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星尘大惊道:“旭儿,闪开。”他急忙伸手去拉,但为时已晚。柳旭胸口已被苏秀眠两道开山般的掌力击中,身子离地向后跌飞而出,柳星尘急忙把他抱住道:“旭儿,旭儿,我的孩子。”
苏秀眠这时才明白,她刚才的一掌打到柳旭身上了,柳旭救过她性命,她又准备收柳旭为徒。此时却一掌把他打成重伤,令苏秀眠心中如何不痛,如何不惜,她也扑上去抱柳旭道:“旭儿,我真后悔不该带你来找你爹,旭儿,是我害了你啊!”
柳星尘此时要伤苏秀眠是易如反掌,但他哪里还有心思伤人,掏出身上携带的药瓶,从里面倒出几粒清霜雪莲子,送入柳旭口中道:“孩子,快把它吃了。”
柳旭口吐鲜血,双目黯淡颤声说道:“爹,我求求你,你们两人不要再打了。”他在重伤难愈之际还想着为二人化解恩怨,如果说让柳星尘放过苏秀眠,以苏秀眠的性格,两人肯定要再大打一场。
柳星尘道:“旭儿,爹对不起你娘,也对不起你,以前没有好好的照顾你。”柳旭微微的笑了一笑道:“我好想见到我娘一面,真的好想见她一面,”他说着停了一停道:“我怕这一次见不到她,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说罢,柳旭剧烈的咳嗽起来,接着又吐出一大口鲜血。
柳星尘抱着他道:“旭儿,你放心,爹不会让你死。”他将柳旭扶正,双掌抵住他后背,运起全身内力一波一波的输到柳旭身体里。
柳旭面色苍白,体内五脏如焚,想说一句话也已说不出来。柳星尘的真气输到他体内,顺着经脉游走像流入水中一样全部消失了。过了半个时辰,柳星尘内力巨损,累得满头是汗,他收掌调息,柳旭的伤势却丝毫不见起色。
忽然,破庙外的山林里传来一阵美妙的琴音,声音如清泉滴水,众人听起来极是悦耳,各人都仿佛和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置身于万花盛开的美境之中。
琴弦清音每变一下,众人眼前的景物便为之一变,像柳星尘,苏秀眠,董崇化等高手立知觉出操琴着功力极深。几乎到了无人能测之境,而弹出的琴音也具有慑人心魂的魔力。
兴亡帮帮众正沉浸在一片欢愉之中,而内功高深的几人,则运功守护心神,以免被琴声侵扰。这时琴音一变,薄寒轻临,凉爽初至,渐渐寒意变浓,众人眼前呈现出一片白雪飘飘之象,放眼四顾,万花盛开的景象早已不复存在,只剩下一片穷山瘦水,寒气沏骨,宛若身陷万丈冰窑之中。
董崇化心想再挨得片刻,自己和在场众人都要长眠于这七根琴弦之下。柳星尘为救柳旭而功力大损,也无力与琴音相抗,董崇化运功长啸来冲散耳边的琴音,琴音啸声比拼之时,啸声不敌,一缕琴音冲破他体内的护身罡气。董崇化吐出一口鲜血,趁着琴音淡弱的一刻,纵身向外跃出,柳星尘抱起柳旭跟着轻功掠出,两人纵身轻功朝山下赶去。
兴亡帮帮众个个蜷腿缩身,嗦嗦发抖。忽然琴音一收,这些人就像被冰封住了似了的,一动不动性命虽在,却无知觉。
苏秀眠初听琴音时已知是寒水宫主驾临,她收去内功。忽听寒水宫宫主纤指一动,伴和着琴音道:“苏秀眠,这次你没有得到本宫的命令,私自消灭颖河帮,你可知罪。”
寒水宫宫主的声音是伴随着琴音而发,听起来就像是由琴音弹出来的一般。苏秀眠听到寒水宫主的声音哪里还有怀疑,纵身如一道黑影朝树林里掠去。
柳星尘在山下找来一辆马车,然后别过董崇化,径往碎石潭赶去。柳星尘坐在车里对柳旭道:“旭儿,你不要怕,爹一定会把你的内伤治好。”
柳旭不能言语,心智却很清明,他自知身受重创,已命不久长,但他不后悔,至少自己在临死之前见到了父亲,他只想自己能活着见上母亲一面。柳星尘也想为他完成最后一个心愿道:“旭儿,我们现在就是去你母亲曾经住过的地方,爹今生欠你实在太多,”他说着眼泪已流了下来道,“旭儿,爹把我和你娘以前的事情全都告诉你。”
碎石潭在大宋边境,与辽国毗邻。柳星尘带着柳旭车行数日,来到定州城外。十八年前中原武林群雄在黑水河上大战辽军的情形历历在目,道路两旁的荒草越来越多了。
忽然,嘚嘚,嘚嘚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前方传来,柳星尘掀开轿帘一看,一匹战马上驮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士兵,后面不到里许之地有一支数百人的辽**队紧追而来。这名士兵身上穿着辽国的盔甲,嘶哑着声音道:“救命啊,救命啊!”
柳星尘喝声停,他跳下马车疾步赶了过去,还未走到士兵跟前,那人已从马上摔了下来,柳星尘上前扶住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从怀中缓缓掏出一张羊皮纸道:“我是潜伏到辽军中的探子,这张是辽国的军事地形图,非常重要,关系到宋辽两国的气运,一定要把它交到兵部尚书宋大人的手上。万万不可把这张图落入辽军手中。”
柳星尘大致看了一下,这只是一个半张地图,上面有山有水,一时看不明白,他把地图收到怀中道:“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