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算，不能决定一切；人智，终究也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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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从葫芦谷中离开，刘备和太史慈的军队也都已经到达了谷外。太史慈抢到孙策马前道：“属下来迟，害主公陷于险地，万死。”

孙策下马把太史慈搀扶起来，拍拍太史慈肩头：“是我轻身犯险，子义何过之有。”

这时，孔明和刘备等人也都过来，刘备当先道：“听闻孙将军被困葫芦谷，将军为救荆州，却陷己身于险地，如此让备如何能够心安。”说着一躬扫地，语甚诚恳。

我在旁边看着，荆州大火固然损失惨重，不过，孔明倒也可以此为借口不用追击曹操，倒是用我们为她作嫁衣。

刘备如此致歉，孙策也不能再说什么，至少人前总要过得去，两人携手回到阵中，此时，鲁肃命人清点刚刚的损失。所幸我们在谷外留下了接应之兵，牺牲在葫芦谷中的士兵不到一千人。

本来曹操逃过一劫，我打算就此罢兵，击退了曹操，我也拿到了江陵，就算孔明打算将来食言，这一城他也绝对没有机会拿得回去。有了江陵这根刺，荆州可说夙夜难安。只是我还想知道孔明下一步的打算。

当我问起孔明之时，他却笑道：“曹操虽然遁走，不过，走过葫芦谷，他却未必能够回得许都。”

孔明这家伙果然留着后手，我故意露出惊讶的表情，“孔明先生所言，莫非还布下了什么曹操敌不住的伏兵不成？”

“既然曹操包围襄阳的兵力已经全部调来此地，襄阳之围已解，文聘将军势必领兵救援荆州，以曹操现在的败兵之势想要冲破襄阳的数万兵马只怕也不是一两天能够做到的事情。”

我不能不承认他说的有理，曹兵大败，主力只剩下曹仁、乐进围困襄阳的那部分兵势。和襄阳之兵不过是势均力敌，文聘也是大将，曹兵的匆忙调动岂会不引起他的怀疑，只要他能够阻上曹操一阻，我们这些兵力就可以从后赶上，到时候，曹操的兵马腹背受敌，就算贾文和真有算无遗策的本事，恐怕也回天无力了。

“既然如此，我等便随玄德公一行，以助声势。”帮闲得利的事情，我从来是来者不拒的。

一面稳住孔明，另外一面，我派人打听刘备军中的消息，收到的探报颇为让人玩味，孔明留下关羽驻守荆州，张飞随着刘备奔襄阳，可是剩下一个赵云，却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探子们多方打探也没能得到半点的消息。

至于我这边，除了飞马通知驻守江陵的韩当坚守城池，千万不可大意之外，其他各地我都不需要担心。

于是当天大军扎营，派兵士扫清葫芦谷中的通路，一日之后，谷中挡路的巨石全都被清除，大军再开，直奔襄阳而去。

荆州与襄阳距离不近，士兵急行军也要数日，只有斥候每天回报着曹军的动向，一切都如孔明所料，文聘真的领襄阳之兵挡住曹操的进路，尽管曹军连日想要冲过文聘布下的防线，可是文聘亦甚是狡猾，一味只是稳守，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曹军几日来损兵折将，没有讨到半点的便宜，听到这个我不禁失笑。文聘被围了这么些日子，总算找到个机会可以好好发泄一下自己连日来的郁闷了。

曹操被阻，这边的进军却是丝毫没有怠慢，三日之后，我军已经通过荆山，进入襄阳地界，又过一日，曹操军临时的大营终于出现在眼前。

前后包围，曹操现在真的是四面楚歌。

孔明倒也不急，在曹操军的背后安营扎寨，当晚，我面见孙策，商议如何破曹一事。

“主公，如今曹营就在眼前，不知道主公有何打算？”在我摊出自己的想法之前，我更想知道孙策究竟在想些什么。

孙策毫不犹豫：“如果此时可以取下曹操的人头，那么北方势必大乱，我军即可以从淮南出兵，直取徐兖之地。到那个时候，就凭区区一个荆州，如何能与我军抗衡。

他所说的，也是一理，不过我关注，更多是当下之事，毕竟在曹操没死之前，构思那些都没有什么意义，于是接着问道：“主公的意思是，全力攻曹？”

“这个自然。”孙策说了之后，看看我的反应，又接了一句：“难道天云觉得此中有何不妥？”

“想荆州大火之后，孔明以救火为由，令我军孤军追击曹操，以致有葫芦谷之败。如今荆州兵和曹军两相对立，何不让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嗯，如此也好。”当初出兵江东的时候孙策就有隔山观虎斗的愿望，所以对于我现在的这个建议，他实在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既然这样，明日出战，我们就看刘氏如何与曹家作战。”

计议已定，第二天一早，孔明早早点兵，刘备、张飞、刘封领兵一万五千出战。江东这边，孙策率领太史慈，甘宁等十余员大将领着七千精兵为刘备军压阵。

两军阵前，却是孔明第一个出马，远远朝曹营一拱手，“在下刘备军诸葛亮，敢问曹丞相可在，亮有一言，想与丞相讲明。

不过片刻，曹营之中人群一分，一人骑黑鬃马而出，身材不高，但是面带威严，正是大汉丞相曹操。

虽然连遭败阵，不过曹操身上的威势倒是没有几分的衰退，来到阵前与孔明见过，曹操上下打量了孔明几眼，哼声道：“你便是卧龙孔明，你保刘备，便是与我为敌，还有何好说。”

孔明丝毫不为曹操的语气所动：“在下之言，全为丞相安危。想丞相在许都之时也是作威作福，就连皇亲国戚也要畏惧几分。可今日兵败荆州，被围襄阳。如果一日丧命，只怕那荣华富贵全成了过眼烟云，岂不痛哉。若丞相肯现在让大军放下武器，不但生灵免遭涂炭，而且亮也定保丞相不死，如此两全其美之事，亮必要事先对丞相言明。”

我尽量克制住笑意，孔明这摆明了是说如果你不投降就只有死路一条，全不把曹操的大军放在眼里，曹操现在正是倒霉，孔明这顿落井下石也够损的了。

果然，曹操大怒道：“诸葛村夫，欺我太甚！”说完用眼睛扫了一下左右，旁边一员将立刻飞马奔联军大阵冲来。

“这是何人？”孙策看了看我，我一摊双手，曹营上将我能认识的才有几个，这位的样子更是从来没有见过，他刚往前一冲，刘备帐下也有一员武将迎上，用刀招架，两马盘旋，曹营将领怒道：“我乃曹丞相帐下偏将张南，你是何人？”

“取你狗命者，刘备帐下偏将魏延！”这句话倒是引起我的兴趣，没想到这个面如重枣之人就是魏文长，看来现在他还只是做到一员偏将。想到这里我不禁为那个张南暗叹了一句，碰上这员虎将，就算他运气不好吧。

两人交手十几个回合，魏延一声大吼，一刀劈张南于马下。他对斩了这样的武将似乎没有什么兴趣，在阵前耀武扬威，讨敌骂阵。

初战便告失利，对于曹军的士气无疑是个打击。曹操面有怒意，第二个出阵的，竟是上将徐晃。

以魏延的战力，想要败徐晃还是太勉强了一些，两人斗了三十余个回合不分胜负。曹营里边又有一员大将杀出，正是几次交手的于禁。然而还没等他加入战团，刘备帐下的张飞虎吼一声，舞丈八蛇矛迎了上去。若论行兵打仗，于禁应在张飞之上，可要论起阵前对决，两人的差距一看可知，不过五六个回合，于禁虚晃一枪，拨马想走。孔明立刻命人擂鼓进兵。双方一阵大战，曹兵如今已经是退无可退，倒也逼出几分士气。双方打了个旗鼓相当，激战一直到黄昏才算落幕，两军各自收兵回营。

“烂船尚有三分钉，这个曹操，一时半刻恐难破之。”回到大帐，孙策便如此对着众将说道。

“这个自然，如今曹操垂死反扑，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就范，不过他现在腹背受敌，内无粮草，撑不过几时。”甘宁有些不在乎的说道。

鲁肃则要谨慎得多：“曹操虽败，但是北方的势力根深蒂固，如果北军有援兵至，则形势尚未可知。”他的话还未完，外面忽然有人领着一名荆州兵进来，往上拜道：“孔明先生有书信送来。”

“书信？”孙策从信使手中把信接过，展开看了一下，把信交给鲁肃，“看来孔明所虑，与子敬相同啊。”

鲁肃看完信传到我手里面，我看完再转给他人，众人传阅一遍，孙策朝那信使道：“告诉孔明先生，就说我已经知道，今夜江东之军必会相助劫营之事。”等到信使退了出去，孙策这才问我等：“你们如何看孔明劫营之事？”

“曹操新败，如今前后遇敌，哪里敢有松懈，孔明此时劫营，恐怕也是不得以而为之。所忧者，大概与子敬相同吧。”我的意见和孙策一样，就像刚才鲁肃说的，夜长梦多，再拖上十天半月，谁会知道有什么事情发生。

“既然如此，今夜令士兵早些休息，就如孔明所约，二更出兵。”

是夜二更。

曹操的大营之内，灯火微弱，偶尔能够看到有巡逻的兵士来回走动。

“主公，刘备的兵士已经行动了。”有斥候传来消息，我立刻回报给孙策。

“好，既然如此，进兵！”孙策用手一指对面的曹操大营。早就准备好的两千精兵在太史慈的带领之下，直冲曹操的大本营。我和鲁肃，孙策等人则领大军在后。另外一边，刘备与张飞指挥的荆州兵则从西面攻入大营。

可是，兵进去了，却没有意料之中的喊杀声传出。等到我和孙策进了大营，只看见几十个巡逻兵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整个大营却是空空荡荡，连个鬼影都没有。

空营，我看了看鲁肃，他也看了看我，还没等说话，大营北面忽然火光冲天。

我知道那里，那是文聘的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