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啷!”一声重响,一个满面虬髯的壮汉将包裹重重的扔在茶桌之上,包裹之中似乎满装着金银,看来颇为沉重,以至于连肖南面前的茶碗都不禁被震得跳了起来,而那壮汉好似浑然未觉一般,依旧粗大着嗓门喊道“伙计!”
肖南抬头看了一眼的壮汉,见他虬髯飞舞颇有一些武痴的风采,只是目光游移散而不凝,一看就知是个寻常武人,便假作无事一般,依旧低头喝着面前的茶水。
自从同恩师在青紫宫分手之后,为了寻找云绮等人下落,他也不知自己究竟变换了多少个身份混迹于各个修真门派之中,然而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却仍然没有查出一点音讯,因此不免有些焦急。
今天他又扮作一名道人,刻意的将自己的面色变做蜡黄之色,再贴上一些假须,看上去分明就是一个云游的中年道人。
“这位爷,您有什么吩咐?”看到那壮汉一身横练的肌肉,小二陪着小心的问道。
“给爷来三斤牛肉,三碗好酒!”壮汉重重的坐在肖南的对面,高声吩咐道,倒颇有一番江湖好汉的豪爽之气。小二忙答应一声,为壮汉沏上一壶热茶,便急忙跑到后面吩咐去了,动作麻利,生怕一时耽搁而惹恼了这位莽汉。
那壮汉倒上一碗茶水,咕嘟嘟的仰头一饮而尽,长出一口哈气,旁若无人的睁着一双牛眼,不住的打量着店中的客人。肖南忍不住暗暗好笑,心想哪里来的莽汉,竟然如此有趣。
看到别人畏怯的目光,壮汉似乎志得意满,得意的一笑,“哐当”一声,竟然将他的双脚架到了桌子之上,身子向后一仰,竟然惬意的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看到一双臭哄哄的大脚放在自己的面前,肖南心中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世上竟还有这样的人,看来这壮汉绝不是善良之辈,看到他得意洋洋的模样,肖南决定要好好的让他吃一番教训。
轻轻端起手中的茶碗,一股凌渊力却通过桌子在壮汉的双脚处慢慢地凝聚成针,肖南一时不禁童心大作,嘴角露出一时得意的微笑,心念一动,凌渊力猛得直刺壮汉的脚心。
“唉呦!”就似一声震雷从店中滚过,壮汉的叫声惊得店中所有的客人的面色都是一变,就连在他面前的肖南也不禁吓了一跳。
“咕咚,哗啦!”一连串的响动,小店之中霎时鸡飞狗跳,却原来是那壮汉整个人从椅子上翻倒,一阵忙乱之中,又碰翻了几章桌椅后,才从地上爬起,紧抱着自己的右脚,金鸡独立着又蹦又跳。只看得店中的小二叫苦不迭,却又不敢出声,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自知,打坏的杯盏桌椅只有算做自己的头上了。
肖南不禁哑然失笑,没想到自己一个小小的恶作剧竟然弄出这么大的响动,正感好笑之时,却没想到壮汉竟做出了一件事情,不禁让他懊悔不迭,暗恨自己再怎么偏偏要选那个地方下手。只见那壮汉全然不顾大庭广众,竟然伸手扯下皮靴,露出黑乎乎的一只大脚来,在肖南的面前用力的挠起脚心来,脸上更是一幅舒服至极的神情。
肖南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为突然剧烈的痉挛起来,刚刚喝下的茶水好似突然变做了洗脚水,阵阵作呕险些喷了出来。不禁暗骂自己:“自作孽不可活!为什么偏偏要刺他的脚心?”
那壮汉却全不知有人捣鬼,只以为脚气发作,脚心突然痛痒一下,一阵酣畅淋漓的痛挠,才觉脚心痛痒尽去,方有些不甘的蹬上了皮靴,伸手拿起茶碗咕嘟嘟又痛饮了一碗,口中说道:“痛快!”也不知他是说这茶喝的痛快还是这脚挠的痛快。
肖南目光呆滞的看着面前的茶碗,似乎发现茶水突然变得异常的浑浊,忍住呕吐的感觉,却再也不敢向哪里看去一眼。站起身就欲向店外走去,心中却是打定主意,以后若是再见到这个壮汉说什么也要退避三舍。
“陆兄,里面请!”就在肖南起身的一刹那,却从店外走进了两人,肖南的心中不禁一凛,又忍不住慢慢地坐回椅子上。
原来走在前面的却是一名衡山的弟子,随在他身后的那人一身火红的衣装,分明就是祝融火窟的标记,肖南心中一喜,终于遇到自己要找的人了,早已忘记先前的尴尬,只用余光紧紧的注视着二人的动向。
却见那祝融弟子目光凌厉的在店中扫视一番,肖南忙低下头,小心翼翼的隐藏着气息,生怕被他发觉,其实肖南却并不知道,此刻他的修为已经极为高深,再加之天极老人的化形之术极为高妙,别说一个小小祝融弟子,就算郑京本人现在站在肖南的面前,也只能将他看做一个普通的云游道人。
没有发现任何异状,那陆姓的祝融弟子才同衡山门人一同登上二楼的台阶。肖南却听到,衡山弟子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陆兄?”声音虽小却又如何能瞒得过肖南的耳目。
“难道你忘了,教主一再叮嘱我们在外面行事一定要小心吗!”
“教主?”肖南心中一动,这是他第二次听祝融火窟的弟子说起教主这个称呼了,却不知这个教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会不会就是郑京本人?
“是,是,陆兄果然不愧为郑堂主面前的红人,见识就是要比小弟高。”那名衡山弟子倒颇为精通阿谀之术。
肖南闻言心中一动,不禁暗自奇怪则郑堂主这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却再也不肯离开座位,将全部的神识放开,紧紧的锁住二人的一言一行。
就在此时,却听到门外又有人说道:“看来陆兄他们已经到了,这不就是他的马儿吗?”肖南循声望去,果然又看到两名衡山弟子走入店中,其中一人赫然识得,正是当初并派之时同承青宗一道围困自己的觉真之。只二人径直楼上,肖南心中不免好笑,这觉真之竟然一点也没有改变,依旧还是那样目中无人,自高自大。
觉真之还未上楼,就扯着嗓门喊道:“陆兄果然信守承诺,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肖南心中一动,原来却是衡山派同祝融火窟的弟子私下交会,心中却是一喜,暗忖正可以借此时机探听一些消息,因此就算对面的壮汉此刻将双脚都放在他的鼻子底下,肖南都不肯离开这里半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