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的话,倒也让我颇为赞同。自己受伤的事,瞒是肯定瞒不过去了。既然她们早晚知道,还不如自己直接去了解。想来薛姨娘和宝钗也不会对自己怎么样,最多也就哭着埋怨通罢了。
又不痛又不痒的,自己在边上见机行事,好言相劝番,应该没多大问题。
看见我满不在乎的模样,棒槌傻了眼了。半响后,他心里琢磨,最多也就屁股开花,死就死吧。
这样一来,心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棒槌,倒也坦然了。
虽然两位即将踏入风暴中心的人一个轻视,一个坦然,都没有做到充足的觉悟准备。但这却并不影响风暴的形成。
就在我前脚踏入薛府的门槛,我受伤的消息就如同长了翅膀一般,飞进了内院。
得知我受伤消息的时候,宝钗正陪伴着心情不佳,情绪低落的母亲。两人刚从花园里回来,正要享用宝钗特地为薛姨娘熬煮的鸡汤。
这个消息如同颗炸弹,轰鸣在薛姨娘与宝钗的耳边。
两把调羹不分先后的一起落到了地上,竟然只暴出了一个响声,只不过音量上,却更为清脆响亮。
两人的贴身丫鬟赶紧迎了上去,搀扶住自己的主子。
宝钗看着惊惶中的母亲,强压着心头的担忧,询问那下人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少爷伤的如何?请了大夫了吗?”
那下人听了问话,想要回答,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薛蟠是哪受了伤。
薛姨娘见下人支吾着没有回答,一时竟然误解,以为薛蟠受伤颇重,以至于不敢向自己回报。情急之下,想要站起,却发现腿脚酸软,半起的身子又跌回了座椅上。
宝钗一见,赶紧宽慰母亲道:“哥哥吉人天象,自然不会有事,母亲可别把身体急坏了。”
接着,转颜对那下人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还不快告诉太太。”
倒不是宝钗愚笨,相反,她城府极深,精明过人。
虽然那下人表现的却是容易让人误解,但是冰雪聪慧的宝钗却发现那下人虽报薛蟠受伤,脸上却无甚焦急之色。若是薛蟠真有个不测,这下人早该惊惶的面如土色才对。
况且,这下人也非府里主要管事,显然只是个跑腿的。
要真出了大动静,现在来的就该是主管管事,如何会差遣这么个下人前来通报。
如果薛姨娘不在,宝钗就不会将这事告诉于她。
但现在薛姨娘偏巧也在,而且还心神剧震,宝钗那还敢将人带开盘问?要真那样作了,岂不更加深了薛姨娘的担忧之心。薛姨娘最近身子又不太安好,这么胡乱猜想下,就是没事,也会出些事了。
所以,宝钗才故意当着薛姨娘的面,盘问起那下人来。
那下人经宝钗一问,冷静了下来,答道:“是管事的说少爷受了伤,遣小的来通报太太和小姐。”
下人的话将薛姨娘的心吊了起来,一张粉脸白的吓人,直看的一旁的宝钗暗自心痛。
见状,宝钗赶紧继续询问:“那你可见到少爷?”
那下人点头道:“当时我被管事叫了过去,看见过少爷。”
宝钗心中也有些担忧,不过看了眼连嫣红的芳唇都毫无血色的母亲,不禁硬着头皮问道:“那少爷怎样?可看出哪受了伤?”
所幸那下人的回话没让宝钗失望。
“回小姐,小的看少爷并无甚不妥,独个走着,棒槌跟在少爷身后。”
宝钗见母亲松了口气,神色一喜。
她思衬着薛蟠既然能够单独行走,向来受伤也不会太重,便问道:“那少爷身上可干净?”
那下人想了会,道:“少爷身上很是干净,并不甚脏物。”
宝钗见母亲彻底放下心来,脸上也恢复了些血色,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下去吧。”
那下人应了声,就想要走,不过突然似想起了什么,望想宝钗。
宝钗一奇,道:“还有什么事?”
那下人犹豫了下,方道:“只是少爷似换了身衣裳,不是先前出去那身。”
宝钗心又提了起来,不过强自镇静,对着脸色又白起来的母亲道:“那有什么奇怪,想是哥哥逛街看见喜欢的衣裳,买下后,便迫不及待的穿上了。”
接着又道:“娘亲,你也不是不知道哥哥脾气,他往日里,磕磕碰碰的难道还少了?有棒槌在他身边,也出不了什么大事。与其在这担心,不如我们外去看看?”
薛姨娘此时芳心中满是焦急,早上那点怨气,早就在关心中烟消云散。
听了宝钗先前的解释,她微微松了口气,但还是放心不下。现在宝钗这么一提,她自然是赞同道:“那好,我们就一齐外去看看。”
在宝钗和丫鬟的搀扶下,薛姨娘站了起来,想了想吩咐一旁的丫鬟道:“你去问问管事,可曾派人去着大夫。若是没有,那赶快去找。”
那丫鬟应了声,离厅而去。
薛姨娘和宝钗携同一群丫鬟,跟着往前院走来。
而这时,完全不知道风暴正移动过来的我,正带着虽然抱着必死决心,却依旧满脸不安的棒槌迎着风暴走去。
“蟠儿!蟠儿!”
眼见的薛姨娘第一个发现我,而宝钗却在想事,反倒不及她了她母亲。
听到薛姨娘热切的呼声,我倒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这会儿,这美娇娘不是还应该在生自己气吗?
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考虑着怎么给她消气,法子倒还真想出了几个。可现在我看着她那欣喜若狂的面孔,半点没有生气的模样,那我刚才想的,就全白费了?
薛姨娘推开丫鬟的搀扶,加快脚步向我走来。
我见她虽然脚步不慢,但明显身形晃动,下盘不稳,赶紧迎了上去。
待到近前,美妇可能是由于一时过喜,气血沸涌,下盘一阵酸软,竟就那么倒了下去。
万幸离的不远,我脚下如飞,抢了过去,将美娇娘一把揽进了怀里。
这次,美妇并没有责怪我逾礼,反而一脸紧张的看着我,四下抚摸,焦急的问道:“哪里?在哪里?”
我被她弄的一头雾水,什么在哪里?
等等……莫非是这美妇突然开了窍,想通了对我的爱,主动投怀送抱不说,还这么激烈的要我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