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蹄腾飞,万马奔腾,若非亲身经历,你绝对无法想象千军万马高速扑面而来的那种强烈震撼。脚下十多丈高,宽厚坚固的城墙,不能为你的心里带来一丝的安全感。
仿佛只要轻轻一跃,敌人那健壮的战马,就能带着彪悍的战士飞跃过城墙。没有一声的喊杀声,那犀利如野兽一般幽深冰冷的目光,散发着冻人寒气的兵刃,吸收一切光线的黝黑战甲,这一切已经足以击碎所有人的胆气。
无声的沉闷反而更加让人恐惧,仿佛就是来自地狱的一群恶魔,冰森的杀气,足以凝结世间的万物,原本闷热的夏夜,一下子变的阴冷可怖。似乎一场寒冷的风暴刮过城垛上的火把,使得火焰斜摆呼呼地往城内直吹。唰唰几下,竟然全部熄灭,身后城中的百姓凄厉绝望的哭喊声,在绝对的黑暗之中分外刺耳。
“注意掩藏!弓箭手听到命令立即回击!将士们,听听身后你们亲人的声音,想想长安以及洛阳城破时百姓士卒的遭遇,你们要任由回鹘人蹂躏你们的亲人,玷污你们的妻女姐妹吗?”
宇文成刚暴喝一声,如临大敌锵地一声,挚出腰间的配刀,真气布满全身藏于女墙之后。回答他的是充满战意犹如野兽般的嘶叫,事到如今,每一个男人的热血都开始上涌,身后就是他们真正的亲人,他们已经没有退路。
城墙外围弩台上的弓弩手,已经撤到城墙上的箭楼里。凉州的弩台设置的非常的精妙,弩台为方形,根部边长四丈,高七丈,顶部边长两丈有余,四周围有夯土墙。台底开门,守军要通过天井的绳梯爬上台顶。台顶架有毡帐,内藏5名弩手及各种军需。
弩台越在凉州城墙一百余丈之外,间隔三十多丈设置一圈,三丈之内一台,共五圈八百余台,形成了城墙与弩台、弩台与邻台互相支援的交叉火力网。若有足够的弓弩手,当可以给敌人致命的打击。
可惜现在凉州总共在三千守军,一个多余的人手都不能损失,所以只有将弩台的人手撤回来。这些弩台感觉孤悬在外,不是心理刚强的老兵,也无法发挥他们的威力,何况铁骑冲击的速度,也消减了弩台的攻击效果。
随着宇文成刚的话音刚落,哧嗡一声……什么铁蹄声,什么凉州城内的哭喊声,鸡鸣狗叫声,全部都消失不见。天地之间顿时被一种低沉而又尖锐的声啸所笼罩,如金革铁马的乐曲,在低沉诉说的节奏时突然弹乱了一个关键的音符。更像是飞来了满天的黄蜂,无数次扇动着翅膀,听到这种声音,所有人紧张的心脏都如被抓起来了一般,抽搐的难受,呼吸都为之停顿。
张巡如一座雕像负手望着城下,凉州城已经被密密麻麻的回鹘铁骑围裹的水泻不通。果然是精锐,看似混乱无序的行进,却能在一瞬间同时张弓射箭,那满天的箭雨带着尖啸排列成行,密无缝隙地朝整个凉州城覆盖而来。
回鹘强弓天下闻名,射程之巨远远超过其他国家,回鹘铁骑强弓的打击强度,据说只有传说中大秦的开国弓弩团才能相抗。那种强度足以洞穿城内所有房屋的屋顶,若非龙鳞甲已经大批装备柔然军队,凉州的守军怕连回鹘铁骑的三连射都无法阻挡。
张巡缓缓伸出食指,整个动作却拖着一道幻影,恰如其分地按住一个射到他面门的利箭,手指轻轻一弹,精铁打造的箭矢碎成粉末。下一刻张巡立即动了起来,双手在面前疾抓,手臂若精钢般搅动,将自己一丈范围内的箭矢全部搅落,一把把箭矢被他掷到身后,此时的他就如同九天战神。
噗噗声,以及碎骨头的声音夹杂着惨叫,在城头上以及身后的凉州城内响起,如乌云般遮住天空的箭矢,如长了眼睛一般刺入来不及闪躲的士卒身体里面。更多人是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便成为了全身插满箭矢的刺猬,最远处甚至到达了城内傅堞处,那些惶惶不可终日在外游离的百姓,立刻成了最好的箭靶。
城外的防御阵势没有人的操空,根本就没有什么大用,能在柔然境内龟缩一月有余的易同光实在太狡猾了,稍微露出破绽他都会远遁,为了麻痹天威军,城外的设施根本就没有起用。此时回鹘铁骑正以高绝的速度,已经飞速进入了凉州的城防圈内,黑暗给了他们行动的最佳掩护。
“射……”宇文成刚愤怒之中低喝一声,挽起强弓一个七星连珠朝冲在最前面的骑兵射出,燃烧着愤怒火焰的七支利箭全部饱饮了复仇的鲜血。
凉州城的远程打击兵器瞬间爆发,巨石、粗箭朝着回鹘铁骑砸了过去,箭楼内的弓弩手,也含愤射出了上千支利箭。根本就无须瞄准,每一块石头,每一支粗箭都能射穿三五个人。
凉州城上的这些远程兵器基本保持完好无缺,只是城防人员太少,根本就发挥不出这些大型远程兵器的多少威力。凉州守军的反击如投入湖中的小石子,仅仅荡起一丝涟漪,很快就平复了下来。
以城防理论,若有坚固的城墙为依托,充裕的物资为保证,只需要四千人。以两米九人的密度,在九百米左右的防御城墙上,就能够守住十万之众的攻击,若将领指挥得当,就能一挫敌之锐气。
凉州守军有两千多,敌人也只不过四万多人,但是凉州城墙虽然高大却有一千多米,而且天威铁骑曾经助大唐军队收复天下最坚固的两京,对于攻城作战已经耳熟能详,积累了大量的经验。兵力不足对于凉州来说,已经是致命危机,加上城中还没有来得及完全清剿的内应,这场关乎天下局势的战争表面上似乎与柔然极其不利。
在凉州守军严重不足的情况下,易同光借鉴吴起闪击甘州的经验,采取了分散集射雷霆一击的战术。一入凉州城的城防圈,天威骑兵的大队中突然闪现无数火光,只是一瞬间,漫天的火箭宛如凄美的流星雨般划过天空,疾速地覆盖向凉州城墙,道道火雨不知疲倦地飞向凉州,一时间凉州城墙处火光冲天。
轰……高大坚固的城墙似乎传来一阵轻微的颤动。在守城将士的闪躲间,天威军的大军已经撞击到城门之上,唰唰……无数内含柔金丝的爪钩射到了城墙之上。
天威军如变戏法似的抬出数十架云梯,天威军的工兵已经开始堵截凉州城的护城河,城外没有利用的完整设施,也被破坏。密集的攻击已经开始,断断数十息间,回鹘天威军铁骑一难以置信的速度向凉州城,已经射出了近百万支箭矢,带火的箭失横飞,带来的还有火灾的严重后果。
火热之中突然透过一丝冰冷的寒气,张巡心中有感,缓缓转过了头,一个身高七尺多,威武刚强的中年男子,在八个名神色冷酷的好手护持下,犹如隐藏在深山中的一棵巨松,缓缓由后走上凉州宽大十米的城墙上。他的步伐给人一种无尽的沉重感,让你身不由己心随着他的步伐在沉沦,由他身上散发出无尽的精神压力,让人几乎兴不起抵抗的念头。
此人蔑视地看了一眼,缩手缩脚,心惊胆战地回击的凉州守军,最后目光落到张巡身上,语气中带着骄傲,又真诚地道“张公你好,只要张公下令打开城门,放弃这些无谓的抵抗,我易同光以所有家人的名义对天发誓,天威军主将的位置对张公虚位以待。”
“葛勒可汗对张公大名久仰,崇敬有加,只要张公肯归顺我回鹘汗国,即使是外相之位,张公也坐的。就凭这些无用的渣滓,想抵御大唐上国与我回鹘精锐铁骑的攻击,无意痴人做梦。”
“当日更加坚固的长安与洛阳,不也被我天威军这支利矛所刺破。凉州城破,柔然也会跟着完了,柔然犯了与大唐一样贪功冒进的毛病,至今未败已是真神怜悯,此战当时柔然走向灭亡的开始,张公应该比同光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