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节，你真的不加入吗？条件如此优渥，过了这村，没有这店。”

周小节提着书包快走几步：“不要叫得这么恶心，引火烧身的事我不干。”

赤绿继续循循善诱：“你看，你未来老公都加入了，不觉孤单吗？”

“他那哪是加入，你们摆明了就是拐骗弱智儿童嘛。”

赤绿涎笑：“你不也拐骗了一回吗？——是不是，完颜？”

“啊？”完颜回过神来，这几天他想了很多。不知其他组织是不是也这样万事开头难，反正学生网络的财政是一路红灯赤地千里，想有所行动也没经费。酒吧迪厅的摇头丸生意早被黑帮霸占，像他们这种小社团碰都不敢碰，而学生囊中羞涩要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除了毒品利润不像想象的那么好，做人行事也不像电视上古惑仔那么拉风猛龙过江，工作时战战兢兢，生怕撞到熟人便衣。组织漏洞太多，成员良莠不齐意志不坚口不严，随时有被警方一网打尽的可能。作为领导人的赤绿心不在焉，已经开始瞄准新鲜事物。只有魂斗罗捧着《韩非子传》沉浸其中，对，还要加上单个脑的巴士和手提箱不离身不参与游戏不参与讨论时常独自坐在角落用麻木目光把整个世界拒之门外的流浪。

完颜：“我觉得连把枪都没有的组织，算不上犯罪组织，只能算乞丐组织。”

赤绿满不在乎：“你想怎么样？”

“你和魂斗罗不是没什么事吗？我希望你们两个去职业介绍所看看，赚钱给组织弄把枪，装装门面。”

魂斗罗吃惊：“要我打童工？我可是刑堂堂主！”

赤绿：“国难当头，还有什么好推委的。完颜，不要给我开后门，就把我安排到政府部门吧。公款吃喝小车代步，没事还传点桃色新闻什么的，小日子过得可真滋润。”

完颜：“有这么好的工作，大家还去当小混混干什么？”

魂斗罗：“都是些井底之蛙，你们知不知道，现在外面失业率有多高？十个人里面三个失业，大家都说求职难甚求婚，男士只要肯发奋三个月，女生不上当的几乎没有。特别是三、四十岁的稳重男性，玩起阴谋诡计来简直连母猪都能攻克。当然，不到三小时就‘上当’的，便有大规模接触战前先斥候其工作性质的必要。”

赤绿：“找不着工作，那是你。这里有窍门，我跟你说，对工作挑三拣四便有大头辛疲小头松软张驰失度失业挨饿的危机，必须明确思想正确态度，要聪明果断负重忍辱，要见之便捞、趁热便吃、眼观六路、做法科学、宁滥勿缺，要量力而为，比方说我就是联合国秘书长的料，你要我超负荷运转统领火星，这活就干不了。”

周小节：“唷，就你这块料还想造安南的反？安眠药吃多了吧？”

赤绿似乎没听懂，仍是兴致勃勃地说：“我有今日成就（收音机一只、桌子一只、床一只、未来女朋友一只），并非平白得来，自小聪明狡猾记忆过人，学富五又二分之一车，32个英文字母倒背如流，9岁时古文造诣就颇高，张嘴便是唐诗《黄鹤楼》——‘眼中藏着想你的泪滴，忘不了迷人容颜，再跟黄鹤楼说再见’。”

周小节哂曰：“想不到崔颢还兼修流行乐。”

你这种脑子想不到有啥希奇，说实话连他自己都想不到哩。

小学二年级，在操场瞎聊，赤绿突然豪兴大发抽风曰：“老子天下第二。”

实习老师：“从小有自知之明，前途不可限量，那谁是第一？”

“我认第二，哪个敢认第一？”

“我！”旁边走来一个貌似黑社会流氓敞着衣领顶着飞机头的三年级男生。

侠者众，乾坤朗朗，赤绿与他狠狠对视一眼（还是他比较狠），急中生智苟且偷生递烟说：“老大，抽烟不？”

黑社会男生把头一扬：“不，来根棒糖。”

小学六年级，拿烟灰缸盛自来水给表侄喝（念小学一年级），看着别人受罪，心中升起一股人类特有的圣洁的欢乐，比吃了半斤“敌敌畏”还兴高采烈。

后被其父母知晓，以大欺小向赤绿吼道：“小兔崽子，这种事也干得出来！”

赤绿胆小受惊痛嗥曰：“亏我宅心仁厚、似水温柔，看在亲戚面子是自来水，要不然早换‘香蕉水’啦！”

末了，他只好买瓶可乐给赤绿压惊。才小学六年呀，居然懂这么多，当同学还在恬不知耻地玩过家家，赤绿已能用英语出口成章“Come baby,Make love!”。据有教无耻的表哥解释，这是“实习老师，早上好”的意思，他自然是学以致用，努力扬眉吐气，难怪班主任生气时就在课堂上夸他天赋异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