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秦皇由于谭千纵得理不饶人的步步紧逼而面露难色,含怒离开,身后李明桓三人不紧不慢跟在身后,谁也没有率先开口,因为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呐喊,这事情没那么简单。
四人坐进车子,李明桓充当司机,郑俊豪坐于副驾驶位上,没有抢到副驾驶位置的许升达在心惊胆颤之余也只好苦着一张脸随鲁家太子坐在后座。
并不是许升达不想和太子坐在一起,其实心中反而是非常盼望的,只是因为京城关于太子的传说太多,太子在众人心中也已被神话到了另一个高度,以至于许升达在面对突如其来的好运之余,不经提心吊胆小心翼翼起来,生怕引得龙颜震怒。
车子朝鲁老太爷居住的地方缓缓开进,鲁秦皇从坐进车后就一直保持着微闭着眼睛,背靠着后座的姿势,对于窗外之事两耳不闻,一派清心寡欲。
前面开车的李明桓时不时透过后视镜观察鲁太子的面部表情,瞥见太子一如既往的淡定,心似乎也跟着静了不少,最后也只是嘴巴张了张,欲言又止。
车里最不自在的要数许升达了,被鲁家太子临幸了一把坐在近在咫尺的旁边,许升达的动作显得格外的轻手轻脚,屁股下面不知道是不是有一根刺怎么坐都不舒服,在扭动身子之余,又要用一双桃花眼去瞅瞅鲁秦皇,看看有没有影响到太子爷的休息,桃花眼反馈回来的信息是鲁秦皇八风不动的泰然处之,当下不由深吐一口气。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郑俊豪撇过头轻轻瞄了一眼坐如针毡的许升达,不由心惊原来还有天不怕地不怕的许家小魔王也有要低头夹着尾巴做人的时候,在感叹鲁家太子强烈的气场震慑力的同时,嘴上仍是以一副不屑的表情对着许升达轻斥了一句瞧你那德行!
耳边忽然听到死党郑俊豪的评价,许升达一急挺直身板正要反击,瞅见身边依旧闭目养神的鲁秦皇,砸吧了下嘴巴,又悻悻然的缩回车窗边的角落,一双桃花眼眼巴巴的望着郑俊豪显得可怜兮兮,就是一米八的大汉做出这样的动作又显得恶心至极,令人毛骨悚然。
就在车里陷入难得片刻安静的时候,鲁秦皇仍旧轻闭着眼,将手轻轻搭在许升达的手背轻笑道,“升达,别紧张,我是太子又不是吃人的魔鬼,怕什么。”
李明桓郑俊豪二人咧嘴一笑,似乎也颇享受能看到许升达吃瘪的剧目表演,倒是许升达一概大大咧咧的豪迈性格,一脸不好意思的用手使劲挠着后脑勺憨憨答道,“从来没有和太子做得这么紧,有点小激动了。”
鲁秦皇睁开眼睛饶有兴趣的看了许升达几眼,随即爽朗大笑直道,“有意思,真有意思。”
随即鲁家太子看了眼前面开车的李明桓二人,转回头对着许升达笑道,“那看来你要学会习惯,以后说不定要天天做我的车了。”
许升达用力的点头,陪着鲁秦皇哈哈大笑,倒是前座李明桓和郑俊豪二人在听见此话之后,二人很有默契的互望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皆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不由相识一笑,互松了一口气。
鲁秦皇状似对许升达开玩笑的话语,在李明桓二人耳朵里这消息显得格外悦耳,不是傻子都已经听出太子已经是默认郑俊豪和许升达的存在,虽然也许仅仅是能够刚刚够到鲁家太子核心的外围,不过既然太子已经给了打开大门的机会,李明桓也愿意相信从小不会让人失望的豪子一顶能够纵身一跃挤进这只有一条缝隙的大门,过程也许会遍体鳞伤,但这何尝又不是自己这死党正向往的呢!
李明桓在心情愉快之余,脚下踩油门的力量不有小小的加大,车子以更快速度平稳行进,鲁秦皇明显感觉到车子速度的提升,挑了挑眉毛不由笑道,“明桓,心情不错啊!我看你从进车之后一直欲言又止,想问什么就问吧。”
李明桓回国头对着鲁秦皇礼貌一笑便转过头继续开车,关于鲁秦皇的疑惑李明桓也只是嘟囔了句没什么之后不再开口。
鲁秦皇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自己的膝关节,微眯着眼笑道,“你肯定是想问我为什么在临走之前还要露出那一脸的不忿,让谭家大少得意了一把,看到我愤怒的样子。”
鲁秦皇说完之后有意无意的瞄了一眼李明桓,刚好捕捉到前者握方向盘的手一紧,肩膀微微一僵,鲁秦皇轻扯了下嘴角,将一切尽受眼底,重新闭眼声音略带飘渺道,“我是故意的,谭千纵都表演了一个晚上无非就是想看到这个情况,我又何必要让他不愉快呢!再说,愤怒本来就是一个人应该有的情绪,我只是满足他罢了!”
李明桓此时手心里全是汗,背后凉了一大片,鲁秦皇看似简单地回答里硬是露出一股霸气以及围绕在霸气之余一股淡淡的肃杀之气!
李明桓趁着红灯的功夫,微闭了下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挂档拉油门上路。
让谭千纵认为你是个人?!
难道在谭千纵或鲁家太子自己心中的定位是神的存在?!
鲁秦皇轻描淡写说出,李明桓已被深深震撼,最令李明桓感到恐惧的是,对于这句犹如痴人说梦的话语,自己心中居然隐隐愿意相信,脑海中甚至有那么一刻近乎幻觉的认为,能被比作神的男人,唯独后座那个闭目养神年纪在三十上下的青年男子一人而已。
郑俊豪鬼斧神差的回过头打量了鲁秦皇一眼,看着那张略带温和的脸庞,不止怎的就想起了那一句经典的电影对白,神之所以被称之为神,是因为他做到了人做不到的事情。
车子缓缓驶进一条巷子在一座老宅停下,相对于鲁秦皇依旧平静的脸庞,郑俊豪几人显得有些拘谨,在踏进大门的那一刻不由深吸了一口气,想到过后可能见到那个早已在几十年前便已名震京都的妖帝鲁瑶,怎能不令人欣喜若狂!
几人跟在鲁秦皇身后缓缓在院子中行进,偌大的院子显得格外的冷清萧索,一路所见不过寥寥几人,又有几人能够想到就是在这样一座毫不起眼的院落中居然居住着一个至今依然能够影响中国政局走向的骨灰级大佬!
鲁秦皇在一间略显破败的房门前停下,对着那个懒洋洋将身子斜靠在门前正惬意享受秋后温暖夜光的老人恭敬的鞠了一躬,正色道,“花爷爷,里面情况如何?”
被唤作花爷爷的老人随意的抬起眼皮看了鲁秦皇一眼笑道,“能有什么情况,秦皇放心吧,有我这把老骨头在,那个陈家后生又能翻起多大的风浪。”
鲁秦皇闻言眉头不由松下不少,陪着身边这个懒洋洋似乎任何事都不放在眼里的老人静静站着,花隆不在意也不搭理,似乎一个人享受月光与五个人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郑俊豪心中波澜再起,脆弱的小心肝惊了又惊,毕竟当那个三十年前以一柄腰间软剑在夜色中血战故宫因此名震整个紫禁城的男人与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老人身影重叠的时候,饶是嗜杀的郑俊豪也不由心中一阵战栗。
李明桓也依稀记得每当自家老头子在回忆起那腥风血雨般的夜晚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多么的心有余悸,那一柄被扔在地上清冷月光照射下泛着冷光却已经剑刃打卷的剑又是何等的嗜血,饮尽千人血,成就无上的血中修罗之名!
李明桓惊诧的看了老人一眼,深吸一口气之后心中依然被震荡着,那一夜靠着一战成就凶名的修罗花隆便无故失踪,想不到居然在这老宅中隐姓埋名三十余年,在震惊之余,李明桓想到了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那妖帝鲁瑶在当年那令人不忍回忆的那个夜晚又是扮演着怎样的一个角色!
鲁秦皇似乎没有看到身后几人各不相一的表情,在房门口静静等了片刻,递给老人一根烟,用左手挽着风帮着老人点燃,最后才轮到自己
花隆略带享受的吐出一口浓烟笑道,“还是秦皇知道心疼我这把老骨头,活了大半辈子了,也就好这口!这特供的九五味道就是特别啊!”
花隆老人啧啧称奇,满足的吞云吐雾,一脸享受。
鲁秦皇笑了笑道,“花爷爷,房间里有几个人?”
老人花隆似乎略显不满,瞪了鲁秦皇一眼怒道,“敢情你小子是有目的的,我还以为你真的心疼我这把老骨头呢!里面除了那个陈家后生,一鸣那小子也在。放心吧,一鸣机灵的很,一有动静会帮衬着的。”
鲁秦皇尴尬笑笑,重重点了点头,学着花爷爷略不满道,“我有时候还觉得爷爷心疼一鸣胜过我,我都怀疑一鸣那小子不是姓方也是跟我一样姓鲁!”
花隆闻言不由岔气,用手指着鲁秦皇指了半天硬是没有说出半句话,有时候鲁秦皇偶尔体现的孩子气也令这个如修罗般的老人有些招架不住,望向鲁秦皇的眼神也是充满宠溺,看来这一老一小插科打诨的相处方式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就在众人调解紧张气氛收到明显成效的时候,身后传来木门开启的吱呀声,鲁秦皇几人同时转头望去。
在木门发出声音的刹那,看似行将就木的看门老者却闪身一步早已立身在鲁秦皇身前,淡淡伫立,自有一股杀气蔓延周围。
对面缓缓走出一中年冷峻男子看了眼花隆,不屑道,“原来血中修罗早已不如三十年前那般悍不畏死,变得这般束手束尾!”
老者花隆轻叹了一口气道,“这是鲁家唯一的血脉,我小心一点也是应该的。再说上代人的恩怨也牵扯不到下一代,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冷峻男子讥讽一笑道,“我不是英雄,所以我做不到你这般侠骨柔肠!我只知道我陈家已经不好过了三十年,小肚鸡肠如我自然也不希望仇人活的太过于舒坦!”
鲁秦皇站于花隆身后,拳头微握,望着那冷峻的中年男子皱眉道,“陈家,陈龙象?”
陈龙象淡淡瞥了一眼发生质问自己的青年轻声道,“鲁家太子好大的魄力,当年你爹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没有你这般有霸气。”
“我可以当成是你对我的夸奖吗?”鲁秦皇垂于大腿左侧的手指轻轻敲打着腿部肌肉,依旧一脸笑吟吟。
“随意。”陈龙象大概觉得眼前的青年比起这破败的院子有意思的多,笑了笑,莫名玩味。
“我不知道你来的目的是什么,但我只知道鲁家如今拥有的一切我不允许任何人破坏!”鲁秦皇看了眼陈龙象淡淡发誓,瞅见陈龙象一脸不屑,一字一句补充道,“包括你!”
陈龙象眼睛瞬间微眯,冷笑道,“好大的口气!”
鲁秦皇挺直身板,正色道,“既然鲁家当年都能撑过三十年,到了如今,没有理由还活不下去,哪怕是苟延残喘!”
陈龙象莞尔,觉得可笑至极,托着下巴瞅了鲁秦皇片刻,俯着身子霸气说道,“老鼠能活多久,还要看猫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