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败绩,但只向朝廷报说因为将士多染疾病,所以退军。高俅、蔡京是童贯死党,自然全力回护。
徽宗皇帝闻报,白健的义军又打破了齐州,大为恼怒,急下圣旨,命高太尉再调三十万大军前往围剿。童贯自然是不敢再去了,于是他向高俅举荐了陈希真为征讨大元帅。
陈希真领了将令来白虎节堂拜见高俅。高俅将陈希真引入客室,略作寒暄,二人分宾主坐定,待茶水咖啡及瓜果点心上后,二人先说一阵闲话。高俅问道:“贼寇劫掠城镇,抢劫府库,屡挫官军,童大人道将军足智多谋,定有良计剿灭贼寇,不知将军有何妙计可破贼寇?”
陈希真拱手行礼道:“回禀太尉大人,末将总结出赤匪战术的六大特点:第一,每逢官军进剿,贼寇便多用疑兵,广布于官军进兵沿途,骚扰疲惫官军大队,主力却暗中集结待机,决不轻易出战;第二,贼寇进攻时,集中优势兵力,拦头截尾,两翼包抄,兼程猛进,速战速决;第三,贼寇首战胜后,便乘势扩张战果,势如席卷;第四,行走飘忽,瞬息百里,都从山僻险要,人迹罕至处行军,昼伏夜行,旋磨打圈;第五,善于潜伏,待机接战。虽数万贼寇,可潜伏狭小区域,数十日不为外人知晓;第六,贼寇擅长夜战、近战、山地战、伏击战、隘路战,贼兵厮杀勇猛,侦探灵敏,行动轻捷。指挥则因地制宜,机动灵活,能出奇制胜。”说到这里,陈希真饮了口茶水,接着道:“贼寇人数虽不多,皆是长枪劣马,但占据地利人和。官军深入贼区,如同在敌国作战,行动维艰,兵力优势不能发挥效能。征讨初期,威风八面,待行动日久,将士疲惫,便失去战斗力,任由贼寇打击。以末将的建议,再次征讨贼寇时每当放弃过去分进合击,长驱直入的战法,改为在贼区四面八方,交通要隘,广修碉堡,兼修驿道,真正向贼区稳步紧逼,可保全胜。”
“愿闻其祥。”
陈希真道:“末将思虑多日,以为对付此等贼军,除用堡垒战外,再无他法。贼寇的长处概有三端,一是擅长运动;二是擅长伏击;三是有贼区刁民支持。贼寇的短处则有二端:一是装备简陋,皆是长枪劣马,不敢与我天兵正面交锋;二是贼区粮草物资有限,经不起长期围困封锁。反观官军,正好相反,贼寇之长,正是官军之短;贼寇之短,正是官军之长。”
高俅听陈希真的话切中要害,心中钦佩,频频点头。
陈希真继续道:“堡垒战法是以天下的军力、人力、物力、财力优势,沿贼区外缘,东南西北,四面八方,凡交通要隘,以石块广修碉堡,三里一碉,五里一堡,内驻守军,各碉堡互为犄角,相互支援,野战部队,都依托碉堡线缓缓向贼区中央推进,每次只推进三五里便扎营,再修筑碉堡,再推进。任贼寇如何引诱,只不再长驱冒进。贼寇便不能利用地利与贼区刁民支持进行从前的伏击战、山地战、迂回战、近战夜战故技,贼寇的长处失去,官军长处都可以施展,正合孙子的扬长避短之说。如果贼寇悍然强攻官军堡垒线,则与飞蛾扑火,自取灭亡无异。贼寇短期内,绝无可能攻破堡垒线,官军正好迅速合围将其一举歼灭。如果贼寇不来攻打,只依从前诱敌深入的方法,令堡垒线与野战部队合力,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官军每日只向前推进两里,无须一年,便能在贼区腹地遍修堡垒,到那时,贼寇成久困之师,不但失去贼区以外接济,犹如釜底游鱼,再无回旋余地,任其有多少优势,如何善战,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太尉大人消灭贼寇之夙愿定能一举成功。”
高俅听了陈希真的一番话,连日的忧郁一扫而空。当下二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后,便散了。
次日,殿帅府掌兵太尉高俅与领枢密院事枢密正使童贯一起来到校场,陈希真、刘广、栾廷玉、栾廷芳、祝永清、祝万年、傅玉、关胜、徐宁、邓宗弼、辛从忠、张应雷、陶震霆、郝思文、宣赞等众将立于帅台之下,三十万大军纵横众将的身后。高俅高声叫道:“征讨贼寇大元帅陈希真上前领取帅旗!”
陈希真一身重铠,走起路来哗哗作响,他正步走上帅台,恭敬的接过绣着“征讨贼寇大元帅陈”的帅旗,叩头道:“臣陈希真恭领圣旨,叩谢天恩。”说罢,举着帅旗,威风凛凛的返回,跃上马背。
官军虽然军马粮草齐备,但是修筑碉堡的石块却是不好寻找,为了寻找足备的石块,官军足足四处收寻了三个多月才准备好。
就在白健接到紧急军情的第二天,赵明诚来到了齐州衙门。白健大开中门亲自迎接他,进了大厅,二人分宾主坐定,略寒暄了几句后,赵明诚直进主题,道:“在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白健道:“德甫先生但讲无妨。”德甫是赵明诚的字,白健称字,而不叫名,一是尊重,二是亲近。
赵明诚看了白健一眼,缓缓道:“当今圣上只是被奸臣一时蒙蔽,终有一日,圣上终会翻然醒悟,以元帅之大才,军马之勇武,一旦反正,归顺朝廷,圣上必然重用阁下,到那时......”
白健将手一挥,道:“德甫先生,本帅是尊重先生,才与先生共坐一厅,共商大事,如果先生要劝本帅招安,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我白健下定决心,不反上东京,决不罢休!”
赵明诚道:“大元帅以两万军马,大破十万官军,用兵着实宁在下钦佩,只是此时天下正是多是之秋,大元帅若肯反正,在下先父是曾在朝中为官,若略加疏通,当不失侯之位。”
白健笑了笑,道:“陈胜吴广起兵,打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牌子,但我白某起兵,并非为了什么王侯将相。”
“大元帅乃当世英雄,自然不会有什么私心,但是与朝廷对抗,能有什么好的归宿呢?终不免落下个匪名,遗臭万年。自古与朝廷对抗的能有几个有好下场呢?黄巢如何,打进了长安,最后呢?还不是落个身首异处,遭世人唾骂。大元帅麾下有精兵数数万,如能反正,为国杀敌,国家定然是不会负你的。”
白健摇头道:“错了,错了,先生错了。天下穷人何止百万千万,像我这些兄弟,多是平民百姓,只因无衣无食,这才跟着我造了反,我今天反正,归顺了朝廷,难保明日不会再出个大元帅,我华夏百姓都是安分守纪的良民,可是朝廷无道,贪官墨吏横行,以至天下百姓易子而食,先生,您见过人吃人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他们那些个当官的日日在肉山酒海中醉生梦死,而我们这些个穷百姓却食不果腹,衣不遮体,你能叫我们不反吗?”
赵明诚听了这话,沉默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