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着,依偎在爱人的怀里,宁谧而温馨,心中却有一丝的凄凉。许久,我轻轻叫唤:玄烨。
嗯?他轻声回应着。
你就从来不奇怪为什么我一直不会变老么?
他笑了笑:奇怪啊!但若你不想说,我便不逼你说,等你哪天想说了,我洗耳恭听。
他察觉我心情的烦躁,想说些话让我轻松轻松。我体会着他的用心,却并没有什么心情嬉笑。
若我有一天离开了你,你会怎么样?我脱口而出。
他的呼吸突然凝滞,心跳急促起来:你说什么,敏敏?!他抬起我的头,有些惊恐地看着我。
看着他的神情,我有些心痛,有些后悔,忙安抚着:没什么,只是随便说说,真的!!
他是那么专注、深深地看着我,看得我的心都绞在一起了,才沉沉说着:我知道的,敏敏。你是那么与众不同,你的容貌,你的智慧,你的能力,都不是凡间女子所能拥有的,对么?
我一愣,想不到他竟然给我的来历下了这样的注解。
将我的愣怔当做是默认,他心痛地拥紧我:不行么?难道我所做的一切,无论如何也不能留住你么?难道这三十年,都无法让你留在我身边么?
我的眼眶湿了,不是不愿留在他身边啊!二十多年前便已经绝了回到现代的念头,若能由我自己做主,即便背负起不孝的罪名,我也不想舍弃这有他的时空……可是,我能么?
紧紧抱住他,我有些哽咽:不走,我不走,我要留在你身边。这话,对他,也对我,对老天!
思潮起伏,不同的心思,同样的冀求,这一晚,我们谁也没有睡着。
第二天早上,失眠的我们索性一早就起来了。他默不作声让我跟往常一样为他洗漱更衣,却在我为他整理衣领的时候突然扣住我的下颚重重一吻。我讶然看着他。
我决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他不容置疑地说着,看着我的眼神无比霸道。
我抿嘴笑了,继续着手上的工作不曾停歇,轻松的态度却是包容与默许。他微笑看着我,明白我的意思。
昨儿个太子到我那儿去了,说想要跟去盛京。我闲聊着,不想让他太为我的事情烦心。
他皱了皱眉头道:他怎么又去烦你了?他作为太子要监国,正是考察他的功课、锻炼他的能力的时候,怎么能让他跟去?!
我笑笑劝解道:太子是文武全才,想要上阵立功杀敌也是正常的。
他愈发生气了,沉声道:小小年纪不好好学好课业、打好基础,偏偏凡事轻浮躁进、好大喜功。这孩子,被宠坏了!
我为他挂上朝珠,不由笑道:太子从小就被册封,大家维护着他、宠着他也是自然的。况且,我上下打量了一番,满意地结束了繁杂的穿戴过程,接着说道,最宠他的,不是皇上你么?这次不让太子跟去,又何尝不是为他着想?
他一时语塞,叹笑道:你啊,总是能把我说没了脾气。走吧,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出发了。
我微微一笑,侧过身子退了一步,跟在他的后面。
一路走来,康熙竟然在临近盛京的时候病了。虽不严重,却也让一众大小朝臣、侍卫宫女等等紧张得半死。不知是不是临走前的那番话作祟,他竟是想胤礽想得厉害,于是派人快马加鞭返回京城传话让胤礽赶来。
听到这个消息我微微皱了皱眉头,却没敢让他看出来。胤礽从小就特别缠我,当初还不觉得如何,毕竟赫舍里皇后把他托付给我,我便也如同他的亲人,亲近那是自然的。然而如今长大了,方觉有些不妥,不仅他看着我的眼神有些诡异,这次他想要跟来时对我的说话,有些也是不能告诉康熙知道的。然而我又岂能妨碍他们父子相聚?于是只能沉默。
病中的康熙并没有发现我的变化,很快地,盛京到了。
第四章错爱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大大小小官员和蒙古王公的跪拜声中,我扶着康熙走下御辇。康熙宣了众人平身,又跟蒙古贵族寒暄了两句,然后专门看向了策妄阿拉布坦。
策妄阿拉布坦卿,想不到你远在博尔塔拉河,却也能够赶来参加这次行猎。你最近可好?
策妄阿拉布坦躬了躬身道:能够得到大清皇帝的接见是我们最大的荣幸,就算远在天边,我还是要飞来的。承蒙您的牵挂,我和我的部下们一切都好。
近些年葛尔丹的疑心愈发浓重,对他的打压也随着日益紧逼,两年前更是暗杀了他的弟弟索诺布。为了自保,他自请到博尔塔拉河驻扎,身边只有七名僧格旧臣,五千部众,在那偏僻贫瘠的地方循规蹈矩、偃旗息声,终于换来葛尔丹的轻视和忽略,转而专心欲与朝廷争夺漠南、漠北蒙古的领地。
久处荒瘠之地的他并没有一般人想像中的消极颓丧,反而更见精明凌厉。许是生活艰苦的原因,他瘦削了许多,脸上也有了继续风霜之色,然而眼神中相比以前却更加深沉老练,少了些许轻狂,多了几分阴冷,猛地抬头与我眼光相对,慑人的利芒似乎直接刺进我的内心。这些年我跟他见面并不多,但每次见面都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这次也不例外。
夜里,康熙的病有些沉重,我衣不解带照顾着他,两天下来,不论是他还是我,都轻减了许多。其间大小官员和蒙古王公都曾来觐见探望,包括策妄阿拉布坦,但我心里除了莫名其妙的不舒服外并没有其他的感觉。一来他确实并没有给我造成任何实质上的威胁,所有的感觉都来自我的臆测;二来我照顾康熙尚且忙不过来,哪里有时间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