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遂人愿,初春的浓雾再次在黎明时分升腾而起。嗅着潮湿的空气,桓飞又想起了梁东突围的那一夜,当时籍着也是这般的升腾的浓雾,孙坚和他才得以侥幸突围而出。
“决不能让华雄也凭着大雾逃离!”桓飞暗下决心,推断时间,华雄的溃军应该马上出现才对。
“云龙!你来真的吗?华雄现在身边有数千溃军相随啊,一个不好,你这区区百来人马和你的小命就有全赔进去的风险啊?”突然一个细如蚊蝇的声音传入桓飞的耳朵。
桓飞身躯一震,虽然声音细微,但他已经听出说话者正是已经离去的管辂。急忙转头四下搜寻。
“别找了!”管辂声音继续传来。“我在你身后五十步的草丛里,你也太过冒险了,以为只凭区区百来士卒就想狙击华雄的溃兵?撇开其他不讲,但是华雄的裂山十七式,你身边就没一人有能力接下,赶快退走吧,现在还来得及。”
“不!”桓飞猛的一摇头,猛然的举动让伏在他身边的马遵谢成吓了一跳。“只要能成功制造混乱,我军就有机会混入华雄的乱军中。”
马遵忍不住道:“桓将军,你在和谁说话?”
这时管辂的声音轻叹道:“说来容易,你却如何能做到?”
“管辂先生请尽管放心好了,如果华雄溃军队形完整,我自当不战。”桓飞应道。
管辂闻言,再也没有声音了。
“是姓管的老家伙?!”马遵对失手败北的事情仍有些耿耿于怀,只有谢成奇道: “是神相在于桓将军传音入密的对话么?”
桓飞点点头,正要说话,只听山丘前响起十余声沉闷的重物坠地之声。“来了!让大家按事先安排行事!”桓飞急忙收回要解释的话语,改为下令。
重物坠地之声,是华雄军的骑兵在浓雾中触上云龙卫事先设下的绊马索而发出的。
此刻山脚下,毫无队形可言的华雄军的溃兵陆续赶到,人喊马嘶声渐渐骤起,跑的最前面的骑兵先倒了酶,浓雾中前方还不知道有什么埋伏,谁都不愿再上前送死,各自收住了脚步。
只听山丘上金鼓齐鸣,喊声大作,“华雄死于此地!”,劈头数十支劲弩射下,稍冲在前的十余董军士兵立刻被射倒了下去。
正当华雄惊疑不定时,只听山丘另一侧响起连串兵刃交击的声音,片刻之后依稀还可以听到仓皇的脚步声往东而去,丘顶上混乱的叫喊声响成一片。华雄生怕有诈,勒令部署不得妄动。
不久山丘归于宁静,连串的撕杀声渐渐投东而去,“某等奉参军大人之命前来救援,都督可安好,某等接应来迟,还请恕罪!”山顶上传下一个声音。果然是李肃派来了接应援兵,华雄本来还有的一丝怀疑也因听出对方是西凉口音而消除。
华雄下令溃军立刻沿山丘下的小道撤离,果然再没有劲箭飞矢,心神一定。遂喊了一声:“本督在此!不知上边是那位将军带队?”
“是参军大人亲自领队,不过在刚才激战中,参军大人腹中流矢,眼下有末将领队。”
华雄闻言一惊,急急带着十余轻骑上了丘顶,迎面就迎上了四五十个西凉士兵,带队的是一员裨将。裨将一拱手,施礼后用纯正的西凉口音道:“参军大人久候都督没有消息回报,恐有失,故命某等带兵前来接应,原先埋伏在丘上的贼军已被我军逼往东方,此地或仍然危险,请都督速退回广成,某等当为都督断后。”说着带队让往一旁。
华雄长吁了口气:“如此倚仗你了!”带马越过那员裨将往广成方向而去。就在一错身间,异变突起,那员裨将身边的一个士兵突然大喊一声:“动手!”,话语未落,四五十名西凉士兵几乎同一时间出手,没头没脑的将手中的长矛掷向了毫无防备的华雄。面对惊变突生,华雄的反应依然不慢,脱镫离马,就地一滚。座下战马悲嘶一声,被数十支长矛钉死于地。
饶是华雄闪躲的快,面对如此密集的长矛飞刺还是慢了一拍,右腿被一根长矛刺中,惊变猝生下不及运气护身,一矛入肉甚深,让他不由惨呼一声。
华雄身后的十余亲卫这时才来得及反应,急急挺刀迎战。却早被事先埋伏在草丛中的十名劲弩手射杀大半。
“托大了!”华雄深深为自己鲁莽上丘的行为后悔,应该小心行事才对啊。奋力拔出长矛,勉力站起,一振紧握的大刀,正准备大声呼喊山下的己方军士,两把寒光闪闪的大刀已迎面劈到。
换过是平时,这种三流的身手华雄绝对不会放在眼里。但一日一夜没有合眼,加上右腿受伤颇重,连躲闪也有困难。
“当!”大刀一横,封架住袭来的两柄刀,两声闷哼,持刀的两名敌兵被震开了三步。华雄外伤虽重,内息则受创不大。
一抹口中的鲜血,马遵和谢成立刻挺刀再攻而上。必须速战速决,不然惊动丘下的华雄的溃兵,胜负就难说了。
华雄挥刀横劈,再次迫退两人,突然一条人影滚出,刀光飞射疾取华雄的右肋。
“找死?”华雄猛喝一声,沉刀下劈,气势飞旋,欲将此人力劈为两段。此人身手还不及前两个袭击之人,居然还敢出刀送死。
出手之人正是桓飞,他不曾料到华雄虽然身受重伤,一身内功刀法依然如此威猛。
眼看大刀向自己兜头罩下,避无可避之下,桓飞索性两眼一闭,人刀合一加速冲前。
在马遵和谢成惊呼声中,桓飞感觉到刀身一顿,一股热热的液体喷在脸上。他睁眼一看,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华雄高大身躯慢慢滑倒,桓飞的刀从华雄的右肋刺入,从其背后穿出,眼见是不活了。而华雄的大刀则抛飞一旁。
“得手了?”桓飞猛得从华雄的身体内抽出了刀。脑中一片空白。“杀了华雄?我竟然杀了华雄?”
丘上激战的敌我双方都停下了手,随即寂静的气氛在一瞬间爆发的呼喊声中粉碎: “杀死华雄了!杀死华雄了!”丘上丘下的华雄军登时陷入一片混乱,不等人下令,纷纷各自逃命散去。
马遵激动的上前一把搂住桓飞,“天啊,你居然杀死了华雄?!这是我军的大胜啊!”
剩余的云龙卫也随之雀跃不已,说实话,他们本来战意并不高昂,也报着一击不得,立刻逃跑的打算。
还是谢成最先冷静下来:“小心敌人丧失理智的反扑,我军还是尽速离开的比较好。”
当丘下的华雄亲信越过混乱的已军冲上丘顶时,桓飞早已带着云龙卫两人一骑逃的远远的了。丘顶上只有华雄的无头尸体和横七竖八躺满的华雄亲卫。
“小子,真是你的运气,如果华雄不上丘你怎么办?”在桓飞带队逃离的时候,管辂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我就立刻撤退!沿途我已有阻敌的布置,可教华雄无法追击。”
“哼!这次太冒险了,要不是我在旁边出手,你小命早没了。”管辂的声音仍自忿忿。
“嘿嘿!”桓飞笑了笑,华雄方才那最后一刀,现在想想仍心有余悸,真是刚从鬼门关打了转回来。
“记住!下次绝对不可以这样亲身犯险,你是我神相门落了重注在身上的,千万死不得。”在回阳人城的一路上,神相终於让桓飞领教了什么是唠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