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的剑气、浑厚的掌风交错相抵,在狭小的空间内激荡起滚滚起浪扫翻了一切,柔然武士与浮云五杰正打得难解难分,咣啷的嘈杂声响起敦煌府司兵校尉带着大队人马,噔噔爬上楼梯,大声喝道:“统统给本校尉住手!”司马校尉全身着甲,满脸阴霾地趋步走上二楼。
“以大唐律例,聚众斗殴,轻者各仗三十,重者充军边关!尔等不但聚众生事,还私带兵刃,要谋反不成?该当何罪!”带兵校尉冷冷地盯着一干人道,眼中闪烁着点点杀机。
拓拔新军心中清楚,河西节度使使窦延唐的数万大军给西域诸州府平添无数胆量,拓拔新军毫不把他这六品校尉放在眼里,起身拱手嚣张地道:“素闻大唐乃礼仪之邦,大唐陛下更是宽厚英明,广纳四方之客,我们这才赶着牛羊来和大唐交易,并且承蒙贵国陛下热情接待。为何在光天化日之下我们在这里会遇到打劫的行为?希望敦煌府给我们一个交待,否则,我们一定会向你们鸿胪寺抗议!我们代表的是我们柔然首领的利益,你们公然藐视我们边外民族!”拓拔新军怒气冲冲倒打一耙,并且直接把事情升级为对柔然民族挑衅的事件,看到校尉脸红脖胀的神情,王兴心中暗笑,首次觉得拓拔新军的样子竟然开始顺眼起来。
唐朝建国以来一直实行的是团结外边民族关系,加强促进民族交流与融合的政策,太宗因其英明的民族政策被边外少数民族共尊为天可汗,玄宗就曾连续策封数个民族首领为王,鸿胪寺对破坏民族融合的事一向抓的很严肃。玄宗一登基就特别注重这一点,据说现在就有一队使节,出使边疆各民族准备借兵阵压中原叛变。
“大人,朝廷责令各州府拦截流民,你们这样,恐怕…”
司兵卫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无奈双方均不是他们能够得罪,冷哼一声打断浮云五杰的话道:“本大人只当什么也没有看到,你们速速离开本城,一柱香后若再让本校尉看到你们,统统投入大牢,杖责充军!”用手一挥,团团围困着的弓弩手闪出一条道路。
浮云五杰出了京师后才明白现在在地方上办事处处无奈,原来所过之处州府承迎、官军巴结的风光已经不再,心中牵挂生死对头,也顾不上拓拔新军一行匆匆就想要离开。
“什么也不说就想这样离开了,浮云五杰做下这等下作之事,不怕传扬出去玷污了浮云门数百年的清誉?”拓拔新军还没有玩够哪里会放他们走,这些门派配合大唐朝廷对付自己想分得一杯美羹,自己就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很不幸的是名声威望一直很高与朝廷联系最紧密的浮云门正是拓拔新军选则重点打击的对象,伏的蛟龙,蛇虫自然会恐惧后退。拓拔新军决定要留下浮云五杰警示天下,因此他要更加激怒浮云五杰:“大名鼎鼎的浮云五杰在浮云门中也是中流砥柱的俊杰吧!没想到竟然是一群鼠辈,浮云门怕……”不待拓拔新军说完,辱及师门浮云五杰暴跳如雷:“小子找死!”老五提起一掌疾拍向拓拔新军。
司兵校尉运功出掌,身法迅捷。气定神闲地接下老五全力一掌,脸色阴霾地道:“本官说过不得在城中动武难道你们不拿本官的话当话么?”弓箭手发着幽光的箭矢刷地又瞄准了诸人,箭矢上原来是猝过毒的。
刘天一把拦着冲动的老五,扫了一眼面色冷浚的校尉,知道校尉不会和柔然人起冲突:“今天到此为止,浮云门稍后各会给各位一个交代。”
“浮云五杰傲气过人,今日能这样低三下气,真是难得的很,今天又见识到主子死皮赖脸的一面。”王兴老气横秋地对悠闲在大街上逛荡的拓拔新军调侃道。“难道你一点也不把校尉大人的话放在心上?”拓拔新军与那校尉死缠烂打半天,才放怒目喷火的浮云五杰离开,又到大街上闲溜半个时辰。
剔着牙,叼着牙签,拓拔新军停下来,叉着腰郁闷,神情地望着王兴,在对方快要受不了他打量的目光时才,奇怪地道:“我说你小子怎么老是婆婆妈妈的唠叨个没完呀,早知道把你打发给你老爹好好累累你!真是放着轻福也不懂得享受,让你这个小老头跟着,本少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形象全被你给践踏了!”
“去!还英俊潇洒?一身流里流气,简直就是个痞子!”王兴毫不留情一针见血地不屑道。
“做人难啊!老实遭人批评,风流潇洒遭人非意。”拓拔新军为难地道。说着一跳靠近王兴,满脸的嘻笑,眸中却充满严肃地道:“知道商人为什么老嘻笑着面容吗?错!不是你所想的只为利来。”见王兴嘲弄的表情想要开口,拓拔新军收起笑脸打断道:“除了利,更重要的是保护自己。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之人,严肃周正的人容易让人产生防备,天天嘻笑,别人不但无法了解你内心深处的想法,还最容易让人忽略他的危险。记住,将来对你笑得最甜的人,阴起你来也是最狠的!”话一落音,拓拔新军又收起了严肃的表情,恢复了原本洋溢着真情的笑脸,嘿嘿一笑大声道:“哥几个,出城时小心点,万一有点闪失,你们背上的干粮没有人背,事就大了。”王兴闻言留露出思索的神情。
原来拓拔新军一路逛来搜括了许多干粮,几十个人每人背上背的小山一般,累的直喘。拓拔新军在肃州购空所有粮行的储粮,使肃州一夜之间粮价暴涨,没有粮草供应加上叛军就要攻来的流言横飞市民极为慌乱,大量人员开始向城外逃离,当肃州刺史得到回报拓拔新军的大军早已经离开而且人家是公买公卖使他落不到口实。为了防止拓拔新军在肃州疯狂购食的行动,今天敦煌府严禁一切车辆进出,因此只有全靠人背。后面跟踪拓拔新军的一行人施了个眼色,齐齐隐退。
拓拔新军不着急,数百里外的吴起心中也是一片冷静,闪电铁骑泰尔木河一战后,掩藏行迹,专挑偏僻无人烟处行军,两日来奔袭近千余里。此时大军在一水草丰盛处进行休整,吴起望着地图一个人在深思,不时在两个城市间圈点。
“大人,最新得到的消息,河西节度使兼西卫大军副元帅窦延唐,招募了近四万人马,屯兵玉门关一带准备拦截拓拔大人的商队。大唐朝廷也分派出一些高手参与堵劫,现在所知的有正道强派浮云门以及天南阁参与。”黑衣人与闪电铁骑服装不同,明显不是闪电铁骑中人。
吴起神色恬然道:“大唐帝国开国以来重视商业,更不惜以重兵对关外诸族做战打通护持西域商道。在南方更是注重海上贸易,不但守住了汉以来原有商道更扩展到极南及极西之地。广州、泉州,等地日商船进出不下数百艘,商业为大唐的兴盛立下了无尽功劳。这样公然对付一个行商不怕落下口实,大唐每年以经商中抽取的税不下千万贯,占大唐国库收入的多半,这样一来只怕会严重打击外商贸易,只会动摇大唐平叛的良好形势。”
黑衣人心悦诚服地赞道:“大人所言极是,只是大唐一口咬定拓拔新军大人蛊惑民心,勾结叛贼发动流民叛乱,是外族人的奸细,企图挑起大唐帝国内部不合,有见隙生恶不轨之心。”
吴起脸色一沉,这个罪名当真是极大之罪,在此非常之时却能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现在拓拔新军那里情况如何?”吴起目不转睛地盯着凉州,神色一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