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虱似乎对血腥味极为敏感,他们沿着从伤兵身上滴落的血迹直直的扑向了正在阵地中疗伤的几个伤兵。不知是谁先开火,清脆的枪声好象是信号一样,钢铁弹幕迅速的形成了厚厚的一道火网;尽管扁虱披着坚硬的甲壳,对少量的子弹冲击并不忌讳,可如今面对拽着光点雨点般射向它们的子弹似乎有些力不从心 。终于一只冲在最前面的扁虱,它的甲壳在子弹不断的冲击下,开始龟裂,绿色的体液像从拿不稳的容器里溅出的饮料,洒向空中。它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前不停的翻了几个跟头,然后仰面朝天,六条腿不停的抽搐着,似乎想极力把身子翻转过来;这时,扁虱的大部队已经冲上来,跑在头的几只扁虱在那只受到重创的扁虱身边停了下来,围着它转来转去,那只扁虱看到同类来到身旁后,开始“吱吱”的叫了起来,六条腿在空中捣腾的更剧烈了。我心想难道这些畜生也知道救护伤病的同伴?如果是这样,那么从某个方面讲,它们也是让人敬佩的。可是随后发生的事情让我像掉进冰窟窿里似的,胃里返出一股酸水…………!
那几只扁虱突然一起动作,面部那长长的喙一下子伸出老长,它们跳到那个受伤的扁虱身上,高高的仰起那锋利的喙,狠狠的扎进受伤扁虱柔软的腹部,那只扁虱痛苦的抖动了一下,然后就不动了,原本鼓鼓的腹部一下就扁下去,成了真正的“扁”虱。吸完了同类内脏的扁虱似乎依然没有满足,跳下同类的尸体,加入了向阵地冲锋的扁虱群。
战士们看到这样的情景,却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因为大群的扁虱,龇牙咧嘴的越冲越近,隐隐间已经能闻到它们身上的腥臭。战士们不假思索的扣动扳机,一**的弹幕吼叫着扑向这些怪物,绿色的液体在空中四下喷溅,伴随着一块块的黑色角质…………。更多的扁虱被打死,一些被阵地火力压的抬不起头的扁虱不得已只得把注意力放到死去的或受伤的同类身上,而另一些扁虱似乎特别执著于人类的身体,它们仍然固执的拼命向前冲,舍弃了前面倒地的同类,那种架势好象眼前就是即将到嘴的大餐。面对这样的疯狂,战士们似乎有些力不从心了,一股不安的情绪在整个阵地蔓延着。就在这个危急的时刻,王凯向扁虱群扔出了一根冒着烟的细长东西,它在空中转着圈,飞进了扁虱群,几只扁虱抢着跳起来,张着大嘴,流着让人做呕的黏液,飞身扑向那个东西。“轰”的一声,几只抢“宝”的扁虱在空中支离破碎,肉块飞溅到扁虱群中。“是雷管”一个战士叫道。“快把装雷管的箱子搬过来”又有人喊。几个战士脱离阵地,跑向了一辆卡车,抬着几只箱子奔回来,一个战士手里还拿了一条不知是什么牌子的香烟。
箱子被阵地里的战士接过去。那个手里拿香烟的战士则一屁股坐到地上,一边用眼睛盯着对面疯狂进攻的扁虱,一边把手中的香烟包装快速拆开,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说“炸死你们这些杂种,炸死你们这群丑八怪,炸死你们这帮龟儿子,让你妈妈替你们收尸吧…………”。刘点水离那个战士很近,他趁着换弹夹的空隙问道“狗蛋,你***干什么呢?”叫狗蛋的战士瞪了刘点水一眼,说“你家雷管上的引信用口水点火呀!”说完,扔给刘点水两包香烟“点着了给弟兄们发了,炸死那群杂种”
刘点水呵呵一乐,从烟盒了掏出一把烟,一股脑的塞进嘴里,反手去兜里掏打火机。刚把它们点着,N双手就从四面八方伸来,互相拍打着从刘点水嘴里抢走了刚被点着的香烟。一连三次,刘点水刚点着的烟一下子就被战士们抢走了,气的刘点水哇哇哇地不知喊些什么?战士们都顾不上在一旁疯了似的刘点水,只是叼着香烟先狠狠的吸上一口,然后把雷管上的引信对着燃烧的烟头点着,再用力把雷管甩出去。接连的爆炸终于让扁虱知道了害怕,经过一阵犹豫后,它们潮水般的退回了沙丘上,并虎视眈眈的望着阵地中欢呼的战士们!
我看到扁虱远远地徘徊在远处的沙丘上,心想总算能歇口气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感觉到还有什么地方我们忽视了,是哪里呢?我扭头望了望我们身后的绿洲,那简直就像是森林!高大的树木密密的挤在一起,树冠郁郁葱葱的在风中舞动,好象也在为我们庆祝胜利似的。树身下面长满了不知名的植物,它们从淡黑色的泥土中繁荣的生长着,好象是绿色围墙似的……为什么那些扁虱没有从绿洲的森林里被发现过?难道那里有什么让它们害怕的东西?
……等等,泥土?沙漠?沙子?我仔细的分辨。在绿洲外围的一定区域里,是黑色的泥土,再往外则是黄色的沙子,黑色的泥土和黄色的沙子界限分明的分割开来!我脑中突然显现了那只从沙子里钻出来的扁虱…………。就在我让大家提高警惕,注意自己脚下的话刚到嘴边,阵地上已经出事了!
大群的扁虱从阵地的沙子中钻了出来,在战士们错愕的一瞬间,向他们发起了进攻;很多战士来不及举枪,就被扁虱锋利的牙齿撕碎了。而沙丘上的扁虱也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但数量少了很多,因为大部分都从沙里钻到了战士们的脚下。战士们往往在应付从沙丘上冲来的扁虱时被身后或脚下钻出的扁虱袭击。这种袭击往往是致命的,而袭击者又是贪婪的,它们的肚子好象永远也填不饱似的,在人群中疯狂的侵害战士脆弱的生命! 这时,我已经顾不上诺顿在出发前要求我不要使用太多能量的警告,赶紧发动意念,趁着战士还没有溃退之时,消灭了已经出现在阵地上的大群扁虱,只见那些扁虱同一时间无一例外的从身体里面向外炸开。虽然此时依然有扁虱不断钻出,可战士们的压力也减轻不少,至少可以分出人员来分别对付两个方向的扁虱了。
战士们 现在背靠背的互相依赖着,他们不仅是消灭扁虱,同时也在保护自己战友的生命。而我由于发动了超过底线的能量,虽然不至于累得爬下,但也无法再用意念力了,所以只有抄起地上的一把枪,加入到战士们这种互相依赖的队型中。但是,面对扁虱这种强横的变异生物,人类的**还是显的如此的脆弱,尽管战士们拥有坚强的意志和守护战友生命的信念,可是终究还是失败了。这种相互救助的队型在扁虱从战士们中间疏漏的沙子里钻出时宣告失败,战士们开始各自为战。不时,有抱着一捆雷管的战士高呼着自己已经牺牲的亲密战友的名字,不顾一切的冲向扁虱群,轰然而起的一团沙砾中绿色的液体夹杂着鲜红的血液,落满了周围的沙地。我也红着眼睛对着冲过来的扁虱疯狂扫射,早以把死亡丢在一边,不是因为诺顿说要保护我,而是因为我已经为这些悍不畏死,对自己战友充满关爱的可爱战士深深感动,然而面对比人类凶残的异类,战士们终于开始绝望了。我现在开始等待奇迹的出现,听不到一点声音,满眼的死亡与杀戮,就在这时一声大喊“首长小心后面”,我应声转头看去,一只扁虱已经吐出了它长长的喙,作势要向我扎来,我还没有什么反应,就被一个人狠狠的扑到身上借势倒在一边。刚一倒地就被那人从地上拉起来,原来是刘点水,从他那里我得知王处长已经牺牲了,他在临死前对站在身边的刘点水只说了一句话,让他保护好我。还没等我说什么,刚才那只被我们闪过的扁虱在刘点水身后狰狞的张开大嘴,一切都来不及让人有丝毫的反应,扁虱那掺杂着黏液的喙已经从刘点水的后脑插进去,从他的嘴里捅出来,他连声音都没有发出,四肢无力的向下垂着并不停的抽搐,眼神因剧痛和惊恐而大大的睁着,无神的注视着前方。我觉的脸上被溅了些什么,用手一抹,是刘点水口腔里血肉模糊的牙齿…………。我看着那只似乎冲我正得意的笑的扁虱,一股怒火冲天而起,我刚恢复的一点点意念全部爆发出来,把那只扁虱撕裂成一块块匀称的肉块…………任它的体液飞溅到我的全身。
整个阵地已经陷入了修罗地狱,打光了子弹的士兵们抡起冲锋枪的的枪管,用枪托拼命的砸扁虱坚硬的外壳,完全不顾因为长时间射击而烧的通红的枪管给他们带来的灼痛!还有士兵干脆拔出匕首或者是挥舞着铁锹,像发狂的野兽一样与扁虱搏斗,直到被撕成碎片,然而此野兽非彼野兽,任战士们怎样努力,全军覆没的想法在所有人脑海里滋生了!
就在我真要绝望的时候,诺顿的声音突然传来“主人,现在让这些士兵往绿洲的森林里撤退!那里是安全的!”。 你这家伙总算是肯出来见人了,我心里松了口气!“大家听好,现在大家互相掩护,往绿洲里撤退,都快点!”我扯着嗓门声嘶力竭的向所有人喊。显然大家都听见了,开始有组织的撤向绿洲,当我们的双脚踏上那坚实的泥土地上时,一种温暖的,安全的感觉突然代替了在每个人心里绝望的感觉。不自觉的,当他们跑到植物群落中的时候,他们一起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去。扁虱在黄沙与泥土的分界线那一边停住脚步,踌躇不前,焦躁的爬来爬去,似乎有什么让它们顾忌,终于对面可口的“大餐”,让它们重新拾起了信心,发动了它们最凶狠的攻势,也是它们最后的攻势。但是它们在刚踏入泥土地的时候是如此小心翼翼,见没什么反应,才开始大肆的向那些残存的士兵扑去;就在大惊失色的士兵们掉头逃命时,奇迹发生了。在黑色的泥土里,一根根锐利的像树根一样的东西突然冒出来,直接扎进扁虱没有任何防御能力的腹部,被树根扎透了的扁虱拼命的挣扎,然而这样只是引来更多的树根戳进它的身体。扁虱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打击似乎异常恐惧,纷纷掉头往沙地逃窜,可是,那些树根好象不想放过它们,竟然在沙子与泥土的交界线,布起了一溜栅栏,栅栏的旁边还有无数扭动着的滕枝。这些滕枝更厉害,一只只扁虱被它们牢牢缠住,然后又高高举起,再狠狠的摔在坚实的土地上;扁虱被摔的头昏脑涨还爬不起来的时候,又是那些另类的树根再一次发挥惊人的杀戮能力…………不长时间,扁虱一个个的全部丧命,然后那些树根和滕枝又慢慢的退回了泥土里,就好象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战士们对扁虱威胁的消失本该高兴,可是面对刚才的一幕又有点害怕,虽说大场面也见过了,可谁知道又会惹上哪一路更厉害的神仙?所以他们并没有为扁虱的灭亡感到高兴,相反开始对他们身边无所不在的植物群落疑神疑鬼!我知道这肯定与诺顿有关,于是忙不迭的与诺顿联系。
原来,在“种子炸弹”覆盖的预定区域,正好有一只雌性的扁虱刚产下一堆卵,受上帝的厚爱,它们产生了变异!可是“种子炸弹”生成的植物依然保留着母星对变异生物攻击命令的基因。所以在植物生根的同一时间,探测到地下有突变物种的存在,于是不假思索的开始了进攻。可是由于生长的不够成熟,再加上变异扁虱的灵活,大部分的扁虱逃离了植物的攻击,带着仇恨和恐惧存活了下来。而此时,工程兵部队的到来挑起了扁虱的原始yu望,并发生了刚才的剧烈战斗。“种子炸弹”带来的植物是有生命的,它们目睹了发生的一切,高等智慧的分析结果告诉他们交战的双方哪个是这个星球的真正主人。而诺顿适时的和他们联系上,作为为整个宇宙维护和平的诺顿种族,植物生命的母星也曾受到恩惠;诺顿的出现让植物生命们倍感荣幸,在他们的基因里始终镶嵌着母星生命体对诺顿种族的感激;当诺顿要求它们拯救人类士兵时,它们纷纷表示,扁虱仗着突变带来的优势肆无忌惮的杀戮人类士兵这种事是不符合宇宙和平法则的,对于这种没有理智的暴行,他们愿意以暴制暴!于是在扁虱为了追击进入绿洲的人类而进入植物生命的势力范围之后,简单的杀戮由植物生命发动了!
植物生命很欣赏人类士兵那种团结互助的精神,尤其是为了同伴而愿意放弃自己生命的理念!它们说这种作风与它们很相似,所以它们在森林中为那些死去的人类士兵开辟了一块空地,来安葬他们。由于母星植物体要求每一个殖民到其他星球的植物生命尽快容入到本土植物中去——这个结果诺顿给我翻译为“永生”——所以他们将很快真正的植物化,没有智慧,没有思维。因此植物生命在“永生”到来之前于它们的中心地带划出了诺顿要求的一大片土地,供人类建造“女娲”基地。
当诺顿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之后,我才体会到这些植物真的发出了一股平和的信息。在随后的战场清理中,我们没有找到几具完整的士兵尸体,全部是碎块,包括刘点水和王处长。集合点名之后,我才发现一共有1250名战士阵亡,我们把那些碎块全部安葬在植物生命提供的空地下,并首先建起了纪念碑。经过一年多的建设,“女娲”终于建成了!在建设“女娲”的过程中,所有的人都尽力不去伤害已经没有智慧和思维的植物,这是为了感激在危难中拯救了他们的那些植物生命,当然,战士们是凭自己的良心主动去做的,他们自始至终都以为那是个奇迹。总之,建设“女娲”时没什么波澜,除了诺顿一夜之间建造的“光棍一号”给第二天出操的战士们一个天大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