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女子对身边发生的事恍若不觉,慢慢将画卷起,放在桌子上,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回座位。顾风尘将画取回,对黑衣女子一抱拳,道:“多谢了。”
群雄那边,全天寿暗算不成,羞愧难当,一言不发,只余一个段文博还算保住点脸面,如果不是那神秘七人相助,这跟头也要栽到底了。
段文博向前走了几步,抱拳道:“多承英雄拔刀相助,在下等感激涕零,只是不知各位英雄的高姓大名是否可以见告?”他连说两遍,那七人如若不闻,段文博只好再次躬身道:“既是诸位英雄不愿留名,在下等只好早晚三柱香,祈祝列位英雄多福多寿,长命百岁,就此拜别,后会有期。”
他转身刚要走,只见七人中那个绿衣美妇起身道:“且慢走。”
段文博抱拳道:“大姐有何吩咐?”绿衣美妇道:“你们可是去与诸葛先生贺寿的吧。”段文博点头称是。绿衣美妇道:“你们到了见贤庄,相烦捎去一句话,说那天将有贵客来贺,叫他好好招待。”段文博道:“我等受辱甚重,如果没有大姐这句话,见贤庄我是没有脸去了。可是大姐有令,小子愿意厚着脸皮,去向诸葛先生带话。”
绿衣美妇点头,挥挥手道:“去吧。”
众人奔出店外,全天寿与卢擒虎的礼物便托段文博带去。然后护着伤者,没精打采地原路返回。
段文博来到大树前,用尽全力才将自己的银枪拔下,猛见得树上喷溅了一片鲜血,这才想起方才阳关盗为何以手划字而不开口说话,原来他已受重伤,只要一开口,便鲜血狂喷。只得硬撑了一口气,将满腔的气血勉强压住。
如此一来,阳关盗定不会再来招事,所以段文博大起胆子,急急向见贤庄而去。
店里只剩下了顾风尘二人与那神秘七人,绿衣美妇盯着顾风尘,突然道:“小子,你武功不错啊,而且诡计多端,很合我的脾胃,你怀的是少林派内功,师父是谁呀?”
顾风尘道:“在下行止不端,已被逐出门墙,哪还有什么师父。”
绿衣美妇道:“怎么你的这位小兄弟始终不说话?是被吓到了吗?”顾风尘道:“不错,我弟弟怕见生人。”
他嘴里应承,心中暗自盘算:这干人定非善类,不知要搞什么名堂,还是及早撒开的为好。他打好包袱,向那七人拱拱手,说道:“多承相助,后会有期。”说着拉了英莲,向外走去。绿衣美妇亦不阻拦。
走到门外,顾风尘无意间回头看去,猛见那七人中的黑衣女子正侧着身向他们看来,他的心突然剧烈跳动几下,莫名地感觉到了一丝不祥,当下也不多停,与英莲快步出门,上马而去。
自离了村店,二人奔驰了数十里路,顾风尘不知为何心中总是惴惴不安,仿佛身后总有一双眼睛盯着他们,但无数次回头四下观望,却一个人影也不见。
现在已是黄昏时分,火鸦西冲,暮色已至。顾风尘向前后望望,四下里荒无人烟,没有一个村镇,不见半户人家,他看了英莲一眼,见她满面倦怠之色,疲累已极,却咬着牙不肯向自己道一声苦,心中也觉不忍。
他对莲儿并无好感,只觉如果不是此女,自己也不会点中风觉穴道从而害死了他。顾风尘心肠极硬,嘴上更是从不会温柔,莲儿自生下来,外公便将她宠得上了天,从没有受过这样的礼遇,也是暗中与顾风尘呕气。再饿再累也不向他诉苦。
二人便这样一前一后骑在马上,无言前行,又奔过数里,路边闪出一座酒肆,门前挑着灯火。
顾风尘跳下马来,一把将莲儿提到地上,大步走进茶肆,要酒要饭。伙计应声稍等,先沏过一壶茶来,顾风尘倒了一碗,猛然间借着灯光看到茶色泛青,一把扯过伙计,喝道:“你沏得什么茶?”伙计嘿嘿一笑,说:“好茶……”顾风尘随手捏住他下巴,将茶向他嘴里灌去。
那伙计猛然一个肘锤,打向顾风尘左肋,随后一手将茶打落在地,大叫一声:“点子来了……”随着这声喊,屋子里冲出十数个大汉,手中清一色的鬼头刀,看服色正是长河帮从。
顾风尘一把抓起莲儿,抬腿将桌子踢飞,一晃身已跃到马前,正要上马,却见那马一声悲嘶,倒了下去,一股鲜血从肚子下标出来,早有一柄短刀插在那里了。
长河帮众人已是一涌而出,便要包围上来,顾风尘刚将莲儿背在身后,迎面两柄大刀斩到,顾风尘大喝一声,奋起双臂,执住二人手腕,向后猛拉,那两人立脚不定,向前直冲,慌得对面帮众急忙躲闪。
借着这一乱,顾风尘已然闯了出去。大踏步向西方冲去。
长河帮众人哪里肯放,在后直追,有人放起烟花,招呼同伴。
顾风尘不管其它,脚下生风,转过一个山环,突然前面出现了一个幽谷,谷中林树茂盛,不由得暗喜:只要钻进树林,便可以甩脱追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