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那名男子 奸佞?枭雄?(
作者:风雨依然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061

下午两点,远处阵阵蝉鸣传入电教楼空旷的阶梯教室,暖暖的风吹过窗外的白桦林后,带着慵懒的惰意轻轻的翻动着我桌上厚厚的《华之国通史综合能力问题集》。

讲台上的老师不过三十许人,眼上却早罩上了象征博学的瓶子底。他强烈的挥动着双手努力的想表达着什么。却引不起坐在台下学子们丝毫的兴趣。反而是站在敞开大门门外的一对小男女,在他低头寻找粉笔的瞬间,有如潜入敌人重地的间谍一样牵着手、猫着腰,偷偷摸摸的跑到座位上时,引起了一阵快乐的哄笑。

坐在我前排的两个女生,紧紧的依偎在一起,在我的身前搭建起一个牢固的掩体。在她们的保护下,我放心大胆的趴在课桌上打瞌睡。一番小睡醒来后,我懒洋洋的打开放在大腿上的手机盖看了一下今天的日期。今天是九月十一号,是我被足球社开除后的第六天。不,应该说是我被俱乐部开除后的第六天。

不知为什么,那一天回到家后,我还是按照林凯的指令下载了他为我制定的训练计划,并按照其内容每天一丝不苟的训练着。看着一叠钉在一起的A4纸上的训练计划。对着上面的几个训练项目,我皱了一下眉。

其中的长跑和跳跃对于我来说当然不在话下。可是每天早上要做300个俯卧撑和60个引体向上再加上一组器械练习却着实让我的身体吃不消。(一直以来我信奉着肌肉过多会影响速度的理论,对上肢力量是从不锻炼的。)摸着腋下酸软疼痛的肌肉,我想:今天的日课(每天锻炼的定量)总算是扛下来了。

半个小时之后,到了下课的时间。

“时代在变化,光靠书上的知识是没有用的,大家要学会从当时社会的各个角度去体会那个时代的历史感,”老师抓住最后一秒的时间,语重心长的想把自己厚重的历史观播撒到我们的意识里去。“江筱钺,找你。”一声玲珑清亮的女声在他身后不合时宜的遮掩了他低沉的声音。老师摘下他的瓶子底,摇了摇头,抱起教材不满的离去。

望着老师的背影,女孩缩了缩脖子。再次转过身来时。我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般飞快的从她身旁穿过。“你别找我,我不去泰山。”侧眼瞟了一眼这名叫杨雪铭的女生。我心想“不就是去个泰山吗,想去的话自己去不就得了,用得着从周一到周五约上一大票的人吗。”

“别走。”正要走出门去的我,再次被杨雪铭堵住,她额头上太阳镜反射的灯光晃着我的眼。

“求你去呀。”杨雪铭嗔怪着走过来。雪白色的紧身背心,墨绿色的七分裤。再加上双肩皮背包和休闲鞋~~典型的杨雪铭式装扮。杨雪铭抓住我的袖子后,指着大门外一个瘦长的身影说“是你表哥找你~~。”然后她又压低了声音说:“你表哥挺酷的,下回约出来大家认识一下。”

“这女人,又花痴了。”我一边向外走,一边想。然后我又想“什么表哥,我哪有能被称为表哥的亲戚?”

白桦树的阴影下,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斜倚着自己黑色的宝马车。嘴里噙着东瀛国产的比女人小手指还要细长的香烟。透过了烟雾的迷茫我看清了那个男人的脸。回忆起这个喜欢自称为我表哥的男人是谁后,我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恶心。

“筱钺,几年不见这么高了。四眼男人亲密的抱住我的肩。”我不动声色的掸开了他的手,说“汪先生,我倒是经常在报纸和电视上看到您。您的变化才叫大呢。跟几年前完全不一样。”在四眼男人的金丝眼镜后闪过了一丝阴冷的光,一瞬即逝。

狗四眼不愧是交际场上的老手,在脸上凶恶的神情消失后,他殷勤的拉着我来到树荫下的躺椅旁。坐在宝马车里的司机一名二十五六的年轻人迅速拿着两个车垫跑了过来小心翼翼的在躺椅上铺好后。点头哈腰的对狗四眼说“汪总,您两位聊着。我去加个油。”狗四眼阴冷的点了点头,说“半个小时后准时回来,如果向上回那样耽误了股东会,信不信我马上开了你。”司机诺诺连声的离开了。

我在旁边冷眼旁观着这幕“舞台剧”,心想“这个人不是一贯这么恶俗而势力吗。”眼前这个带金丝眼镜的人大号叫做汪熙攘,三十岁。几年之前,我对他的称呼既不是狗四眼也不是汪先生。那时,我叫他熙攘哥哥。~~不管是嘴上还是心里我都这么称呼他。

八年前我家刚搬到郁岛市。一天,父亲下班时带回了一名青年。“这是我们单位的小汪。”父亲指了指身边的年青人。那年青人头发凌乱,似乎很久不曾洗涤梳理,全身衣服污秽,脚下穿着一双旧球鞋。只是一张脸洗的格外的白净。

我父母忙不迭的去包饺子、炒菜。(老爸最大的爱好就是在他的同事中炫耀他的厨技。)

在被父母支使去当采购工时。我拉着他说“这位叔叔一起去吗。”老爸呵斥“哪有让客人一起买东西的。”话音未落他已经和我一起出去了。我不讨厌他。因为他不像老爸的其他同事一样见了面就摸我的头说“好小子。”或者说“虎头虎脑的真像你老子。”而他却说“江筱钺,你好。”~~虽然拘谨但显得很尊重。

路上我跟他说我喜欢踢足球。他陪我聊了一路的足球。回来时他说我比你大不了几岁。你叫我哥哥就行。我点了点头,把他当做了自己的朋友。那一年,他22岁,我12岁。

之后的几年,他春节会来我家吃饺子,中秋会来这里吃月饼。平时也常来,~~来吃午饭和晚饭。我和父母都把他看做了家庭成员。初一的暑假我和父母被邀请去他的家乡做客。连倒了两路公交车后,又搭了个蹦蹦蹦,几经周折才来到他住的小县城。路途很偏远,但我妈坚持要去。因为听他说他那里有座神庙很灵验。

望着远处香烟缭绕的神庙和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冷笑。我问:你不信神吗?他说我信,但我更信自己。他接着说世上的东西就这么多,你有了别人就没有。自己的名字是自己取的。世人熙熙,皆为名来;世人攘攘,皆为利往。他以后要只为名利活着。然后我说你偏激了。他笑着说“你有道理你说啊。”我摸了摸头说“我过两年说给你听。”他更笑,笑得很轻蔑。

之后,我抽了他递给我的烟。我不爱抽烟,以后也没抽过。但当时他递给我烟时,我就抽了。因为我觉得他把我当朋友,心里话也跟我说。

到这一年为止,我对他的印象还算不错。但不久,我就感到他其实是我最讨厌的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