笔好买卖。只是亨利的信中写的实在是太笼统了,需要多少军舰?有多少银子用来购买?他的信中并没有提到。赫尔看完信件随手把它丢在床边,抱头倒了下去。自己虽然在费城船厂监督军舰制造,可这里的军舰都是海军部征定好的,无法移做其他用途。也许在巴尔的摩的赫尔家族船厂可以接受这笔业务,只是自己这事可以增加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呢!
赫尔上尉因为年轻,在家族的造船厂中并没有什么发言权,但要是自己能为船厂争取到大笔业务的话,相信自己的地位肯定会稳步提高。正做着白日梦的赫尔被桌子上的尖啸声惊醒,一骨碌爬了起来,亨利委托他买船的事情可以暂时放在一边,时间还有一个多月呢!自己大有时间好好想想如何接下这笔业务,也有时间抽空到巴尔的摩走一趟,跟父亲商量下家族船厂是否能定做弗雷德里克要的船。眼前倒是摆在桌子上的这些破烂玩意让人头痛,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想不明白的赫尔拿起摆在桌子上的照片陷入了沉思中。
赫尔对任何新鲜事物都有一种天生的好奇心,爱好十分广泛。在他家中,有他收集的各种蒸汽机车模型、电报机、缝纫机、照相机、黄铁矿石、各种化石等等,反正他不用为钱方面事情操心——家里有充裕的资金供他购买各种玩意,只是自己的父亲偶尔说说自己不务正业。进入海军后赫尔平常时间极为紧张,整天不是制订计划,就是没完没了的训练,直到负伤后调到费城船厂负责监督造船了,他才又空了下来,有时间收集各种东西了。
现在摆在桌子上的这些东西是他的好朋友从南部叛军地盘上买来的,这些东西花了赫尔一年的工资才搞到自己手头上,同时还附带了几张珍贵的照片。照片中几个墨西哥人站在一个长了翅膀斜插在地上的机器旁边,长了翅膀的机器是去年由横穿基拉沙漠的墨西哥人发现的,当时在南方引起了轰动,众多南方人都朝基拉沙漠进军,想看看这玩意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后来亚特兰大那边由杰斐逊。
戴维斯亲自出面避谣说在沙漠中发现长翅膀的人造机器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只是墨西哥人闲极无聊编出来的幻想而已。可真实的照片现在就在赫尔手中,还有桌子上来自那长了翅膀机器中的部分设备证明了所谓的谣言根本就是事实存在的。
赫尔有些遗憾,这长了翅膀的机器现在不在自己这里,听跟南方有不便说出来关系的朋友讲这机器现在已经被英国人买走——大概花了一万美圆——只有部分设备被先到的墨西哥人当作纪念品拆卸下来收藏。
现在这些东西几经周折又到了自己手中。
可以让赫尔肯定的是,这些东西不是现在的设备可以生产制造出来的,同时它的用场又让赫尔百思不得其解,越是想不明白,赫尔越要去想象一下。这些机器是干什么的?机器上的有些英文单词赫尔还是明白的,有些却不知道说的什么意思。一打开旋钮从机器中就发出吱吱声音,这声音有什么用场?还有那长了翅膀的究竟是什么东西?赫尔以前认为这长了翅膀的机器是外星球上的人用来进行星际旅行的,只是自己把这想法告诉别人时被人家狠狠地嘲笑了一把——世界上只有地球有人类存在,别的星球要是有赫尔想的如此先进文明,也许地球上的人类早就被外星人给消灭了!想一想这些人说的也没有错,要是真的有什么这样的外星人,他们早就应该和地球上的人类进行沟通了,又怎么可能到现在才出现这种古里古怪的东西?难道这些真的是人类自己造出来的?也许是墨西哥人制造了这种机器想要到天上飞行,可惜没飞上天却无谓地送掉了性命,要真这样太让人尊重了,也让人对他们深表同情,地球上的科技还无法让如此沉重的机器离开地面在空中飞行!不过英国人把他们搬走又做什么?想的脑袋都涨了的赫尔离开了座位,走出屋子。天空中小鸟正自由地在空中翱翔着,看着小鸟优美的飞行轨迹,赫尔恨不得自己背上长上双翅也和鸟儿一样,到天上去看看地球是怎么样的。
“亨利,希望你能早点到这里来。也许您真的能让我大捞一笔钱呢!”赫尔心中暗自想道,他现在很想有一笔资金好用来实验能不能制造出可以把人带到天空翱翔的机器。
亨利不知道自己的老朋友正在数千里之外想念着自己,准确地说应该是想念着自己能为他带来多少钞票。他现在正和弗雷德里克还有史将军率领的来自遥远的中国一行奇怪的贸易团乘坐着上百辆马车浩浩荡荡朝圣地亚哥进发中。在车队左右,史秉誉带的三十名警卫人员和圣弗兰西斯科州政府派出的十名民兵担任保镖骑着骏马紧随左右,在前面还有几名民兵给车队探路。奔驰的车队卷起遮天黄尘穿越科迪勒拉山系,颠簸的马车中亨利兴致勃勃地正数着他哥哥交到自己手中的一万美圆好处费——这是慷慨的史将军奖赏他答应在国会帮他们说好话的。史秉誉不知道自己的老巢现在正在进行反**,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会从新考虑一下给亨利进行贿赂到底值不值得,和购买东西比起来还是政治生命更加重要些。
亨利看着美圆什么颠簸对他而言都不算什么,可史秉誉他们就不好受了,晕船那股劲还没有过去,现在又被马车颠簸的七晕八素,不少商人离开圣弗兰西斯科没多远就忍无可忍探出头大吐特吐起来,将吃的东西原封不动留在那里了。现在很多人正无力地躺在车上,盼望着早点到达休息营地。车队速度放慢了,渐渐停了下来。
“怎么,有什么事情?”亨利不解地探出头朝外面问道。
“先生,前面唐纳山口有匪徒出现!拦住我们道路了!”
“有多少?”亨利不满地嘟囔几句问道。没想到离开圣弗兰西斯科没多少时间就遇到了该死的匪徒把道路给挡住了!看来要赚史将军的那些钱还真麻烦。幸好队伍里有四十人携带武器了。
“不清楚,不过前面的人说至少有好几百名匪徒正冲我们而来!”
几百?!亨利惊讶地张大嘴合不起来,这时史秉誉走了过来。
“亨利先生,有没有其他道路离开这里?”
张大嘴的亨利结结巴巴说道:“这……要想快点到圣地亚哥,唐纳山口是必经之地,没有什么别的道路可以绕过去啊!该死的,怎么有这么多匪徒?几百?
史将军我们是不是把那些货物交给他们?只要把货物交出去,他们会放我们走的。“
一听有几百人之多,亨利丧失了抵抗的信心,自己队伍中有武器的不过是四十人而已,如何能跟这些土匪抗衡?
史秉誉摇了下头,“看来人家在圣弗兰西斯科就盯上我们了,只是不知道是谁告的密,几百人?人数倒不少啊!不过这些货物不能交给他们。”说着史秉誉走了开来。
看着史秉誉走开,亨利心中着急的马上就要起火了,难道要和这些匪徒干一架不成?
不抵抗把货物交出去还能完好无损地走路,这要是打起来了,到时候连小命也没了!
这个史将军还真是军人,好斗成性了。怎么就不知道他们中国人说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呢?!
史秉誉没离着急上火的亨利,走到前面,华尔跟楚天舒正在前面看着远处弥漫的尘土。
“政委?对面那些人距离这里不到十里了。要是全力策马过来不要一个小时就可以到这里。我们是不是在这里等他们?”楚天舒现在是史秉誉出使团的卫队队长,要对整个使团安全负责,听到数百匪徒正朝这边过来他倒是不担心——他的卫队都是从突击队中精选出来的,可以说是精兵中的精兵,再加上优良的武器,对付几百名土匪还不是跟玩一样?好斗的楚天舒几个月没有活动身手,早就忍不住想要找个什么对手好好地干上一场。
史秉誉看了看两边的民兵,这些人知道前面有众多敌人正朝这里过来已经面无人色了,有几个正偷偷地朝后退缩着,看样子匪徒只要一出现他们马上转身就逃。“楚队长,这次跟土匪的战斗由你指挥,通知车队马上到左面山头上去布成圆阵等待敌人,同时把装在货物中的迫击炮取出来,娘的,这些本来是要在林肯面前显露一下,没想到现在却用上他们了。迫击炮由你亲自指挥,至于你们卫队多出来的步枪还是给那些学员吧,他们不比那些地方上的,接受过正规军事训练,我倒要看看他们这次表现怎么样。”
“好的,我马上就办。”楚天舒答应一声过去安排了。
“史将军,是不是让我也带上几个人好好地打上一场?”见有战斗可打华尔有些心痒痒了,到现在已经一年多没有指挥部队作战,闲不下来的华尔总觉得生命中缺少了点什么。
史秉誉可不希望华尔在这里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摇摇头笑道:“你呀?还是在里面和我一起欣赏好了,看看我们好儿郎是如何把这些匪徒给解决了,帮这里的人除掉一害!呵呵,几百名匪徒也用不着大大有名的华尔亲自动手吧?”跟在后面的亨利见史秉誉谈笑风声总觉得这个史将军大脑什么地方出了问题,美国的匪徒可是不是中国那些软弱无能的军队可比的!至于弗雷德里克,看来他在中国待的时间太长,已经被中国人给同化掉了,忘记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车队乱糟糟地奔上山头,里面奔出一群哭爹喊娘的商人——这些人还以为土匪是中国才有的,没想到在外国居然也会遇到如此众多的土匪!几百名土匪?简直可以组成一支军队了!
“南山,你带领十名队员还有那些学院学员在正面阻挡敌人进攻,我在后面指挥炮火支援你们。那些学员从来没用过中华步枪,你要多指点一下他们。还有那挺作为给林肯礼物的多管机枪这次也配给你们,不过要注意子弹可是不多的。
时间不够了,也许半小时后敌人就会上来。抓紧点,赶快部署吧。“说着楚天舒拍了拍王南山肩膀走到一旁,”建旺,你带领十名队员负责后面和右翼安全,左面悬崖就交给那些美国兵管好了。“说着楚天舒朝在旁边打摆子的民兵挤了挤眼。
“明白了,请队长放心,那些家伙绝对冲不上来的!”黄建旺看了眼远方越来越近的尘烟淡淡说道。有仗可打的黄建旺活动一下手脚对朝后面走去的楚天舒叫道:“到时候冲锋可别忘了我们啊,娘的,坐船坐的屁股都痛了!这些家伙还真配合我们!”
山头顶上百辆马车很是费了一会儿工夫终于围成一个圆阵,朱晨光跟着其他九名学员拿着步枪正在仔细听着王南山介绍使用方法,他们在军校中只是练习过前装线膛枪,如此先进的后装步枪还从来没用过,几名拿着六二一式步枪的学员听了王南山介绍有些跃跃欲试了,至于拿着从礼物中取出的拆掉精美外包装的六二二式步枪的学员只能羡慕地看着朱晨光他们了。
亨利躲在岩石后看着周围那些卫队士兵正忙碌地准备着,心中问号一个接着一个升了起来,他哥哥把军礼服又穿了出来走来走去,这已经不能再引起亨利的注意了,光这些人拿出来的东西就够他好好琢磨琢磨了!那些步枪可都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从外型上看和斯达尔卡宾枪有些相似只是显得长出许多,不过大多数步枪在扳机前面装了一个长盒子,不知道干什么用的。摆在前面的那个和去年加特林发明的多管机枪很相似,至于那个卫队队长在中间摆弄的两根铁管子——难道这个是火炮吗?从没听过火炮有没有炮车的!旁边摆放的黑糊糊带尾巴的是什么玩意?那也能叫炮弹?见那些中国人如此兴奋期待着马上就要到来的战斗,而圣弗兰西斯科的几名民兵却躲在悬崖边上发抖,亨利只能在胸口不停地画着十字,祈求上帝不要抛弃他这个忠诚的信徒。
滚滚烟尘越来越近,该来的终于来了。
“头儿!他们在山上!”
弗郎兹。朱利安叼着巨大的雪茄策马奔到山下,急拉缰绳朝山上望去,不高的山上,几百辆大车围在一起,从下面看不到上面有多少人在。“该死的,想顽抗?派个弟兄上去,告诉他们马上给我下来!要是不下来的话,到时候可就别怪我枪口下不留活的了!”
“头儿,我们本来就没有打算留活口呀?……”旁边有人不识趣地插口说道,见朱利安凶狠地朝自己望过来,吓得那人连忙把后面的话给咽了下去。看着自己手下策马朝山上奔去,朱利安觉得一番苦候总算是没有白等,这不?猎物终于上门来了!
自从五天前圣弗兰西斯科的奥科里过来通知说是有从中国过来的贸易团带着大批货物要从这里到东部去,朱利安就纠集手下和周围的狐朋狗友在必经之地——唐纳山口等着猎物上门了。据奥科里所言这些人有一百多人,不过只有三十人保护他们,自己纠集了能找到的内华达山脉这里好汉有三百多人,怎么说收拾个小小贸易团还是绰绰有余了。只是希望这支贸易团携带的货物真的像奥科里所说的那么多,不然分赃可是麻烦事情!“奥科里,他们携带的货物真的像你所说那么多吗?要是说假话当心我到时候绞死你!”朱利安旁边的奥科里低眉顺眼地说道:“头儿,只多不少,我亲眼所见的!那些货物装了足有八十辆马车呢!当时货物都堆放在我的旅馆内,我亲眼看到里面有大量的茶叶、丝绸什么的,很是值钱啊!”
“中国人……嘿嘿,我要亲手把他们撕成碎片!”望着山上朱利安开心地大笑起来。
朱利安笑的正开心,上山的弟兄还没有接近山头就回来了,“头儿!他们不许我过去!说是我们有本事自己上去取!”“呸!狗屎!弟兄们给我上啊!上面有众多的金银珠宝,抢到了这辈子就不用发愁了!冲啊!”朱利安狠狠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一提缰绳带头朝山上冲了上去。后面的那些匪徒鬼哭狼嚎地跟在他后面朝山头冲了上来。
王南山让自己阻止匪徒谈判,亨利就觉得大事不妙了,如此众多的匪徒岂是这些毫无见识的中国人可以抵挡得住的?果然,那名带信土匪还没有下山,山下的土匪已经呐喊着朝山上冲了上来!亨利眼前一阵发黑,看来自己这条老命今天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沉住气,不过是帮乌合之众,算不了什么。放近些狠狠地打击他们!我刚才说的射击要领记住没有?到时候别忘了。”王南山眼睛盯着正往上冲的美国匪徒,沉声交代身边的这些学生兵。
楚天舒眼睛紧紧盯着一窝蜂往上冲的土匪,这些家伙挤的如此密集,还不是给迫击炮当活靶子?在楚天舒眼里几百名匪徒不过是几百具尸体而已,区别只在于现在他们还是活着的,等一下要么保留一个完好的尸体,要么干脆死无全尸!
望着疯狂冲上来的家伙,楚天舒在挽起袖子,探起拇指将视线、拇指、敌人身影瞄成一条直线,心中急速地计算着射击数字。“迫击炮准备!方向九零,标高一三零,距离两百,预备……
放!“
“咚咚……”两声轻响,空中出现了两条拖着白烟的轨迹,轰隆两声冲到半山的人群中出现了两股白色云团,黄色泥土,红色火焰,一闪而起,云团变成两条黑灰色的烟柱随着山风渐渐飘散开。匪徒队伍中间出现了两个空缺——十来名匪徒在第一轮轰击中悲惨地成为地狱住户了。
“同志们,狠狠打啊!把这些匪徒给我消灭光了!”随着炮弹爆炸,王南山断喝一声,接着阵地上响起了突突声与清脆地噼啪声,摆在前面的机枪和步枪将密集弹雨扫到正愣神的匪徒队伍中,战马哀嘶声中几十名匪徒从马上摔了下来,兴高采烈的匪徒退潮一样又退了回去,又是两发炮弹飞过来,吓破胆的匪徒人群中残肢断退四处横飞,侥幸没死的退的速度更加快了。
“打什么打?!人家已经逃出射程,你们现在还打什么东西?打鸟吗?”楚天舒走上前在打的正开心的朱晨光屁股上狠狠地踢了一脚。
“哟,队长啊!不好意思,我只看到山下又敌人了,把距离给忘了!”朱晨光屁股被踢的生痛,正要发火,一回头见是队长在自己后面踢的连忙收起步枪,嘴里一个劲地道歉。
“一、二、三、四……”王南山嘴里喃喃自语着。
“王队长,你在干啥呢?现在还有心情数数啊?不是告诉你要节省子弹了?
你看看你是怎么指挥的?人家影子都看不到了你的手下还在放空枪!“
“报告队长!我们消灭了五十三名匪徒!”王南山终于数完了,站起来大声汇报道。
他刚才是在统计战果呢!根本没有注意到敌人逃跑后自己指挥的部队还在开枪,见楚天舒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看着自己,傻呼呼地抓了抓头皮,“啊?敌人不还在山下面嘛!怎么说影子也没有了?“
“……”楚天舒被王南山气的直翻白眼,“有你的,我那是夸张说法你也不知道!厉害,真是厉害!有本事你在这里给我打死一个敌人看看,要是能打着我这个队长位子让给你当!”
“王队长,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一下子把人家给赶跑了我们还打个什么劲啊?怎么着你也要给我留几个过过瘾头嘛!”刚才没有轮到黄建旺开火敌人就溃退下去了,让黄建旺心中极为不满,骂骂咧咧上来就给王南山一拳。
被楚天舒训得灰头土脸的王南山见黄建旺也上来调侃自己,酸溜溜地说道:“谁说没留了?你看看下面不是还有很多嘛!有本事你一个人下去把人家都给灭了我就佩服你。”
“行了,别说了!赶快检查一下还有多少弹药,娘的还真能浪费!我们不过打了四发炮弹,就听到你这里枪响了!”楚天舒背着手朝炮兵阵地走去。
黄建旺追着楚天舒后面喋喋不休地请示着,“队长,还是换我们到前面来吧?刚才我们可是光听响声,自己一枪也没放啊!怎么着也该让我们露一手吧?”
楚天舒停住脚步,严肃下来对黄建旺说道:“别心急,人家肯定很不服气,等下还要猛扑的,刚才我们是打了人家一个措手不及,再加上他们有些太轻敌了,所以才很快败退下去。下次的攻击可就没有刚才好打了,我看他们的主攻方向很有可能吸取教训,不再从正面攻了,说不定就在我们右翼!你到前面去,右翼给谁管?你的二十人要顶住人家数百人猛攻等下难度很大啊!”
“嘿嘿……,希望是这样!几百人?老子会一枪一枪给他们点名的!队长最好把机枪支援我们,到时候杀的就更痛快了!”黄建旺咧开大嘴笑了起来。
“机枪?没有!那么笨重的机枪转移阵地容易吗?还是留在正面到时候准备支援进攻好了!”
“啊?没有机枪?!”黄建旺张大嘴合不起来了。
“机枪是没有,不过我会让亨利把那十个美国兵派给你,让他们配合你作战,你没看到人家羡慕的眼睛吗?让他们给你们壮壮胆还不错。”楚天舒打起了十名民兵主意。黄建旺朝待在左面悬崖边的圣弗兰西斯科民兵望去。见这些家伙看见自己的部队把匪徒赶了下去正长长地舒了口气,也许他们认为几百名匪徒再冲两趟就要被自己杀个精光了,他们在旁边看热闹倒是不错!黄建旺摇了摇头苦恼地说道:“就他们啊?队长您还能指望他们有什么作为?”
亨利傻了眼,那些匪徒冲上来时候亨利只会闭着眼睛祈求上帝开开眼,搭救他这个苦难的小民。闷雷般的炮声和炒豆般的枪声响起时亨利睁开了眼睛,眼睛睁开了,可就合不拢了,在他眼中匪徒成群地栽倒在冲上来的路上,没多少时间原来嚣张不可一世的匪徒就成了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地败退下去。而那些中国人却无事一样地在旁边说着风凉话,这些是什么人?真的是中**队吗?亨利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就他在中国看到的清朝军队包括弗雷德里克指挥的洋枪队,可是都无法做到这点的,为什么这些人就可以?亨利脑子里面乱成一团,眼前的这支所谓贸易团让他觉得神秘无比,他觉得有太多的谜团摆在他眼前了!
“将军,还是让我带领大家下去冲锋吧!这些该死的匪徒已经没了斗志,只要一冲一定可以把他们都消灭了!”华尔牵着战马来到正翘着二郎腿看热闹的史秉誉身边请战了。枪声一响,华尔身上流动的血液立刻沸腾起来,恨不得马上下去抓住那该死的匪帮头目!
见华尔一副马上就要投入战斗的样子,史秉誉笑了起来,摆摆手阻止道:“别急,我不是说了我们在这里看他们好好打一场吗?华尔你怎么又冲动起来了?你是中将可不是中尉啊!冲锋陷阵的事情还是交给手下去做好了。这次战斗我可是全权委托手下指挥了,现在我和你一样,只能在旁边看着。至于冲锋,我倒认为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现在敌人只是一时败退下去,并没有乱了阵脚,你看他们不还在山下准备进攻吗?再等等吧。等他们锐气没有了我们再下去,到时候一举把他们全歼了!”
“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冲锋,你们中国人真是太……”华尔实在找不出应该怎么形容这种愚蠢举动。华尔的军事理念中敌人要是退了就应该追上去,扼住敌人的喉咙直到让他窒息而死!什么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些话对华尔来说根本是对牛弹琴。“奥科里!你不是说这些人只有三十人保护吗?怎么连火炮都有?!该死的,一下子就少了这么多人……不会是你和政府勾结起来想要杀死我吧?老子今天毙了你!”败退下山的朱利安一把抓住奥科里的脖子咬牙切齿地狠狠说道,说着朱利安从枪套中掏出斯达尔式左轮手枪。他的一只耳朵被掠过的子弹“咬”掉了,鲜血从耳根缓缓流了下来,朱利安却一点也没有察觉。
“头……头儿,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携带了火炮,保护商团的是只有三十个人,我一个一个数过的,这……这是怎么回事情我也不知道……”望着眼中冒出怒火的朱利安,奥科里呼吸不顺畅,浑身冷汗直冒,结结巴巴地辩解着,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奥科里也被刚才的场景吓了一跳,山上炮弹一落下来,奥科里就知道今天暴躁的朱利安是非要给自己好看不可了,炮弹烟幕还没有完全落下,从山上就传来密集的枪声,怎么听这枪声也不像是三十人的卫队可以达到的密集程度,倒是像一支一百多人的连队集中射击!见朱利安率领的手下上山时威风凛凛杀气腾腾,下山却狼奔豕突落荒而逃,奥科里就一直在考虑应该怎么才能解决自己将要面对成人后的最大危机,只是情况是如此的糟糕,想的满头大汗还没想出点子来,暴跳如雷的朱利安已经站在奥科里面前了。
“哼,和你爷爷一起下地狱去吧!”朱利安没等奥科里说完,狞笑着一把将虚脱了的奥科里扔到地上,抬手就把手枪中六发子弹全部送进瘫在地上的奥科里胸膛中。随着枪声奥科里不停地抽搐着,黑红的血液从弹洞中流了出来。
“头儿,我们是不是先撤退?山上好像是正规军啊!”旁边有小喽罗颤抖着说道。
“撤退?”朱利安吹掉枪口上的青烟,血红的眼珠瞪向提出建议的喽罗,那人被朱利安的眼神威慑住了,不由自主地低下脑袋。见自己的手下畏惧地看着自己,朱利安举起刚刚打完子弹的手枪恶狠狠地说道:“山上不是正规军!那是商团!不过是有保护的商团而已,保护的越好越说明有大把的银子正在等着我们!不过是死了几个人而已,刚好,省得他们到时候跟我抢战利品。听好了,今天必须把这些该死的家伙送到地狱!谁要是想跑,老子第一个杀了他!”
喽罗们望向身后的山包,不高的小山包上,在半山腰躺着几十名自己的弟兄,还有人正在上面呻吟着,无主的战马茫然地在山谷里跑来跑去。不过是死了几个人而已?这些喽罗认为自己的头儿绝对是发疯了,人家一下子就让自己倒下几十名兄弟,再冲悲惨的命运说不定就会落在自己头上!见大家都面带畏惧,被仇恨冲昏头脑的朱利安说道:“刚才死的人是多了一点,不过他们没有白死,他们让我们知道了敌人防御重点是在这里!嘿嘿……等一下我带领一百五十人从后面冲上去,艾伯特,你率领其他人在正面牵制这些该死的蠢货!嘿嘿嘿嘿,你们看我多聪明啊!这些胆小的商人居然携带了火炮,哼,可惜他们火炮不多,这种威力的火炮移动起来也不容易,等我们占领了,这些东西就都是我们的啦!”朱利安桀桀笑了起来,那些喽罗被朱利安笑的毛骨悚然,不知道英明神武的朱利安大人他的计策是不是真的可行,要是人家是人数众多的正规联邦军队,或者火炮比朱利安说的要多许多,自己的小命想不留在这里都不可能了!
“王队长,这些家伙怎么还不撤走?他们是不是想和我们就这样耗下去了?”朱晨光见那些匪徒没有在沉重打击下有多么远就逃多么远,还聚集在山脚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明明自己这边已经体现出比对方强出许多的实力了,他们怎么还不逃跑?
“亏你还是军校高才生呢!这点事情都不明白?这叫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这帮匪徒都是亡命之徒,你以为能按照学校正规计算伤亡数字来判断一支部队有没有丧失战斗力?书生而已!”王南山仿佛抓住朱晨光的把柄冷嘲热讽起来,“都是你们射术太差,楚队长指挥的火炮一下子就干掉人家将近三十人,我们这边呢?那么密集的弹雨不过打死二十几个而已,要是每发子弹都能打死一个,现在下面这帮人想不逃都不可能了!”
“嘿嘿,头一次用这种先进步枪,不适应是难免的,难道王队长您刚开始就一枪一个了?”朱晨光尴尬地笑笑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就是!我们在军校时候只用手枪和恩飞耳德步枪打过靶,可从来没使用过这种步枪啊!拿着总觉得怪怪的。”学员兵中有人赞同朱晨光的话,接口说道。
王南山被这些没有规矩的学员兵呛个半死,“娘的,想当年老子用的还不如恩飞耳德步枪呢!老子用的是抬枪!使用这种步枪还不是一教就用的好好的了?就你们这些人事情多!……别说了,快隐蔽起来,敌人又要上来了!”说话间下面的敌人又有动作了,一帮匪徒绕着山头策马狂奔着,滚滚浓烟从下面慢慢弥漫到山头上来。
“史将军,您看!好像他们又要进攻了!唉,刚才您让我率领部队冲一次不是就可以把他们赶跑了?”华尔也发现了山下的动静,半蹲着身子朝下面看去,嘴里还不停地抱怨着。
“放心好了,楚队长会指挥好部队的。我们还是在这里看看这些土匪都有那些办法攻上来好了。呵呵,你别说,这土匪头子还真会动脑筋呢!想出策马绕着山头乱转来干扰我们判断他们主攻方向。”充分相信自己手下让史秉誉显得气定神闲,现在还有心情评价对手做出的战术动作。
“他们在前面吃了苦头,肯定把主攻方向修改了,这只是碍眼法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要我看,这帮匪徒一定想从我们后面绕上来。史将军,还是由我带几个弟兄到后面去堵住他们好了。”华尔不死心地拍着胸前勋章叮当做响。
收回望着下面土匪表演马术的眼神,史秉誉看着华尔还是拒绝了。“我也相信人家会把主攻方向选在后面或者右翼,华尔你就不能在这里看看我们手下是怎么表演的吗?为什么一定要亲自到前面去呢?在这里不管人家从什么地方上来我们都能看到啊!呵呵,你的这个中将可是很值钱的,我可不希望在小河沟里损失一员中将。别急,真要不行我和你一起到前线去。”
前面的匪徒再次发起了冲锋,悍不畏死的匪徒学乖了,还没冲多远就从马上拼命地朝山上放枪,策马奔驰的速度也大大减慢了,不停地在山脚下盘旋着。至于后山,刚才飞驰掀起的尘土还没有退去,显得静悄悄的。
“小心一点,给我慢慢的上……过了烟雾区马上给我全力冲刺!”朱利安低声说道。小山包并不大,朱利安听到了前面响起密集的步枪射击声,同时还有几声炮弹爆炸声,朱利安甚至能听到自己手下被击中发出的惨嚎声。看来艾伯特把那些商团保镖注意力都吸引到他们那边去了,自己马上就要出烟雾区了,朱利安直起了高大的身躯,挥舞着手枪大声喝道:“弟兄们给我冲啊!”
史秉誉刚找个平坦的地方半侧着身子打算休息一下,后山坡突然发出巨大嘲哳的吼叫声,声音是如此之大,把还没有躺下的史秉誉惊的一跃而起,“华尔!后面怎么了?我怎么听着到处都是‘狗狗狗,来只狗、来只狗’啊?难道这些土匪找我们就为了寻找丢失的小狗吗?”
华尔正为自己判断正确心中无比自豪呢!谁知道这位史将军居然说出如此没有文化的话来!看着表情极为夸张的史秉誉华尔简直哭笑不得,“我亲爱的将军,他们说的是冲的意思,不是寻找狗……我们美国话中狗是叫道格的。”
“不是寻找狗啊?我说呢!这土匪也太没有水准了,找条狗干吗还要跑到我们头上来。”史秉誉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听了史秉誉的话,原本紧张万分的商人一个个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华尔正陪着干笑两声,谁知道这“没文化”的史将军再次语出惊人了,史秉誉晃悠着脑袋看着华尔,“你们美国话把狗叫做倒戈?什么话不好叫干吗叫投降这种东西啊?难听死了。要我说还是我们中国话好听,一个‘狗’字就代表了一切。”
史秉誉旁边的这些中国商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表情了,一个个捧着肚子直喊娘,有些眼泪鼻涕都笑出来了。莫名其妙的华尔听了翻译低声解释才明白“倒戈”在中国话中是什么意思。他现在已经不是哭笑不得了,而是“佩服”这位史将军还真会异想天开!
“史叔叔您还真是妙语连珠啊!”洪葵元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直喊肚子痛,稍微能控制一点了,勉强支撑着站了起来。
这些英语史秉誉是知道意思的,再怎么差劲作为一个高中中专毕业生要是连英语狗怎么说也不知道就太不可思议了!他只是见林峰沣和洪葵元他们见到众多土匪有些面无人色了,想要缓解一下这里气氛。果然,如此插科打诨一番这些人只知道笑了,全都忘了土匪正在朝这里冲过来,自己的小命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史秉誉刚才说笑话时候并没有松懈对下面战况的主意力,巧妙地把大家紧张情绪缓解了,见下面战况也起了变化史秉誉淡淡说道:“看看吧,大家看看楚天舒他们打的怎样了。”
一群人这才想起那些匪徒正朝山上冲过来呢!大家齐刷刷地转头朝后山望去,半山坡几根烟柱还没有消退,团团青烟随着风儿正在缓缓飘荡着,密集的枪声已经听不到了。在地上又留下了几十名攻上来匪徒的尸体。
“报告政委!我军刚才打死土匪七十二名,加上第一次打死的现在已经消灭了一百二十五名土匪!打伤的更多,我打算现在对敌人发动一起冲锋,请政委批准!”指挥部队作战的楚天舒一路小跑跑了过来,大声请示道。史秉誉看了眼正在溃散下去的土匪,点点头,“可以,只要你认为有把握就行!不过我希望你能用最小的牺牲消灭这些土匪,明白吗?”
“没问题!请政委放心!”楚天舒答应一声,跑了回去。很快的圆阵打开一个缺口,由卫队、、学员和圣弗兰西斯科的民兵组成的四十名骑兵小分队策马呐喊着朝山下冲了下去。在冲杀声中,林峰沣他们还听到了“狗狗狗来只狗的狂叫声,一听到这话,这些人就想到史议长刚才说的笑话,会心地笑了起来。在那些人后面还跟着一辆马车,马车奔到半山腰停了下来,十名卫队队员从马车上一跃而下,迅速占领了一块略微平整的地方支起两门迫击炮。
“华尔呢?……该死的!这家伙凑什么热闹啊?!”史秉誉正想找华尔再说笑话,一回头,华尔根本不在他身后,在那些冲锋的人群中倒是钻出一位身穿天蓝色军礼服,手中高举着腰刀,策马狂奔的勇士——这家伙不是华尔是谁?史秉誉看的跳了起来直跺脚,脑门青筋跳了起来。
“艾伯特!艾伯特呢?!天杀的,我要宰了这个王八蛋!”捂着胸口提着手枪斜撑在马上的朱利安刚逃下来就边咳嗽边朝周围的喽罗叫唤起来,血液从胸口处一滴一滴往下流淌下来。刚才他率领部队刚离开烟雾区,才一露头,山上的子弹就劈头盖脸地打了过来,同时炮弹在冲锋的队伍中不时地炸响,朱利安看到冲在前面的纷纷栽下马去,本来杀红了眼的朱利安不打算考虑手下死活一定要冲到山头,可惜一发没有长眼睛的子弹狠狠地撞击了一下朱利安胸口,将他从马上一把推了下去,要不是手下骑术高超,迅速把自己拉起放在马上,他现在不是被人家炮弹炸死,也要被乱马踩死了。“头儿,艾伯特被打死了。我们在前面的弟兄死了十多人,艾伯特也死了。”朱利安眼前一阵发黑,才多少工夫?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有看到,自己率领的三百多人就倒下一百多了!至于伤了的还没有统计过,要是这样打下去,不用多少时间,自己这三百来号人不是就要全体战死在这里了?!朱利安现在恨那个刚才被自己处死的倒霉鬼奥科里恨的牙痒痒,要不是听了他的鬼话,自己怎么可能率领手下跑到这里来送死?!现在要是撤了以后还用在这行当中混吗?不过要是不撤,以后也没有机会享受了。
“头儿!他们朝我们冲过来了!”下定决心先撤为妙的朱利安还没有说出撤字,手下乱了套,有人冲他嚷嚷起来。朱利安一回头,浮沉烟尘中出现了“该死的”中国人,他们嘴里喊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尖啸声,高举着武器如同印第安人一样朝自己冲过来。从掀起的烟尘可以看出冲锋的人数不会很多,朱利安正在犹豫是不是利用这个绝佳机会迎上去,消灭这些应该绞死的混蛋,空中响起让他惊心动魄的撕裂纸张的声音,不用抬头朱利安也知道可恶的炮弹马上又要落在自己队伍头上了。果然,两声巨响从密集的人堆中响起,一股热浪差点把朱利安冲马上再次掀下去,接着肉块,血渍溅的朱利安满身都是,把他染成了血人。
“逃!快逃!”吓破胆的朱利安丧失了和中国人决斗的勇气——现在不是发扬牛仔精神的时候,保命要紧!听自己头儿喊了逃,那些小喽罗深怕落在人后,策马扬鞭旋风般地出现在这里,又旋风般地跑的踪影皆无。
“将军,本人对将军的指挥深表敬佩,相信你们会在将军率领下取得成功的!”匪徒冲锋时躲的不知去向的亨利,在匪徒被打垮后又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
“那里,亨利先生过奖了,不过是几百名土匪嘛!跟我们那边比起来这种战斗简直太小了,要是亨利先生看过我们杨将军指挥的战斗那才应该敬佩,我这个不算什么,何况也不是我指挥的,要说功劳应该属于这些奋勇拼杀的战士,还有我们的指挥员。”史秉誉谦虚地说道。
“杨将军?难道他比阁下您还厉害?”亨利有些不能置信地问道,他在中国可是没看过有那位将军让他佩服的!要说有,那也只能是自己的哥哥弗雷德里克了。
“见鬼,等华尔回来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家伙!”见山下战斗已经结束了,遍地躺倒了匪徒尸体,还有些活着的正在痛苦地呻吟着,华尔骑在马上耀武扬威地走来走去,手中的腰刀不停地虚砍着,史秉誉嘴里喃喃道。说完了才想起亨利正等着自己回话呢!肯定地点点头,“那是当然,杨将军一直在前线指挥战斗,他指挥的战斗每次不是把敌人打的落荒而逃,就是让敌人一个也跑不了,只能当俘虏,我和他比起来这只是小儿科而已!”
史秉誉觉得自己在军事指挥上远远不如自己兄弟,这也是自己这次放权让楚天舒指挥的原因,他不知道自己的那位兄弟现在正在临海为了军事上的事情暴跳如雷呢!
“你说什么?!袁州的机动第三旅跟着李睦非跑啦?!李睦非这个混帐东西!王八蛋!这该死的家伙居然想着要投降敌人!我就知道这帮土匪根本是靠不住的!娘的政委呢?!他是吃什么长大的?连旅长跟人家勾结也不知道?***倪峰呢?他的监察院不是很能吗?怎么这种事情会一点线索也没有?!”临海陈家大院中杨沪生拽着满头虚汗的唐思伟脖领子青筋直跳地怒吼着。
“首……首长……李军长的急信中是这么写的,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哇!”唐思伟呼吸有些不顺畅了,从拿到这个飞鸽急件后唐思伟就发觉大事不妙,可自己只是一名通信参谋,又不能把他压下来不报告给司令员,战战兢兢的唐思伟还没说完,果然司令员发火了。
“这个混帐李成还说了什么?***他是怎么管手下的?我离开江西才多少时间就出了这种事情?早知如此我该撤了他的职!”杨沪生有些口不择言胡言乱骂起来,解放军自从成立后只见到敌人起义投降到自己这边的,还从来没有过哪怕一个班的战士跑到敌人那边去!这次机动第三旅算是开了极为恶劣的先例,尤其让杨沪生上火的是机动第三旅是为了开展湖南战役特意朝前部署在江西与湖南交界的宜春前线,他这一投降自己的计划泄露不说,原本稳固的防线也被敌人突破一个口子!对这个李睦非杨沪生现在算是恨的牙痒痒的了,要是可能的话,杨沪生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个该死的李睦非生剥活吞了!“李军长说……”
“不是李军长!是李混蛋!窝囊废!”唐思伟还没说完杨沪生就气急挥舞着手臂插嘴喝止道。
唐思伟傻了眼,这让他如何说下去?李成现在还是第二军军长,自己要是把李军长说成了李混蛋或者是窝囊废,司令员这里现在是没有什么问题,要是传出去了,别人会怎么看自己?不敢跟着杨沪生胡说八道的唐思伟只能低声继续念着:“李**(这里唐思伟只是轻轻地语耶不详含混过关了)说机动第三旅全旅共五千人,李睦非暗杀了旅政委后蒙蔽旅直和两个营共一千余人跑到湖南去了,旅部和那两个营没有受他蒙蔽不愿意跟他一气走的三百多名干部战士被李睦非残忍地杀害,并把他们和政委的头颅挂在宜春城墙上。这两天有三百多人从那边跑了回来,另外湘军衢州镇总兵朱品隆率领三千人马现在已经进了宜春。李**说他已经把在第一师从丰城调往瑞州的上高,同时机动第二旅到了万载封闭北面缺口,机动第四旅到临江府封闭袁州南部,部队准备马上平叛,李**请司令员速速决断。”
“他不是指挥的很好吗?一仗不打就让一个旅跑到人家那边去了,还用的着我决断什么?!”杨沪生在房间里一个劲地兜着圈子,嘴里不停地骂着。处州和绍兴的战况都有进展了,原本自己把握最大的江西却捅出篓子来!心情不好的杨沪生看到什么,什么就不顺眼,觉得房间里所有东西现在都在嘲笑自己。“杀了我忠勇战士三百多,三百多!……出去,我现在无话可说!”
唐思伟刚退出房间,就听到里面乒乓响个不停,看来暴跳的杨沪生是在摔东西了。
“怎么了?首长怎么发这么大火?”欧阳磊走上来小声问道。
“唉,这事情不能说,我劝你现在也别进去,司令员火气正大着呢!我刚才可是吓坏了,你要是进去了说不定司令员就拿你当靶子了。我现在找参谋长去,说不定参谋长有什么办法。”唐思伟吐了下舌头,小声说道。说完唐思伟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欧阳磊站在外面也能听到屋子里杨沪生不停地咒骂着,茶杯、脸盆、椅子什么的能扔的给杨沪生扔了个遍,听声音连枕头也给杨沪生不停地摔来摔去。看来这次司令员是真的发火了。没多少时间,林金宸神色慌张急匆匆从外面赶了过来,欧阳磊连忙走了上去拦住林金宸。
林金宸面色苍白地急声问道:“怎么样?司令员是不是在里面?”
“参谋长,司令员就在里面,我去帮您通知一下吧。不过司令员心情不是很好,您最好在外面等一会儿。”欧阳磊正低声说着,房间里面又传出瓷器摔在地上发出的乒的一声,镇定工夫了得的欧阳磊脸上神经也抽动一下,表情极为不自然了。林金宸探头朝里面望了一眼,紧锁眉头不停搓着手嘴里喃喃嘟囔着,“唉!……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这该死的家伙还真是害人不浅啊!”
“司令员……司令员。”欧阳磊走到门口小声叫道。
“什么事情?!没什么事别烦我!”从里面传出杨沪生怒喝声。
“司令员,林参谋长来了。是不是要见他?”
屋里面没有动静了,欧阳磊不知道首长沉默是什么意思,让林参谋长进去还是现在不欢迎?
终于,杨沪生在里面发话了,“让他到会议室等我,我一会儿就到。”
“是!”欧阳磊走到门口,“参谋长,司令员请您到会议室稍微坐一会儿,他马上就过去。”
心不在焉的林金宸跟着欧阳磊来到旁边的会议室。欧阳磊发现参谋长一副烦躁的样子,端上的茶给他一饮而尽,堂堂参谋部副总参谋长一点耐心也没有,根本无法坐下来,不停在低着头在会议室中兜着圈子,嘴里还小声说着什么,可惜声音太小,让人无法听到他在说什么。
五月上旬的临海天并不是很热,可林金宸却觉得热得让人透不过气来,脑门上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流淌下来。刚才唐思伟刚说到机动第三旅的旅长带着手下叛变了,林金宸的脑袋立刻炸开锅了,有人叛变并不是什么特别大不了的事情,解放军中投降过来的难道还少了?只是别的部队叛变可以,机动第三旅就不行了!这支部队是为了五月底开展的湖南战役特意于四月中旬从赣南调到袁州府去的,它的旅长李睦非了解我军湖南战役的全部细节,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来这么一手岂不是打乱了整个战役部署?听唐思伟说司令员正在发火,林金宸不想触霉头也不行了,毕竟现在如何修补这个漏洞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唐思伟一说完,林金宸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欧阳磊倒的差林金宸喝了一杯又一杯,虽然司令员这里的茶叶是上好的黄山云雾茶,可到了林金宸嘴里却淡的跟白开水差不多,他现在正皱着眉头思考着应该怎样安慰司令员,如何让司令员把注意力转移到战场上去。时间过的很慢,每一分钟对林金宸而言都好像过了一个甲子。漫长的等待过后,门口终于出现司令员的身影。
“司令员,您……”林金宸正想把自己刚才想到的话说出来安慰司令员,却见司令员脸上已经没有唐思伟所说的什么沮丧、生气的表情,却挂了淡淡的微笑,话刚开头林金宸就说不下去了。他现在有些糊涂了,刚才自己听到的真的是司令员在屋子里发火吗?怎么这么快就转变了?
看着迷惑的林金宸杨沪生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林参谋长请坐,坐下吧,有什么事情我们坐着谈。”见迷惑不已的林金宸一脸茫然地坐了下来,杨沪生随手拉过把椅子坐下。杨沪生觉得私下里发火归发火,可是在这些上层指挥员面前风度还是要有的,要是自己在他们面前显得急噪,那么对整个部队心理造成的负面影响将是极大的!在强压下心头怒火后,杨沪生才愿意出来接见手下。“你的来意我知道,谢谢了。不知你怎么看待李睦非这次叛变?”
林金宸不知道司令员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只能把自己刚刚思考的说了出来。“……司令员,我认为李睦非原来是个土匪头子,我军占领赣州后他才投靠我们。有什么反复是很正常的,唯一遗憾的就是他了解我军湖南战役详细计划,他的背叛对我军下步行动造成极大被动,恐怕我们无法再在五月底进行湖南战役了,我建议还是先解决了根据地内部的两股敌人后再消灭曾国藩,这段时间我们参谋部会重新拿出新的作战计划。”
杨沪生摇了摇头,“我倒认为这是个机会,现在已经五月初了,要是时间拖延到六月天气对我军行动造成的影响将是极为巨大的。湖南战役不能再拖!李军长不是把一师调到上高了吗?通知李军长,江西的其他三个师还有另外两个机动旅马上朝前部署,进入进攻集结地点。告诉林队长,让他派飞艇马上把温州的总理接到这里,等我交代好事情了,我们明天就赶到江西去!”
“提前?!哪绍兴和处州怎么办?”
“你记一下。给青田的程学启发电报,命令他的人民军加紧攻城,同时第三师也投入战斗,配合他们作战。等处州攻下三师马上直插赣南,监视两广敌人。再给绍兴的林建华发电报,胡光墉不是已经到了绍兴前线吗?这家伙既然自告奋勇就让他试试看能不能说服左宗棠,不过时间有限,最多只能给他三天时间,三天后左宗棠要是不投降,我军就攻城!他林建华既然能在一夜间攻占绍兴南部重地亭山和龙山,我相信攻下绍兴城也用不了多少时间。等绍兴战役结束了教导旅立刻到江西来,除了连长以上指挥员,其他一概优先补充到各个单位担任初级指挥员职务,至于荣一师让他们负责浙江和福建防御。其他独立旅撤到宁波、台州开展整编。”
杨沪生不打算再和左宗棠他们耗下去了,从围困绍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时间不可谓不长,可左宗棠一点投降的意思也没有,让杨沪生再等,他也等不住了。既然和平解决行不通,那么还是用武力来解决算了。
司令员这么快就从部队背叛中缓过气来,林金宸有些不大适应,不知道是这事情还不够严重,还是司令员城府极深。见司令员正望着自己,林金宸连忙复述了一遍杨沪生刚才所说的内容,“司令员还有什么交代吗?要是没有我马上把电报发下去。”
“没有了,告诉作战部,现在重新拟定一份关于湖南战役计划书来,明天早上交给我过目。”
“是!”林金宸站起来行过军礼大步走了出去。
“欧阳!”见林金宸已经出去了,杨沪生叫着自己警卫员。
“到!司令员什么事?”门外的欧阳磊连忙跑了进来。
杨沪生有些疲惫地说道:“把我的房间收拾一下。还有,你刚才通知林参谋长来的时候,他是不是站在外面?……以后在我发火的时候除了史政委,不要让其他任何人站
在门外面,找个借口让他们在会议室中等我好了,今天这样的事情要是传出去影响不好。”
“是,知道了。司令员您先休息休息吧。”欧阳磊见杨沪生在林金宸走后抱着胳膊深深地缩在座位上,想要说什么却找不到言辞,只能无声叹了口气轻轻地走了出去。会议室中只有杨沪生一人孤独地靠在座位上,他现在深切地思念着远在异国他乡的史秉誉,要是史秉誉现在在这里就好了!史秉誉在这里至少能有个帮自己分忧解愁的,现在自己一肚子火找谁发去?李睦非这个混蛋讨伐是一定要讨伐的,机动第三旅政委和三百多忠勇战士的鲜血不能白流了!不过也不能让仇恨蒙蔽住理智,造成指挥混乱。 “将有五危:必死,可杀也;必生,可虏也;忿速,可侮也;廉洁,可辱也;爱民,可烦也。凡此五者,将之过也,用兵之灾也!”杨沪生心头默默地背诵着孙子兵法中九变篇的内容,让自己烦躁的心气平定下来。
天黑的时候容闳一瘸一拐地走进陈家大院。林金宸离开杨沪生这里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连忙找林忠让他马上命令温州那边准备一艘飞艇把容闳接过来。跟林忠说过后林金宸又给在温州的容闳发电报说是司令员有急事找他。容闳这两天正忙着应付几家报社的采访还有那些商人与工厂主求情,一时也想不出来杨议长找自己到底有什么事情。既然那边催的十万火急,他也只好放下手头工作跑到外面等候飞艇把自己接到临海来了。只是飞艇准备工作实在太繁琐,这边飞艇充气还没有完成,那边电报就一封接着一封催命般地落在容闳手里,让他也不自觉地烦躁起来。在等了三个小时后毫不容易才离开温州,只是在城外降落时候天已经黑了,飞艇降落预计高度出现偏差,把没有什么防备的容闳重重地摔在地上,幸好大的问题没有,只是让他腿骨很是疼痛,两条腿在进临时军委指挥部时还隐隐做痛。
欧阳磊正端着饭菜愁眉苦脸地朝伙房走去,见容闳走进指挥部连忙放下饭菜。“总理啊,司令员正在会议室等候总理您呢!我马上给司令员通知去!”
“别忙,慢一点,我自己过去就行了。你这是干什么?这么晚了杨议长还没有吃饭?”见欧阳磊身旁的饭菜容闳知道一定是杨议长的,只是这么晚了这位警卫员还端来端去干什么?
“没什么,司令员现在有些不想吃东西,我这把饭菜给伙房端去让他们再热热,也许晚上司令员会吃的。”欧阳磊看着傍边饭菜不知应该怎么说了,自从中午开始司令员就任凭自己怎么说他也是一点东西都不吃,饭菜热了凉,凉了又热,这已经不知道跑了几趟了!只是司令员有命令,关于他私人方面的事情作为警卫员不得外泄,欧阳磊也只好含混过去了。“还是我给您通报一声吧,总理您来司令员一定很高兴。”
“那好,我在这里等下吧。”毕竟这是人家的工作,容闳也不再坚持了。
在待在原地等候着杨议长召见的时候,容闳发觉指挥部中气氛有些反常,那些过往军人一个个都满腹心事,低着头急匆匆地一溜小跑,偌大的陈家大院中连个大声说话的都没有,联想到杨议长的晚饭到现在还没有吃,容闳相信一定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了。
“总理,司令员有请。”没多少时间欧阳磊跑了过来。
容闳点点头跟着欧阳磊朝会议室走去。他虽然相信发生什么大事情了,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自从处决何长庆后,军部的气氛还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呢!想不明白的容闳低声问欧阳磊:“小兄弟,您能不能说说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杨议长如此着急地要见我?”
欧阳磊勉强笑笑,轻声说道:“别问我,这事情我也不知道,总理见了司令员不就知道了?到了,前面不就是司令员吗?”
杨沪生正站在门口焦急地望着外面。见欧阳磊陪着容闳走了过来,连忙迎了上去。“纯甫兄,可把您给盼来了!”说着杨沪生伸出双手紧紧握住容闳的手用力摇了几下才拉着他进了会议室。
虽然杨沪生手劲赶不上警卫连的战士,可让容闳感觉到疼痛还是可以办到的,容闳手掌被杨沪生握的有些发酸,眉头都要皱起来了。“怎么,议长如此急切地寻我不知有什么事情?”
杨沪生坦然说道:“是这样的,我明天就要到江西前线指挥作战去了,根据地后方的事情今天必须全部移交到纯甫兄您手里,真不好意思,又要让您多多操心了。”
容闳被杨沪生一席话说的有些发蒙了,不解地问道:“啊?这么早就走?不是还要再过一段时间吗?是不是前面出了什么问题?”
“不错,前线是出了一点小事情,我军湖南战役开始时间必须大大地提前,今天就是战役前我们最后一次会见了。我希望在走之前能和纯甫兄好好说席话。”杨沪生不想把出了什么事情告诉容闳,这事情是部队内部事务,应该由军队自己解决,见容闳一时无法接受自己如此早地撂摊子,杨沪生也顾不得再解释什么了,“此次湖南战役关系到我根据地是发展还是维持原状,要是维持原状,满清掌控数十省份,而我根据地不过只得区区三省,时间拖的长了对我们并不有利,同时江西久经战乱,百姓流离失所,田园荒芜。想要短期内恢复生产不大现实,福建到处都是山区,不适宜种植粮食,人口却有两千万,我们必须要保证他们有吃的,不然人民就会起来推翻我们。整个根据地若依靠浙江出产的粮食想要支撑长期作战是远远不够的!为了解决粮食问题我们也必须迅速打到两湖去。现在史议长不在根据地,我这次走了后,所有的一切就都拜托纯甫兄了。当然,困难不少,史议长走的时候把根据地的银库都搬到美国去了,而这几个月工厂又往内地迁移,一时无法恢复生产,离开了货物那些商人现在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买卖,我们的财政自然困难重重,这些都只能依靠纯甫兄想办法解决了。”
容闳觉得考虑内政方面事宜是自己理所当然的事情,他倒是对杨沪生提前行动感到担忧,现在自己的命运和杨沪生的军队是挂上钩的,解放军要是出了什么问题,自己也好不到那里去,“这些我知道,议长您此次突然提前战役时间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就我所知,现在江西的粮草只够支撑我军十五天作战啊!”
杨沪生摇摇头,“够了,有十五天的粮草已经足够我军开展湖南战役,当然了,战役打响后还希望纯甫兄在粮草人力方面多多给我们支援,支持我们取得战役的胜利。内政方面别的我也不多说,只是有一点在电报中不好明说,必须要请纯甫兄过来谈谈。”
“什么事情?议长请说。”见杨沪生说的如此严重,容闳心中有点紧张了。
“必须限制报纸自由程度,不得让他们对我们政策还有前线战况胡言乱语,破坏根据地稳定,扰乱部队军心。还有就是弹劾监察院,不能允许监察院不务正业!”
“……!”容闳被杨沪生最后一句话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