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风尘道:“现在做么?”公输墨点头,看看他手里面的树干:“材料现成,为何不做!”顾风尘见他要做木匠活儿,不由一愣:“可眼下什么工具都没有呢。”
公输墨淡然道:“只我一双手,便足够了。”
顾风尘心头大疑,他在少林寺与村中也见过不少木匠,手头的工具五花八门,什么锛凿斧锯,墨斗吊线,眼前这位公输墨居然只凭一双手,便要做出一辆冲车,实在不可思议。
公输墨指派活计给众人,几位门主都觉好玩,嘻嘻哈哈,便去折树枝,砍树干,地上有敌人掉落的腰刀,用来虽不趁手,可贯注上内力,树干应手而开。
正干着,一只鸽子由峰下飞了上来,萧晚词一手抄住,笑道:“她到底了。”任厚道:“那我们也该走了。公输,你几时能做好,快点成不成?”
公输墨不答,只埋头干活,任厚知道他的脾气,干活的时候绝不分心,因此也不觉为忤。
没多久材料已经齐备,公输墨下手如风,以数寸厚的木板为盖,不多时便做成了一个大大的箱子,前后左右加上顶盖,五块遮板以铁链固定,只是没有箱底,然后将申不知夺来的羽箭从里向外穿出,尖簇在外,成了一辆冲车车箱。
顾风尘明白了,这车子四外全是厚木板,不怕暗器,外面全是箭簇,使人不敢近攻,他们躲在里面,步行下峰便可。
此时那座木塔已经烧得轰然倒塌,峰头星焰纷飞,火舌渐灭,慢慢地整个黑了下来。
时机正好,公输墨将箱子转了过来,道:“走吧。”几人都钻到箱底下,申不知笑道:“这个好比老鼠钻风箱,两头受气啊。”
众人都忍不住笑,萧晚词道:“你看着点脚下,别一失足滚出去,老鼠做不成,被射成刺猬。”
当下抬起木箱,向峰下奔去。来到先前遇袭处,果然只听呼呼风响,又一阵暗器打来,却都“夺夺夺”地钉在木板上,伤不到人。下面的敌人没料到这一手,事先带又都是刀镖袖箭透骨钉这类的放血暗器,没有火弹等物,一时竟拦不住冲车。
顾风尘等人冲破了两处埋伏,已到了半山腰。其间有几名敌人跃出来,欲打碎木箱,却被顾风尘事先看到,在木箱内以掌击箭尾,箭头射出,伤了几人。
到得山腰,已经没有暗器继续射来,突然只听前方有人一声嘶吼,抱着一根巨木冲来,公输墨的箱子绝禁不住这样一撞,于是众人合力一扬手,将木箱扔上半空。
顾风尘一抬手,已顶住对方撞来的巨木,抬头看去,不是别个,正是万啸楼。
此时他咬牙切齿,神情可怖,真如一头发怒的巨猿,那根巨木在二人之间缓缓移来移去,显见得旗鼓相当。
可顾风尘心里清楚,自己未尽全力,而且以地势来看,自己一方在上,万啸楼在下,自己可大占便宜,此时他一心想着快点下峰,不愿多耗,便吐气开声,运起全力,将巨木向万啸楼推去。
如此一来,万啸楼哪禁受得住,他内力本就逊于顾风尘,又占了不利地形,更加抵挡不住,但他久习鹰爪力,一双手扣得极紧,虽然脚下不住倒退,但手上仍旧牢牢地抓住木头。
再退几步,万啸楼见对方来势越来越猛,几乎要将自己推得倒飞起来,便一咬牙,将巨木向边上一带,自己随即跃起,一个纵身,已然没入道边的树林中,双手连抓连荡,眨眼间便不见了。
萧晚词紧跟在后,问道:“如何不见诸葛仁与南宫岳?”任厚道:“我猜他们定然已经下峰,去搜寻教主了。”顾风尘吃了一惊:“一旦被他们找到,泠教主眼睛不便,恐遭不测。”申不知道:“那还等什么!”身形一闪即逝,向峰下射去。
众人一涌紧随,片刻间已来到神女峰下,顾风尘看看方向,指指远处的树林,说道:“便在那里了……”
说完他率先奔赴林中,一边寻找一边高叫:“泠教主……”
众人齐至,纷纷开言叫喊,此时便听得林子深处有人回答:“休得高声,别扰了纳兰门主。”
这声音正是向飞花,众人一喜,奔向声音传来之处。
那里是一株巨树,向飞花与马休站在树下,却不见泠菱与纳兰春荑,见他们来到,向飞花也松了口气:“你们可算下来了!”萧晚词低声道:“教主可好?”
向飞花皱眉道:“纳兰正在施治,不知结果如何,不过看她脸色,来得尚算及时。”
顾风尘问:“四大世家的人,可曾找来这里?”
向飞花道:“并不曾来。”
这话刚刚出口,突然四面响起了呼喝之声,中间还夹杂着马蹄声。似有大队人马赶来。
顾风尘心头一惊,暗想:难道诸葛仁带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