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淳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忙碌着,陈浮生则靠在床头小憩,偶尔看看眼前忙碌的佳人。
袁淳将陈浮生的衣服一件件细心的折叠好放进事先准备好的行李箱里,眼看快要入冬,特地多放了几件稍厚保暖的衣物。
从头到尾两人没有一句交流,陈浮生只是偶尔替弯下腰整理衣物的袁淳挽起那一缕垂下散落遮住眼睛的发丝,两人温暖的四目相对,相视一笑。
除了几件必须要带的保暖衣物外,也没有什么其他好带走的,到了北京也可重新置办,外观精致雅观的行李箱拎起来也很轻便。
陈浮生嘻嘻打量了下手中的行李箱,瞅了半天还是没有瞅出明明没有蓝白相间的蛇皮袋实用的行李箱为什么还是那么贵的原因。
陈浮生拖着箱子往外走,袁淳静静待在房里没有起身送送的打算,小手抠着衣角一言不发,没想过要没有把握而给出所谓的承诺,有背影可以凝视,就好。
走到门口背对着袁淳的陈浮生轻叹一口气,转过身来走回到袁淳面前,一只手扣着袁淳的小脑袋轻轻在额头上蜻蜓点水一下,使劲揉了揉了揉秀发。
傻丫头嘴角咧开了花,发扬礼尚往来的传统美德回吻,好一朵出水芙蓉。
京津塘高速公路上,保时捷一路风驰电掣,当然在号称菜鸟杀手的高速公路上就是想慢也慢不下来。
陈浮生坐在后座微开一点窗户,不时朝车窗外弹着烟灰,身旁樊老鼠嘴里哼着拉二胡才会发出的小调,王玄策微闭着眼左手轻拍着膝关节,一脸享受。
陈庆之开的车,几个小时连续的开车似乎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在保持车速的情况下也照常的四平八稳。
王虎剩则瞄向窗外,偶尔瞅见开车的少妇还会情不自禁自娱自乐的猛吹一下流氓口哨,惹得香车里的美女一阵白眼,露出一口大黄牙笑容灿烂的回应,好快乐的生活。
一辆车五个人,不同的姿态,看似矛盾的动作神态却又默契的完美搭配。
开车的陈庆之突然将车速降下往前行驶了一会儿又重新拉起油门猛跑,起先车里的几人都没有什么表示,在陈庆之连续这样几次的动作之后,陈浮生几人不约而同坐直了身子微眯着眼。
陈庆之侧过头好心的证明了几人的判断,笑笑道,“二狗,看来我们被盯上了。”陈浮生笑笑不知可否,王玄策稍转过一点头看向身后一辆几个小时以来一直不紧不慢尾随的车辆,回过头来对着陈浮生挑了挑眉,几人枯燥的高速公路之旅有乐子了。
陈庆之起先几次将速度放慢再拉快,发现后面的车辆并没有选择超车而是配合着降下车速,在高速公路上这样的动作无疑是很二.逼。陈浮生朝着几人摆了摆手,陈庆之会意,将车速再次拉回到之前的速度,静观其变。
陈浮生皱眉,到底是谁这么惦念自己,在临走时还要送子这么份大礼,还是北京某方面的人提前给自己送来的见面礼下马威让人捉摸不透,如果真是北京方面的人,那就真的耐人寻味了,陈浮生自认为还没有强大到让他们寝食不安的地步,这么迫不及待的,着实让陈浮生受宠若惊了一把。
两辆车一前一后的胶着了将近个把小时,在离北京还有一个多小时路程的时候,后面的车辆突然发力猛踩油门撞向陈浮生所坐的保时捷,陈庆之狠吸了一口咬在嘴里的烟,猛的打转方向盘将车头调向里侧,堪堪避过后面雷克萨斯的袭击,仅仅是撞歪了半边的车灯。
陈庆之在避过之后又忙不迭的将车头重新反打,以免撞向高速公路过道内侧栅栏。
一切发生在两三秒之间,饶是虎人陈庆之也不禁捏了一把冷汗,为了集中注意力面对接下来的凶残行径忙吐掉半截烟,王虎剩见白马探花如此行径撇了撇嘴面露鄙视,苦口婆心的教育道,“庆之,不是我说你,要淡定,要修身,要养性。
你看人家美国大片里的男主角,在面对劲爆的飞车场景的时候都是很从容的深深一吻女主角再潇洒的弹掉手中的烟头,甩甩那一个月不洗得金发,那神态,那姿势,那叫一个寂寞啊!”
王虎剩越说越来劲,丝毫不在意剧烈摇晃的车子,一只手死死地抓住头顶的把手,喷着口水继续念道,“你再看看你,德行!吐个烟头,还有一点口水丝沾在嘴角,寒碜呐!”
陈庆之调回车头,一拉自动挡猛踩油门,保时捷吃了春药般咆哮而出,陈庆之趁点空闲不服输回道,“你丫的,风吹得好不好!实在不行,要不你现在下车,给后面车子那几个兄弟卖弄一下风姿,行不?”
王虎剩撇了撇嘴,咕哝了句安心开你的车,什么话这么多,紧闭嘴巴不再说话。
后座,陈浮生几人汗哒哒啊汗哒哒!
后座的车辆紧追不舍,逮到机会同样一阵狂踩油门,这一次正撞保时捷尾部,来了次亲密接触。
陈庆之感应到时忙急踩刹车,稍晚了一步车子还是不可避免的淫威惯例向前猛烈滑动了几米,王虎剩红了眼吼道,“TMD,老子居然也有让人爆菊的一天!庆之,咱绕道他们后面去,也给他松松后门!”
后座,陈浮生几人再一次汗哒哒啊汗哒哒!
高速公路上,追车戏码疯狂上演,路边车辆也是瞧出了苗头纷纷避让,唯恐殃及池鱼。
追逐战仍在继续,撩拨着两车人的心脏,两部车也时不时的激情接触一下,就在陈庆之咬了咬牙追被听从王虎剩把车速降下来拼命的时候,后方的车辆却大专了方向盘,往下放另一条国道驶去,保时捷车里几人面面相觑,皱紧了眉头。
陈浮生从开始到结束的几分钟头回也没回,甚至连车牌也懒得去看,对于这种有预谋的事来说,什么都可以是假的,只要那颗杀戮之心是真的就好。
晚上八点,保时捷历经磨难最终有惊无险的驶进了北京,这座拥有太多尸骨和野心的城市。
陈浮生让陈庆之在一个路旁停车,让几人先去找住的地方,到时候电话联系,车里剩下的几人相互看了看,谁也不说话,陈庆之嘱托了句别亏待自己,踩下油门离去。
陈浮生遮着手,拦着风,燃起一根烟,深吐出一口,迈开一脚,直起腰大踏步,走向下一个没有终点的路口。
一路走走看看,车辆来来往往,灯火霓虹闪闪,人群熙熙攘攘,陈二狗的身旁,空空荡荡。
从张家寨到上海,到南京,到杭州,再到如今的北京,又要到哪里到何时陈二狗才会停下脚步,不再做那只没有脚的飞鸟。
在北京的街口,陈二狗停下脚步仰望着星空轻声嘶哑道,“蒹葭,我来了!”
这一刻,这一秒,陈浮生只是陈二狗。
后海,一幢四层的老屋静静伫立在那,旁边几百米之内没有一间房子林立,事业显得格外辽阔,空旷。陈浮生停下脚步,抬头望着四层高的老屋,沉寂不语。
陈浮生抬脚走进,大门口站立守哨的警卫表情严肃,一个标准的敬礼道,“哪位,找谁?我要先进去通报。”
陈浮生早有所料,淡笑答道,“陈浮生,请通报下曹老爷子或者曹家任何人。”
警卫没有任何表情,又是一个敬礼,转身,一路小跑向老屋。北京冷的很早,秋天的气温与南方迟来的冬天居然相差不多,警卫进去有几分钟的功夫,陈浮生见没有动静,窝在一旁路边,蹲下,掏出一根褶皱的烟静静点燃。
有些话,有些人,有些轻视,有些嘲笑,是否真的能够笑笑,能够放下,能够不在意?
地上稀稀疏疏堆起十几个烟头,陈浮生点起最后一根烟,将烟盒在手心揉碎深吸一口气轻轻扔在了跟前。
用一个小时通报一个人的来访,警卫还没有出来,陈浮生仍在等待,良久,起身,陈浮生揉揉发酸的膝盖,跺了跺发麻的脚心,好大一个下马威!
那一年,有个女人拦住功德圆满小登科的守山犬,那一年,那一句精神世界里的帝王到头来是现实世界里的侏儒,终究伤了谁,成了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