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天下大乱,雄豪并起,而袁绍虎倨四州,强盛莫敌。太祖运筹演谋,鞭挞宇内,揽申、商之法术,该韩、白之奇策,官方授材,各因其器,矫情任算,不念旧恶,终能总御皇机,克成洪业者,惟其明略最优也。抑可谓非常之人,超世之杰矣——《三国志•武帝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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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策军攻克江陵,孙刘联盟彻底破裂,三日之后,孙策率领大军直逼荆州城南。
就在大批军士都在调动的时候,我倒是很悠闲的坐在马车之上,准备往荆州城北的曹操大营,不过这次蒋钦没能随行,而是换上了沉默寡言的周泰。所以这一路上沉闷了不少。我只能默默盘算着见到曹操时候可能发生的状况。
傍晚时分,荆州城北面的曹操大营出现在了视野之内。
“站住,做什么的?!”离营还有一里多地,一员武将领着一队士兵把我们的车队拦了下来。
我从车上下来,打量着这员武将,日落西山,傍晚看不清楚,只是觉得颇为英武,单手提着一把大斧。
“在下沈逸沈天云,奉主公孙策之命拜见曹丞相。请问将军高姓大名。”
“哦,您就是孙将军帐下沈从事?”那武将听了,赶忙下马到我近前,我递过名帖,他看过之后大笑,“听闻孙将军取下江陵,如今已经兵发荆州城南,如今两家共同伐刘,徐晃岂能怠慢了先生。”说着招来两个兵士,“速速报与主公知道。”
我倒是没想到,在这个地方竟然看到了五子良将之中的徐晃徐公明。赶忙抱拳行礼,“原来是徐公明将军,久闻将军大名,今日得见,实乃逸之幸也。”
“先生客气,这就随我往大营一行。”说着,手上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我也没有继续坐车,而是让手下牵过一匹马,与徐晃并辔而行。
有了徐晃这张护身符,接下来的路上虽然有几道哨卡但终究都是一路绿灯,非常顺利的进入了曹操的中军大营。
进入大营之内,随处可见巡逻的士兵,这些士兵能够跟随在曹操周围,想必都可以称得上是精锐之师。只是我却能看到,虽然有不少士兵的步履矫健,但同样也有不少士兵,步履蹒跚,脸色苍白,似乎有虚弱之势。
“常在北方作战,到了南方难免水土不服之事。”我在心里叹着,这时徐晃已经领我到了中央大帐之外。用手一让:“主公便在帐中,沈先生请。”
我朝他点点头,伸手刚要掀帐帘入内,站在旁边的一员武将突然一伸手,粗壮的手臂一下子阻止了我所有的动作。
我一惊,转头观看,这武将全身铁甲,如同铁塔一般,特制的兜鏊把整个脸椎沧。皇O乱欢曰熳堑捻咏艚舳⒆盼摇I敉腹ぃ涑梢恢址浅3撩贫萌瞬皇娣母芯酢?
“来者何人?”
徐晃赶紧说道:“仲康,这是孙将军帐下沈天云先生,不可无礼。”跟着赶忙冲我解释,“沈先生,这是我家主公近卫许褚许仲康,有冒犯之处还请先生见谅。”
“原来是鼎鼎大名的虎痴。”我点了点头,心里暗想,原来这个就是让陈华也有几分忌惮的许褚,看来这次来曹营的收获倒是不小。许褚听完徐晃的话,把手收了回去,我也就顺势挑帘进帐。
徐晃随后而进,帐内灯光闪动,曹操正于灯下阅览公文。听到有人进来,抬眼看了一眼,没说什么,继续看自己手下的东西。
他不言,我也干脆不语,大家互相等着。徐晃在后面也不好说什么,只好也在那里陪站。
利用这个时间,我倒是可以好好打量一下这位大汉丞相,论外表,他比起孙策要差上不少,就是刘备也稍微强过他几分,尤其是现在看着公文的时候脸色沉郁,在灯光映照之下一片铁青之色。双眼微眯,几缕黑髯散在胸前。仪表虽然不算出众,不过动作之间却是自带一股威势,看得出,这种威势乃是长年累月之间的习惯,只有位高权重之人才能有这样的气派。
过了足足有一刻钟,曹操这才放下手中的公文,重新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问我:“你便是孙将军帐下从事沈天云先生否?”
“不错,正是在下。”
“嗯。”曹操点了点头,手扶在书案之上,忽然冷冷问道:“我乃大汉丞相,先生此来见我,为何不行礼啊。”
我一笑:“曹丞相公务繁忙,在下自然是不便打扰。岂可因一人之礼而废大事。”嘴里说着,心里面却在暗骂。曹操摆明了是要给我个下马威,本来就是他不理我在先,居然还好问我为什么不行礼。既然你想玩,我大可以陪你玩下去。
曹操见我意态从容,似无惧意,起身笑道:“我早闻天云之名,故刚刚戏之耳。”说着过来一拉我手,引我到他身边落座。
“曹丞相日理万机,确实是大汉之幸啊。”虽然大家心里都清楚彼此是些什么货色,不过表面上的客套都还得过得去。
“天云此来,莫非孙将军有何要事?”曹操示意我和徐晃落座,之后才问道。
“如今刘备大军正在荆州城内固守,荆州城乃刘表经营良久之命脉,城防坚固。丞相虽有大军,却未必可以立下。故我家主公遣我来此,想知道丞相可有破敌之计?”
“原来如此。”曹操单手捋髯,沉默了片刻,然后一笑:“我大军数十万,兵强马壮,粮草充足,纵然刘备、孔明等人能够守得一时,难道还守得一世否?”
我倒是不知道曹操确实想要一力攻城还是别有隐瞒,于是只是道:“丞相大军确实威武,只是北军远来荆襄之地,逸刚刚观看营中军兵,倒有不少人颇有水土不服之征啊。”
曹操脸上露出几分尴尬之色,不过很快就被掩去,“沈先生果然是观察入微,大军南下,颇受其苦,不过沈先生可以放心,我手下谋士如云,猛将如雨,区区一个荆州城,如何能够挡得住我军。”
“那逸便拭目以待。”我一笑,就算曹操不打算说实话,我也可以慢慢等,他总是要攻城的。
之后和曹操随便聊了一阵,曹操命徐晃为我安排住处,我两个退出来,跟来的周泰等人都等在外面。徐晃看了两眼周泰手下的士兵,点了点头,向我道:“先生所带之兵,果然不凡,虽在我军之中,依然是从容不迫,可见都是久经战阵之士。”
“徐将军过奖。”我用手指了指周泰,“此乃江东周幼平,曾随我主出生入死。”
“原来是周将军,早有耳闻。”徐晃朝周泰行礼,周泰默然还礼。不过二人的目光相对,我却觉得两人之间似有火花激起。
今天还是盟友,谁知道哪天会是敌人。
不过所幸今天还是盟友,所以一望之后,徐晃随即领着我和周泰等人到旁边的营帐里面休息。
安排的住处可以说是相当的偏僻,这个我倒是不难理解,如果换作是我,也绝对不会把外人安排在中军大帐附近,谁知道哪天泄漏了军情。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清早,我刚刚起来,周泰便从外面进来禀报,曹操已经调集大军,准备开始攻城。
“嗯,知道了。”我淡淡答应一句,既然我们江东的兵力已经到位,曹操自然是不会再等下去了。
穿戴整齐出到帐外,曹军已经是集合完毕。看着一队队行列整齐的士兵,我觉得自己昨晚似乎稍微低估了北方军队的实力,眼前的这些士兵一个个都是精干强悍,脸上没有丝毫疲病之态。
我看了看周泰,他也正看着我,此次前来,我们的目的之一,也是想要亲眼看看北军的作战能力,好让自己心中有数。
此刻的曹操换上了一袭红袍,正在阵列之前巡视,见我出来,远远喊道:“沈先生见今日之北军,可还有病容否?”
我露出一丝笑容,“果然乃雄壮之师,昨夜逸多有失言,还望丞相恕罪。”
曹操面有得色,一扬手中马鞭,“沈先生,何不随我一起看我大军如何攻城?”
我一拱手,“逸正有此意。”此时周泰牵过一匹马来,我翻身上马,来到曹操近前,曹操一指旁边领兵的将领,“沈先生请看,此乃我手下上将。”一指前面几个,“公明昨日你已见过,旁边便是妙才。”曹操刚刚说完,那将在马上朝我拱了拱手,沉声说了一句:“见过沈先生。”
“便是那被赞为行军能‘三日五百,六日一千’的夏侯将军,幸会幸会!”一边看一边打量着周围这一众将领,现在曹操,阵容委实豪华得让人羡慕。左右有李典、曹洪二人,其余曹操并未介绍下去,只是道:“还有在东西两门统军之将,若有机会,再指于沈先生一一认过。”说完,眯着眼看我的反应。
我打量着这一众将领,还有一个人曹操没有介绍,那就是总在曹操身边护卫的许褚,看曹操今天的气势,就是想推翻我昨晚的那些说辞,于是道:“丞相果然兵强马壮,在下自然是拭目以待大军的表现。”
曹操见我恭维,脸上露出几分笑容,对着大军喊道:“如今天下乱世,诸侯纷起,皆为鹰扬之辈,我大军自伐黄巾而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伐吕布,灭袁氏,破乌桓,端赖众将士用命,是为曹某人之幸也!”声音洪亮,语气铿锵,颇为动人。
“如今我虽为大汉丞相,但是眼见天下大乱,恨不能一日而平寰宇,以令四海清平。上可以报皇恩浩荡,下可以平万民之心。”说着曹操用马鞭一指背后的荆州城,“惜当下有人虽然口称汉室皇叔,却一意犯上作乱,以致天下不宁。如此假托汉室之名,实为惑乱人心,与当日之黄巾如出一辙。我等若不能讨,势必为万世唾弃。”
我在旁边听着,心里只是在暗暗称赞,虽然相貌谈不上出众二字,不过这番煽动的话倒是说得铿锵有力,三军以士气为先,自己的主将能在开战之前有如此的气度与信心,对于自己的士兵来说无疑是一种鼓舞。我回想起自己见过的三位乱世英雄,孙策以武力而定军心,身先士卒,不论到了何时,只要他手中的钢枪到处便有无数人生死相随。刘备以仁德处世,所治理之处民心安定,危难之时,百姓甚至舍命相随。
到了曹操这里,却又是另外的一番景象。他身上有一种气度,一份足以震撼人心的大气。大汉二字在他这里变成了一份可以激励人心的荣耀,虽然这样的荣耀从来就是政治家手中的玩具,不过运用得好,同样是所向披靡的利器。
我想着,曹操的话却没有停下,“今我兵发荆州,只为国家除奸,如今荆襄之地大半已经为我大军所克,只余下眼前这座荆州城。纵然敌兵有铜墙铁壁,也不能阻挡我大汉精兵!”
“誓伐逆贼!”夏侯渊第一个叫了起来。
“誓讨逆贼!”数万人齐声高呼,声震四野。
曹操略显满意的点了点头,用马鞭一指背后的荆州城,“进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