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上人听到藏剑说话如此之冲,当时就吓傻了。毕竟面前怒气冲冲闯进来的两个人,都是无妄门的好汉,关键还是两个不怎么通人性的好汉。我今天和他见面一言不发就动手,他是领教过了。现在藏剑来了又是这样蛮横无理。
先前他不知怎么请来了聂天,可能还想着可以和我谈谈交情,把矛盾化解。现在聂天和藏剑闹上了,再没空管他周全,他怎能不惊慌。我和藏剑任何人一动手,都可以要了他老命。千年修为,眼看就要化为旦夕,青阳上人看着我,眼中净是求饶之色。
我也正拿眼瞪着他,原神真力运到极限,龙剑在手里金色光芒闪烁吞吐,他要是想乘乱逃跑,先灭了再说。这老小子,胡子一把,年龄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居然拿妇女来换兵器,如此为人处事,明显是欠收拾。
藏剑见聂天拿表情叫板,眼角一跳,手又把上了刀柄。在现代的上海,我亲眼看他和一黑道份子,为争一妙龄野模特,楞是把别人二十多条大汉打到口鼻出血,连叫妈都没了力气。那野模特当时就对此老头刮目相看,惊为天人,当夜就以身相许,发誓不再外卖别家。可惜这老不死的天一亮就叫醒了我,飘然远去,给那姑娘来了个塞外牛羊空许约。
聂天也是条莽汉,和藏剑一对上眼,就没再看我一眼,反手从粉衣丫头手中抓过酒壶,在桌子上一敲,半把酒壶碎裂,瓷角峥嵘,顿时成了把利器。藏剑抽出腰刀,也不运真力,一刀就当头砍了过去。聂天知道运魔功无用,不退反进,生生扬起左手挡住刀锋,一蓬鲜血扑的一声爆开,同时听到藏剑闷哼了一声,“哎哟”
我正盯着青阳上人怕他逃跑,听到声音转眼一看,聂天手里的半截酒壶已经深深插入藏剑腹中,一股一股的血漫漫溢出。藏剑抬脚踹聂天,聂天只是不动,右手用力往前刺,好像不把藏剑肠子绞断,誓不放手。毕竟我和藏剑交情颇深,看到此处,再也顾不上许多,冲上去一脚踹在聂天腰间,聂天闷身后退,把桌子上酒菜打翻了一地,手中犹自拿着那半截酒壶,藏剑的血从酒壶滴下,激散了一路。
没等聂天爬起来,藏剑扑上去就是一刀,正砍在聂天左边脸上,血还没冒出来,又是几刀,聂天吃痛,扬手去挡,几刀落在小臂上,溅的满亭子都是血。藏剑一边挥刀乱砍,一边骂着:“砍死你这天魔教的兔崽子。”,随着一刀一刀落下,渐渐聂天半个身子血肉模糊,失血脱力,不再动了。我瞪着还在疯狂挥刀的藏剑,说不出话来。
聂天是杀了他未过门的媳妇么?我不由暗想。
粉衣丫头可能入道尚浅,已经被这如泼皮亡命一般的打斗深深震撼了。聂天失去知觉的时候她也软软倒了下去,想必是吓昏厥了过去。
我摇摇脑袋,抬眼一看,山洞了少了一个人。那青阳上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没空管这两只疯狗了,我腾身而起,直往后洞追去。刚冲进后洞没几米远,我就停住了,两个洞口,一大一小。不容多想,从大的洞口追进去,十来米,又两个洞口,洞壁上燃着青灯,光线很好,可见不远处还有分岔的洞门。这种迷宫一样的山洞,先别说追人,没把自己绕昏饿死在里面就是万幸了。我悻悻然从原路退了出来。
眼前的情形让我颇为不齿冷,藏剑依旧拿着弯刀在聂天身上乱砍,看来我刚才进去多久他就砍了多久。杀人碎尸,多严重的罪行啊?就算神仙不受法律约束,难道不会受到道德舆论的谴责么?我猛力拉开藏剑,用尽全身真力才从他手里夺过弯刀,那亮光闪闪的宝刀已经沾满了血肉,只能用屠刀来形容,我恶心地把它挥手甩到远处的洞壁上,溅出一片火星,同时大声骂道:
“老不死的,你疯了啊?他杀了你老爸还是强奸了你老妈!!!”
藏剑一脸的血沫子,左手捂着流血的肚子,也不运原神疗伤,从嘴里恨恨地吐出几个字:“***天魔教聂正杀了我师妹,我恨不得把他们天魔教的人全部砍成肉渣。”
“我看你是脑子进水了,聂正杀你师妹,又不是聂天。冤有头债有主,难道魔界人杀了你师妹,你就把魔界生灵全部毁灭么?”,他这种病症如果不好好开导,迟早变成一个魔头。幸好是天魔教修魔功的杀了他师妹,他一个人跑去魔界打不过,要是人间谁杀了他师妹,那还得了?他还不把仇人全城都给屠了。如果他为了复仇如此不讲道理,那和希特勒有什么区别,动物保护协会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这个世道还有人权吗?法律岂不如同虚设?
我叹了口气,摸了摸他那满头血污的猪脑袋缓缓说:“孩子,神仙不是这样当的,仇也不是这样报的。”
藏剑完全听不进去,盘腿坐下,肚子中间紫光闪烁,有如实质的真力缓缓流动,正努力地修复主人身体。这时候粉衣丫头醒了过来,正半坐在地上,张着双惊恐的大眼睛看着我和藏剑,轻轻抽咽着。
我招手示意她过来,她站起来后退了几步,反身往内洞跑去。我飞过去一把抓住她手臂,连拖带拽,拉了回来。青阳上人跑了,你可不能再跑了。青阳会抓人换剑,我就敢抓人换人,你做初一,我就敢做十五。
粉衣丫头被我抓住就不再挣扎,想必被藏剑那条疯狗吓的不轻,身子犹瑟瑟发抖。这小女孩看容貌最多十五六岁,和若若大小一般,面容姣好,眉宇间一股出尘的气息,想必也是修道之人。
青阳上人那老头今天已经临阵脱逃两次,每次都跑的比兔子还快,胆子肯定比兔子也大不了。藏剑又这样一闹,青阳上人一定是有多远滚多远,只怕百十来年也看不到他了。就算他愿意和我交换,这天大地大的,可怎么联系。想起在吸雷钟里饿的脸无人色的兰陵,和我那可怜的摩托罗拉,恨不得给藏剑几个大嘴巴子。
正想着,藏剑已经伤愈起身,朝我们走了过来。
“小丫头,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你师傅最近是不是和神界的人来往?他怎么会布神界的吸雷钟?”,藏剑凶神恶煞般地站在粉衣丫头面前,不失温柔地问。狗又怎么能改掉吃屎,刚才还是变态屠夫,现在看见美少女,就开始装温柔贤淑了。
粉衣丫头看都不敢看他,低头轻声哭着,也不知道是怕的发不出声,还是要为青阳上人守秘密,整死都不说话。
我看了看躺在一边的聂天,一团黑色魔气把他笼罩,可能自身魔元正在自己修复魔体。肉身伤害远远达不到毁灭魔元的效果。藏剑再牛,仙法无效,不可能把聂天弄到灰飞湮灭。刚才只不过手上痛快,心头出了口气而已。
还好藏剑并不是丧心病狂,没再过去骚扰聂天复原。一把抓起粉衣丫头,往洞外飞去。我最后看了聂天一眼,默默为他祈祷半秒,也跟着飞了出去,现在只有等青阳上人来交换人质了。
粉衣丫头被藏剑抓着在空中飞翔,身体居然也自己飘了起来,原来她也会飞行之术。十五六岁就修到如此境界,难能可贵,连藏剑都不经意露出赞赏之色。青阳上人对一个小女孩如此倾心传授法术,难道这女孩是他女儿。可想起他逃跑时完全没有顾到她,又觉得不象,青阳不会胆小到连自己女儿都不管的地步吧?
千里路途,转瞬即到,远远看到高昌胡人已经搭好了几顶大帐篷。几个火堆在帐篷中间雄雄燃烧,火光折射在吸雷钟上面,光彩闪动,美丽异常。里面依旧是一人一马,马是精神抖擞,仰头摆尾的;那人坐在地上,垂头丧气,哪还有半分大唐公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