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在最初,对于怎么对待柔然就分为三派,以郭子仪为首,基本上了解柔然的底细,代表着肃宗意见,依帝国当前大好局面,足以勉强支撑短期的两面战争,而主张将柔然消灭在萌芽状态的主战派。以李揆为首的清流派,以及出自西域,对西北局势了解清楚的文武官员,从扶弱抑强的战略出发,主张支持柔然消灭灭吐蕃,朝廷趁次良机全力平叛。以李辅国为首的浊流派,对与西北的战事没有多大主见,最早观点乃是大唐对于吐蕃与柔然之间的战争两不相帮,在郭子仪述说西北之战有胜无败后,见战事事有利可图,便一直游走于可战、可和的消极派。
这三派在出兵柔然之前,便在朝堂之上做了数次交锋,本来依据外交策略来将,清流派的主讲,应该最符合帝国的利益。毕竟帝国在西北最大的威胁仍然是吐蕃,而非柔然,柔然看似势大,无奈基础薄弱,最后即便战胜吐蕃,也会势力大损,短时间内根本不会威胁到大唐的安全。然而受明夏世族影响,对柔然有着深深的惧的肃宗,面对东线放松,又有吐蕃人全力支持的情况,最后还是选择了与柔然开战,将柔然消灭在萌芽状态。
“陛下,臣有话要说!”退在朝臣文官最后一侧的陆据,躬身走出行列恭敬地轨道在殿下道。
此时牵涉到如此大的议程,诸位大臣都谨慎了下来,不愿轻易发言,因此从李揆话毕,整个朝堂之上,就陷入了短暂的失神状态中。听到陆据说话,几位主要人物已经初步决定了自己的立场,都轻松地望向陆据,想看看这个刚受处分的年轻大臣,还想说些什么!
“准奏!”肃宗此时不知在想些什么,眉头紧缩,听到陆据的话,鼻翼一强道。
“臣可以证实李大人的推测,柔然对阿拉伯帝国的确有非常深的戒备,视阿拉伯帝国的对师国与拔汗那的行动,为对整个中土的入侵。如臣所知,柔然族长赵飞龙亲自率领柔然高手前往吐蕃,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想破坏两国与吐蕃的合作。柔然在逻些城外,曾经对阿拉伯帝国与拜占廷帝国使节团发动过袭击,松赞云在与松赞名王位之争最激烈的时候,还出动大军围剿过他们。”
“臣在归途之中,不时能听到三国对他们一行的追杀。阿拉伯帝国联合吐蕃东侵我大唐,首当其冲的就是柔然,以柔然以往来看,在绝对劣势之中都不曾投降给吐蕃、高礼或者突厥,现在已经有了一拼之力,更加不会向异族人妥协。”陆据的观点不言而喻,乃是支持李揆支持柔然以抗吐蕃与阿拉伯帝国的策议,肃宗闻言眉头粥的更加地深了。
以目前传回来的消息,柔然在吐蕃与帝国的夹击之下,随时都有可能倾亡,郭子仪虽然是敌人,但是他统军作战的能力,在帝国无人可及。何况陛下将最信任的李泌也派到了凉州太子的身边,显然是对柔然事在必得,并且借机,提高太子的政治威信,现在出言反对与柔然开战,不是显然在反对陛下,反对太子么?李光弼在东线又连连大捷,一旦完成叛乱,重整山河后,帝国未来的重心就在西域,不及时作出布置,将来就要失去最大的权力。
心中瞬息间闪过如此多的念头,善于察言观色的李辅国,已经知道了肃宗当前的想法,这才上前向肃宗躬身行礼,胸有成竹地道:“陛下,臣以为不可!”见无论敌我,已经将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这里,连肃宗都是精神一震,充满期望地望着自己,李辅国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神色,却面色恭敬地接道:“姑且不论柔然意图为何,只看柔然在帝国精锐将士与吐蕃的夹击下,随时都有可能灭亡,就知道柔然势力,实在不值得一提,以前多被他投机取巧而已!”
“在西北,帝国还有关系一向很好的回鹘可以借重,对柔然的战事,一直以来都是有吐蕃人作为主力打头阵,只要消灭了柔然,吐蕃的实力也会跟着大损,到时朝廷就可以借重回鹘人的力量,将吐蕃人驱赶出西域。现在叛军内部混乱,史贼自毁长城,独木难支,被消灭指日可待,陛下只要等到东线胜利,掉精锐大军向西,阿拉伯帝国万里远征,根本就不足为虑,帝国还有力趁机反攻阿拉伯帝国,成就太上皇时,未有完成的壮举。”
听着李辅国的侃侃而谈,肃宗紧皱的没有顿时舒展,玄宗虽然不再干涉朝事,但是对朝中大臣仍然有非常大的影响力,所以肃宗对能盖过玄宗的事情,都非常的热忠。不过这翻话听到一些有别之士的耳中,就特别刺耳了,这又是一个极度蔑视对手的军事幻想,柔然的战力就真的如此弱吗?
“陛下,臣以为不妥,柔然有高礼与祁红之流在,绝对不好对付。回鹘最精锐的天威大军,新败在柔然手中,虽然有雪耻之心,难有雪耻之力啊!”刚正不阿的崔咸,见肃宗对李辅国的话竟然十分赞同,顿时大急地站了出来劝谏道。
“大胆!谁让你说话了,陛下可有让你出来发言,来人,给我将此子赶出朝堂。”李辅国大怒道,这一声暴怒立即让朝臣全都脖子一缩,不等肃宗命令,立即有侍卫走了进来。
肃宗对李辅国目无皇帝,飞扬跋扈嚣张的样子,似乎没有看见,挥手道:“依辅国的建议,将崔咸给朕赶出宫门,对柔然的政策不变,诸位臣工不得就此事,再发表不同的见解。消灭柔然后,与回鹘联合剿灭吐蕃的事情,就交给郕国公全权来处理了,此事益早做出协定。”
肃宗语气一顿,微思片刻道:“忠富国公为国尽忠的义举不能不赏,甘家长子继承国公爵位,赐封甘兴次字为侯爵,食邑百户。封甘兴夫人为一品诰命夫人,帝国对于甘家生意的赋税减一成,这项任命就由丞相大人与陆大人一起去宣读吧!做完这件事情,陆据你就到益州给我请太上皇回来享福,朕封你为使者,若无法将太上皇请回来,你就不用回来见朕了。好了,诸位臣工若无他事,今天的朝会就到这里吧!朕累了。”肃宗历目一闪,严厉地嘱咐了陆据一句以后,充满疲惫地道。
此话一出,其他大人就是再有什么事情,也不会自讨没趣,张揆暗自叹息着摇了摇头。他知道再出来反对也没有用了,弄不好不但起不到作用,还会被李辅国陷害,心中无力与其他大臣一起,跪请玄宗离坐。见到自己的威严依然健在,肃宗满意地站起身子,正要在太监的服侍下退回后宫,一句话顿时让他愣了下来。
“陛下,十万里加急军情,陛下,来自东线的十万里加急军情。”一名大汗淋漓的密探,嗓子嘶哑地高声大喊着一路向含元殿。
肃宗怔怔地望着,双手高举漆封的书信,跪倒在殿下,心中产生了一种非常怀的预感。从昨天就开始突突直跳的眼皮,让他一直就心神不宁,莫非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成?良久才重重地坐在龙椅上,心神不定地道:“呈上来!”立即有太监小心地为肃宗取来,谨慎低答开信笺。
肃宗看着太监递向自己的信笺,顿时感觉一种浓重的死气向自己扑面而来,一看之下,顿时脸如死灰,口中喃喃不能置信地道:“李光弼中伏了?怎么可能?李光弼中伏了?怎么可能?数十万大军怎么能说败就败呢?”(注)肃宗有若痴呆,一句话不住喃喃地重复道。
原本准备回去休息的大唐帝国重臣们,听到仿佛一下子苍老下来的帝国皇帝喃喃的低语,全部怔了下来。继而就是对帝国形势最乐观的大臣,以及一直不管帝国生死,只知道以权谋私的宫廷势力,也不知所措,慌乱了神色,帝国难道真的的是将倾难扶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