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风尘并不理会,没过片刻,他便来到了峰顶。
此地却是另一番情景,但见宝塔巍巍,上挂梵铃宝灯,钟声隐隐,内含禅宗佛意,穹顶实有九层,明分九界,飞檐筑成六角,暗应。顾风尘是习过佛法的,一见此塔,便丛生敬重之意。
佛塔前有片空地,此时已经站立数人,顾风尘举目一望,心头便是一凛,这几人他大都认识。有诸葛仁带着绵山双鹰,南宫岳带着柳东白与另一位老者,另外还有一人,他并未见过,此人相貌怪异,满头满脸都是黑毛,像是一只巨猴,正是万重山之子万啸楼。
这七人一字排开,诸葛仁与南宫岳、万啸楼三人居中,挡在塔前。
眼见顾风尘来到,南宫岳先是一笑,道:“顾先生,你果然来了。”顾风尘看看他被夜露打湿,尚未干透的衣服下摆,笑道:“南宫公子好像也刚到未久。”南宫岳道:“算算时间,咱们只是前后脚而已。顾先生如此惶急,想是来救纳兰门主,为泠教主解毒的吧。”
顾风尘见对方一语道破,也不隐瞒:“不错,既然你们已经猜到,那么纳兰门主想必已被转到别处了。在下这一趟,只怕是白跑了。”
诸葛仁道:“不错,你是白跑了。至于纳兰门主转到什么地方,你不会猜到的。”顾风尘哈哈大笑:“休得骗我!如果纳兰门主真已不在塔上,那股白烟是谁放出的呢?”
绵山双鹰与那老者齐齐一惊,转头向塔上看去,哪里有什么白烟,再转回头时,只见诸葛仁与南宫岳都是面色不悦,知道自己上了当,只好垂头不语。
顾风尘一语试探,便知端的。知道几位门主尚在塔上,心便放了一半。他知道南宫岳刚到不久,而诸葛仁或许比他来得早些,可算算路程,也不会早到多少,要将好几个人一齐运走,动静肯定不小,而自己来时,没发现路上任何风吹草动,因此他一开始便判断出来,几位门主定然还在。
见没骗过顾风尘,诸葛仁只是淡淡一笑:“顾先生独自上山,胆气可嘉,只是想得并不周全,没料到山上会重兵布防吧,你只怕有脚上山,无命下峰。”顾风尘道:“顾某既已来了,定要成功。你们一起上来赐教吧。”
说着暗运神功,拉开了架子。
诸葛仁道:“我正道诸侠,绝不倚多为胜,顾先生一个人来,我们也出一人。”说着向万啸楼一点头,万啸楼踏步而上,双目如火一般灼热,射得人极是难受。那种感觉如同身陷群狼阵中一般。
顾风尘见他相貌特异,知道定不好惹,丝毫没有小觑之心,双手一拱,道:“请!”
万啸楼根本不答话,突然嘶吼一声,身子纵起,像一只扑向猎物的恶虎一般,双手如同鹰爪,疾抓顾风尘咽喉。
他身形如电,闪身便到,比常人快了何止几倍。顾风尘虽是全神戒备,也吓了一跳,感觉眼前扑来的不是一个人,而且一只怪兽。
万啸楼鹰爪已至,顾风尘急忙缩颈藏头,避过了这一抓,大喝一声,一掌击向万啸楼腹部,他本以为这一掌攻敌要害,万啸楼非招架闪避不可,但是出乎他的意料,万啸楼的心中根本没有“招架闪避”这四个字,双爪不停,直扣顾风尘太阳穴。
顾风尘大惊失色,哪敢与他拼命,急忙左足力蹬,身子侧翻而出,在刻不容缓之际,躲开了这一扣。
他刚刚落地,万啸楼第三爪已到了,这一回抓他后脑。
万啸楼不出手便罢,只一出手,便如同疯狂一般,全不顾及自身,只求杀伤敌人。他的鹰爪力犹胜乃父,只要被他手指触及,除了骨断皮开,绝无可能全身而退。
见他如此霸道,顾风尘也起了激愤之心,暗想:你快,难道我便不会!我偏不信,逆天功会输与你的鹰爪力!一看他双爪已至,顾风尘奋起神威,将内力运至双手,使出少林派的达摩擒拿手,与万啸楼的鹰爪力对拆起来。
二人四只手如风车相似,再也瞧不清楚路数,只听啪啪之声响成一片,比成捆的爆竹一同炸响还要繁密,仅仅呼吸十数次之间,二人便已拆过了四十余招。
单凭招式来看,少林达摩擒拿手尚自强于万家的鹰爪力,但那终归是双方都练至最高境界时的比较,各人修为不同,武功强弱便不以招式为准,如同一个不满十龄的小儿与三十来岁的壮年男子对打,小儿的招式再精,也会被壮年男子一招“冲天炮”击倒一样。顾风尘内力虽强,但终究修习达摩擒拿手时日无多,便被赶出少林,而万啸楼可是毕生研习,从无间断,因此二人一个强于招式,一个强于内功,尚可斗个旗鼓相当。
可时间一长,顾风尘便感觉有些吃力,他平时用惯了掌法拳法,乍一使用擒拿手并不习惯,内力贯注于指上时,不是过强,便是不足,总不能做到收发随心,应变随意。这个道理顾风尘自然明白,用掌用拳时,内力只注于一点,掌心或是拳端而已,可这擒拿手施展时,必须将内力注于十个手指,因他修习的境界不深,因此十个指头内力不均,立时便显出破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