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歌赶回花果山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他刚进门杨少就大声的嚷嚷起来:“老大,你怎么才回来,就差你一位了,我们都等你半天了,没开车吗?”杨少知道国歌有一辆宝马,那是他十八岁的时候他外公作为成年礼物送给他的,那辆宝马是厂家专门定制的,有许多机关和特殊的功能,杨少也就是因为这辆车和国歌认识的。
那次是国歌陪母亲去参加一个慈善活动,同时还兼职做妇女联合会的专车司机,在停车场他遇到了也被拉来做苦差的杨少,杨少的母亲是妇女联合会的理事。两个同病相怜的少年,于是就凑在一起聊车。对名牌车国歌不太懂行,可杨少是专家,对各种牌子的名车他简直可以称得上如数家珍,倒背如流。在交谈中国歌了解到,杨少有一间自己的私人机械修理工作室。为了研究汽车,他甚至跑遍了上海滩所有的汽车修理厂,四处拜师学艺,现在反倒是不少修理厂邀请他去做技术指导。他吹嘘说:上海没有他杨少不能修理的名车。国歌听他吹得也太玄乎其玄了,就有点不相信。他觉得一个花花公子式的人物那能吃得了苦,一天到晚搞得脏兮兮的。杨少见他不相信就和他打赌,保证一个小时之内把一辆车拆散,再重新组装起来。国歌也年少气盛就和他赌了,不过当杨少从他那辆奔驰王的后备箱里搬出全套的修理工具时,国歌就知道自己输了……
最后,国歌的宝马被当作赌注被杨少借去研究了一个礼拜,当国歌来到杨少的机械修理工作室,看倒自己心爱的宝马被杨少破膛开肚,大卸八块时,真有点痛不欲生的感觉。好在杨少是高手,一周后完好无损的把车子送了回来,还作了一些技术优化改良。望着被保养如新的宝马,国歌也看到了杨少玩世不恭背后所隐藏的另一面,从此以后两个人成为至交好友。所以,杨少也是第一位加入花果山的成员。
国歌见花果山的其他成员都在等着自己,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开车是一路走过来的,路上想点事情了。”
“老大啊,都火烧眉毛的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散步,我真服了你了,你不知道大家都等你吗?”
国歌抱歉地微微一笑,也没多解释。他知道其他人都在等他,可他想在街上走走,了解一下普通老百姓对这场战争的反应。这个习惯是他的老师教给他的,在上第一堂课时思维教练就告诉他思维最基本的法则是:
1)越是在混乱的时刻,越要深入到底层去考察,在那里你会找到不可撼动的理由,而这种理由才是动态决策的正确基石。
2)在你还没有形成一个成熟的观点之前,不要去听别人的意见。否则,太多 “正确意见” 的会影响你的思维作出独立的判断。
国歌之所以要走回来,就是想多给自己一点时间,理清思路,从这场突变中寻找一个机会点,考虑一下以后的应变对策。
“好了,既然国歌回来了,那我们就到上楼开会吧。”老夫子方天觉发话了。方天觉比国歌大一岁,他一直随思维教练学习,论起来算是国歌的师兄,为人沉稳,在花果山算是老大哥了,所以大家都很尊重他。
听见老夫子发话了,杨少也就不再多说,大家一起上楼围绕着茶几分别就座。
整个花果山上下两层一共有八间套房,楼上有二大间二小间,楼下三大间一小间,外加楼上楼下两个大客厅,还有两套卫生间和一个大厨房。
楼上是办公区,大厅是会议室,花果山的成员们通常在这里聊天或研究一些重要的事情。其余几间分别是书房、操盘室、财务室和小客厅。楼下是生活区,国歌自己占一小间,其余三间空着,一般朋友们玩得太晚了就在这临时住宿。
大家刚刚坐定,小彤就开始分发食品,这是她最喜欢做的事,也是花果山的一条不成文规矩:在吃喝聊天中讨论重大问题。
“王动,还是你先说吧。”国歌一边啃着桃子,一边说。
王动扶了扶眼镜说:“刚在你没来之前,我带他们到网上转了一圈,现在网上说什么的都有,有地说金正日已经被炸死了,还有地说中国正在向东北调兵。关于具体战况的消息反而很少,主要是分析评论这场战争严重后果的文章比较多。我又去了美国的几个敏感网站,也没发现什么新东西,恐怕更准确的消息要到明天才能见分晓。”
“那么,你们看中国会不会再次出兵朝鲜呢?”国歌抓住问题的核心。
“肯定不会出兵!”
“肯定会出兵!”
不用猜国歌就知道杨少和小彤这两个冤家对头刚才又吵了一架。说起杨少和叶小彤这两个人可谓不是冤家不聚头,两个人的相识那可真是打出来的,这里还有一段有趣的故事。
当初叶小彤得知表哥有这么一个秘密基地就一直缠着要加入,国歌被她歪缠不过只得答应,但要求她为自己保密,不能让老爸知道,对其他亲戚也不能讲。叶小彤兴奋地答应了,不过看着她那张阳光灿烂的脸,国歌实在是怀疑他的秘密能保留多久。
叶小彤的初次亮相就把花果山的其他成员震住了,倒不是叶小彤长得特别漂亮,虽说170公分的修长身材再配上阳光灿烂的脸能吸引不少怀春少年,但对于像杨少这样见多识广的花花公子来说,还不足以构成致命杀伤。所以,当国歌介绍完自己的表妹,看着小女孩羞涩兴奋的表情,杨少就开了个玩笑,说:“来美妹,别害羞,让哥哥抱抱。”说罢就夸张地张开双臂,假装要给小彤来个西方式的拥抱礼。
“不要!”还没等国歌的话音落下。只听得“啪”的一声,杨少就被叶小彤用一个漂亮的柔道背摔凌空放倒在地毯上。望着杨少惨不忍睹的样子,国歌忍不住捂着脸,说:“对不起,我忘了提醒你一句,我平生最害怕的两件事,除了我妈的眼泪,就是我这个表妹的拳脚。”
杨少躺在地毯上,痛苦地揉着后腰说:“老大,你怎么不早说,你这不是挖好陷阱坑人吗?”
从此后,花花公子杨少就多了一个新绰号:花花空心大萝卜——好看但不中用。小彤也被誉为花果山第一侠女,具有现代少女少有的飒爽气质,但杨少看来小彤身上所透露出来的更多的是暴力倾向。两个人总是一见面就相互嘲笑调侃,不过花果山的生活也因此热闹了许多。
见两个人又开始抬杠,国歌赶紧打断两个人说:“你们两别吵了,小彤你先说,为什么你认为中国一定会出兵?”
见表哥首先征求自己的意见,叶小彤很得意地看了杨少一眼才说:“这很简单,如果这次中国不出兵,任由美国占领了朝鲜,那将对中国的周边安全造成巨大的威胁,会直接威胁到中国东三省重工业基地。另外,这几年中国的外交政策一退再退,被美国视为软弱可欺,这也是美国敢明目张胆入侵朝鲜的主要原因。中国政府再退的话,恐怕明天美国人就要打到中国来了。与其等将来战火在本土点燃,不如现在到境外与美军交锋。还有一点,政府也得考虑民众的情绪,不出兵朝鲜,肯定会激起国内的民愤,到时候说不定会再次爆发一场全国性的大动乱,刚才我在学校的时候就听说有人要组织示威游行,要求政府出兵朝鲜。”小彤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的理由。
“就凭你们几个傻大学生能掀起多大的浪头。”杨少当年因为数学太差没考上大学,这是他一直非常遗憾的事,从此他就对中国的教育制度怀有“刻骨”的抵触情绪,发誓再也不上中国的大学了。这会儿听倒小彤说大学生如何如何,就忍不住讥讽道:“我劝你们好好睁开眼看看外面的世界,别一天到晚死背那些没用的书本。我就奇怪了,你们一天到晚背单词学外语怎么就对国际形势一点都不了解。你们以为中国政府不想出兵吗?可你们知道中美之间的军事差距有多悬殊?知道预警飞机和电子侦察机的区别吗?知道打一场高科技的战争需要花多少钱吗?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只知道每天读书、读书,学一些连自己都知道没用的知识。你以为大学生就是天之骄子,喊两句口号就可以拯救国家,做梦吧。”杨少讥讽地说。
“喂,喂,说话注意点,你当我们都是死人吗?”国歌提醒杨少。
杨少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惹起民愤了,连忙道:“当然,在座的几位都不是书呆子,是天纵英才,尤其是老大您,那更是几千年才会出现的天才。”杨少猛拍马屁。
“这么说还差不多。”国歌一副非常受用的样子,然后笑道:“好了,马屁也拍完了,说点正经的吧。你为什么认为中国不会出兵朝鲜。”
“还是老大英明啊,现在像你这么头脑清醒,不爱戴高帽的人太少了。”杨少又送出一顶高帽,然后才正经地说:“我认为不会出兵的原因其实刚才也提到了,那就是中国的军事实力太弱。目前中国的尖端武器基本上是从俄罗斯进口的,表面看这似乎迅速提高了战斗力,但实际上能够真正形成实战力的成分不多,因为现代兵器结构极其精密复杂,许多零配件中国都生产不了,一旦打起仗来,我们的武器按键实际上是控制在俄国人手里。”
“另外现代战争的消耗量也极大,美国人一天损失100架飞机不要紧,第二天它可以生产200架。但中国人损失不起,因为中国的军工生产企业没这个生产能力。”
“为什么?”听得有点入神的小彤问道。
杨少见此更加卖弄他那业余九段军事评论专家的口才说:“目前从严格意义上讲,中**工生产线已经快要接近崩溃的边缘,当然我指的是现代高尖端武器生产。这是因为,从硬件方面看,大量进口国外的先进武器使国内各大军工企业损去了大批商业订单,没有生产订单就没有钱,没有钱就没法更新设备,没法更新设备就没法生产新产品,这种恶性循环导致国内的军工体系与国外差距越来越大。从软件方面讲,军工企业的萎靡不振,没活干,导致大量的技术人才流失。另外国内不重视工程技术人才的地位,造成现在的年轻人不愿意从事技术工作,认为低人一等,从而致使技术人才断档,面临青黄不接的局面。”
“还有就是现在中国技术人才的培养和选拔机制简直是狗屁不通,一个技工晋升高级技工必须要考外语,一个技术员晋升工程师也要考外语。这鬼制度害得那些技术人员天天抱着书本啃外语,专业技术反倒没时间学了。就拿汽车修理业来说,许多顶着高级技工和工程师头衔的人,修理技术水平简直是垃圾,让他们去修理一辆高级轿车,他们不给你折腾得内伤累累不算完事。高级轿车那有这么修理的,修理高级轿车应当像和情人接吻一样,有技巧,有耐心,还得要有感情,而他们只会粗暴地敲敲打打,野蛮修理,简直就是在对美女施暴,一点格调艺术都没有。”望着杨少那痛心疾首的样子,大家都笑了。
“我说到那儿了?”杨少也意识到自己有点跑题,连忙把这个话题打住,接着说:“刚才说到学外语,那还只是束缚技术人才的一方面,更深层次的问题是中国目前就没有正确的技术人才选拔机制。比如像我这样的机械天才因为数学不行考不上大学,就失去了接受进一步深造的机会,而那些只会读书的庸才们却进了大学接受高等教育,但这些人大学毕业后还是一批庸材。你们知道吗?现在上海人才市场上一个高级技工的年薪比研究生博士生都要高,可就是报出这么高的天价企业还是招不到人,这说明什么问题?这又是为什么?就是因为那些机械天才们都被教育部扼杀在摇篮里了。就凭这样的国家,这样的人才,能和美国比吗?不打败仗那才没天理呢!”杨少愤愤然道。
听完杨少的话,大家都感到一种异样的压力,心里感到沉甸甸的。杨少的话虽然有些偏激,但却不无道理,大家都在想:凭着这样的国家实力,中国打得起第二次朝鲜战争吗?中国的明天又将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