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让过身子,向我介绍道:“哥哥,风伯伯和雨婆婆是我们家多年的供奉,也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长辈。”
我明白宝钗话里的意思,站起身恭敬的行了一礼。
风伯和雨婆赶紧侧身让开,笑道:“小姐说笑了,老仆如何敢受少爷的礼。”
宝钗看了我一眼,想要说话,却被我打断。
“风伯伯,你这说的哪里话。以前的事我虽记不大得了,但刚才一见两位,便大感亲切,仿佛一起待了十几年似的。这一礼,不是为了旁的,只为了这缘分。”
听了我的话,风伯雨婆眼中闪过丝精芒,悄然对视了一眼。
雨婆眼中带着好奇与不可思议,笑着道:“少爷这么说,那老身同外子就权算受了那礼吧。”
我点点头,让开道:“伯伯与婆婆还是坐下说话吧。这里也没有外人,不必拘泥于礼节。”
风伯同雨婆客气了下,便坐到了一边。而宝钗则走到我身边坐下,给了我一个赞赏的眼神。
我招呼下人上了茶水,待人退出去后,转向宝钗道:“妹妹,事情和伯伯婆婆说了吗?”
宝钗轻笑了下,答道:“那些事隐约提及了些,不过没详细说。”
我转向风伯雨婆道:“那就让我先把事情说说吧。”
接着,我将整件事从头说了一遍,并将自己和宝钗的推测也托盘而出。
这两人既然是宝钗都视若长辈的高人,自然当属薛家的心腹,定然忠诚可靠。既如此,我自然越诚实越好,让他们了解的越清楚,就越不会出岔子。
听完我的叙述,风伯同雨婆眉头都皱了起来。
半响后,风伯斟酌着道:“那少爷如今,有什么打算?”
我沉吟了会,表态道:“北上金陵,暂时投靠姨丈大人。”
风伯又同雨婆交换了个眼色,心中实大为惊讶。
听了我刚才的话,已经叫他们十分震惊。
这一对老夫妻,在薛府中任供奉已有多年,可说是看着薛蟠从小长大。
薛蟠平日里什么脾性,什么作风,他们俩历历在目,知之甚深。现在猛然间,薛蟠大病了场后,竟然性格变化如此之大,实在叫他们很是震惊。
但如果只是这样也倒罢了,更让他们吃惊的是现在薛蟠的卓远见识以及过人的睿智。居然将事情看的如此之透,并悉破背后的阴谋诡计,与过去的薛蟠,真是一个天地之别。
两人不觉有些怀疑,这真的是那个呆子薛蟠吗?
不过眼前那毫无两样的面容打消了他们的怀疑。就是在薛蟠病倒的时候,他们也都在薛府内,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够在他们眼皮底下来场掉包计。
风伯斟酌着道:“那少爷准备如何北上?”
风伯虽然没有明言,但这样的话,隐约也就代表了他赞同北上。而风伯的意见,自然也代表了雨婆的意思,这让我松了口气。
习武之人,大多凶狠桀骜。要是他们自持艺高胆大,不肯依从我的意思,那还真叫我有些头痛了。
我想了想,反问道:“这方面,我还是想请教风伯和雨婆你们两位。你们风雨半生,经验丰富,自然要会比我想的周到。所以,我想先听听两位的意见。”
说完,我真诚的看着他们。
风伯想了片刻,仔细观察了我会,想是肯定了我诚意后,方开口道:“辞去金陵,最方便的是水路,顺长江走,东去便可直接达金陵。只是水路目标过大,机动不足,十分容易受人埋伏袭击。”
我点头赞同道:“水路却是太过危险,大江之上,滔滔江水,一旦事起突变,毫无转圜之地啊。”
风伯继续道:“另一条路,就是陆路。这条路又可分为三条。第一条,往南经南昌,过鄱阳湖,然后一路北上自徽州至安庆,最终到达金陵。”
我回想了下先前所看的地图,一条路线在我脑中勾画了出来,默默考虑了片刻,将路线牢记了后,再开口道:“那第二条呢路?”
风伯静待我发问后,才笑着回道:“这第二条路便是北上武昌,在那渡江而去,自黄州府到安庆,最终到达金陵。”
我又想了会,继续问道:“这第三条路……?”
风伯轻轻抚须道:“这第三条路,也是北上武昌渡江,由黄州府而过一路直往东北而行,直抵庐州后南下金陵。”
我在脑中详细的对比起三条路来,就路途长短而言,当属第二条最为直线,路途最短。而第三条则最为远绕,路途最长。第二与三两条路,方向一致,只是第三条绕的圈子更为大些,有些深入北地边疆。长江北面,南唐虽然占据了不少州郡,但都相对比较紧张,屯兵管制,北朝两国间谍甚多。沿途就是山贼路匪也远比江南要多的多。要是万一爆发了战争,哪怕是小规模的冲突,也会导致自己一行被困在原地,前进不能,后退不得。这北面两条路,要远远危险与江南一路。这第一条下南昌过鄱阳,由南方而绕行,远离江北边疆,自然最为安全。
我敲击着桌面,沉默不语。而风伯雨婆和宝钗,则是静静的看着我思考,默不做声。
“风伯伯,你看,这走哪条路……最为安全可靠?”
风伯听了我的问话,犹豫的看了我下,方道:“自然是第一条路。”
我心下也了解,刚才问话,不过是个引头,便接着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走水路吧。”
“水路!”
宝钗三人惊叫出声,齐齐看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