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蓉儿聊了半天她和她爹怄气私自离开桃花岛的事情,她对于受了点儿委屈就私自出走也比较后悔,但还是坚持要继续在外面玩儿。我没有问她桃花岛的具体情况,反正自己也知道个大概,还是和她多说说我的事情比较好,这样才能加深了解嘛,现代人搞对象都是走这个程序的,古人也差不到哪里去。而蓉儿也真的是很给我面子,直接就把话题引到了我的身上,想要让我给他说说大漠那边好不好玩儿。
这可有的是东西能讲了,我在大漠生活了十几年,不说对那里的一草一木都十分熟悉也差不多,而且想起了在大漠的日子,我心里也觉得很温暖,于是说道:“大漠那里相比于中原要荒凉了很多,但是那里万里黄沙,特别的壮观;我经常骑着马在草原上驰骋,骑马的时候我总是很高兴,一边打马扬鞭,一边大声吼着,十分畅快;草原上的植物都不高,向远处眺望会觉得特别舒服,等到望出去很远视线才会受阻,但是如果有风的话,草又会被吹低,‘风吹草低现牛羊’的形容十分恰当的!那个地方生活久了,真得会觉得心是坦荡荡的。”
我讲了一大通,说得很投入,但说完一段看向蓉儿的时候,她却似乎并不是很相信,开始若有所思地低头念起了一首宋词:“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
念完之后,她很疑惑地问我道:“郭大哥,范文正所做的这首《渔家傲》在民间广为流传,很多人都在说塞外的荒凉,那么大漠那一带和塞上的情形应该是相似的吧。刚才你也承认了大漠很荒凉,但是为什么却仍然觉得那里十分有意思呢?”
确实,中原和江南的人们对大漠的了解太少了,她有这样的疑问是很正常的。我没有马上回到蓉儿,朗声吟起了这首《渔家傲》的下半部分:“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吟完这首词的全部,我停顿了一下,说道:“蓉儿,你所说长烟、落日、孤城闭的场景确实是很让人心酸的,但那是在形容战争,中原的人去塞外征战,肯定不习惯那里的环境。而且这手词是汉人所做,汉人在打仗的时候心里又有对家里的挂念,所以才会在惨烈的斗争中产生悲凉的心理啊!但是你想一想,如果没有战争的话,生活在大漠的人又怎么会不热爱自己的家呢?”
蓉儿还是有些不信,又问道:“这么说你很热爱那里了因为那里毕竟是你的家啊?”
她这么一问,我似乎怎么回答似乎都对,又怎么回带都不对。想起了在大漠的点点滴滴,只能叹了口气说道:“谈不上热爱,说很喜欢比较合适吧,我还是不想呆在那里,因为我是个汉人,可以说那里是我的家,但是我要去的地方才是我的根!”
蓉儿发觉了我说到这个的时候神色有一些不好,而她自己也主要是想问大漠好不好玩儿,马上转移了话题道:“那在大漠你们怎么过啊,除了骑马还能有什么好玩儿的?晚上住的地方不冷吗?”
我呵呵一笑,答道:“我们住的是蒙古包,蒙古包的顶上有一片可以活动的毡布,所以住在里面冬暖夏凉的。而且啊,大漠有的不仅仅是沙漠和草原,还有山,有很多灌木林的,那里面有很多动物,大家可以去打猎,我每次去打猎的时候都是跟铁木真的军队一起去的。”
听到这里,蓉儿打断了我问道:“铁木真是谁啊,一个大将军?”
我答道:“铁木真是大漠一个部落的首领,我和娘就住在他们的部落,他人平时很和气,我和他的儿子拖雷还是安达呢。”
“安达?安达是什么?”蓉儿双手托着下巴,很仔细地听我说着话,不时还插上两句,问问自己不明白的事情,看来是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哦,按照我们汉人的说法,蒙古人的安达就是结义兄弟的意思,”我解释道,“拖雷是铁木真部落的四王子,铁木真的小儿子,我们在一起做了十二年的好兄弟,从小就一起玩儿,一起学习武艺,一起去军营捣乱,当然,也一起打架。”说到拖雷,我就会想起很多,我们之间有太多值得回忆的故事,我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你不是说有一个王子骂你是汉狗吗?那个叫拖雷的也是王子,他们一定是兄弟了,为什么你还会和他结拜为安达?”蓉儿真的是相当细心,如果放到现代社会的话,绝对是一个超级有内涵的美女主持,对我前后所说的话把握得很到位,一下子就能抓住事情的关键。
骂我的王子,那就是都史了,我乐呵呵地答道:“经常骂我的那个王子不是铁木真部落的人,他是另一个部落族长的儿子,名字叫做都史,是个十足的笨蛋。他从小就和我们打交道,但是总被我和拖雷欺负。而两个部落的关系一直不好,就在我离开大漠之前,两个部落发生了战争,那个都史被我给杀了。”
“啊?”蓉儿应该听到我说杀了都史后觉得不可思议吧,很不自觉地就发出了一声惊呼,不过毕竟是黄药师的女儿,很快就恢复了自然,说道:“郭大哥,我真的没有想到你还杀过人。本来觉得你这个人很没正经的,但是你却能说一些很有道理的话,而且今天那个肥婆说自己的娘坏话能把你气成那个样子。说你是坏人也不是,说你好你也不是很像,没想到你居然还杀过人,我爹本身就很邪门,但是我有时候甚至觉得你比他还邪门,我都有一些看不懂你了!”
看着她那疑惑的样子,我觉得甚是好笑,又打趣道:“好妹妹,你别老拿你爹和我做对比好不好,我会不好意思的。”
“唰”,又一根烧火棍子朝我飞了来,我闪身躲过,又赶紧举起双手笑道:“呵呵,蓉儿,我再次投降,别扔了!别扔了!”
蓉儿很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说道:“你要是再敢拿我爹说事儿的话,我就把你烤焦了,然后拿去喂狼。”
哎呀呀,太可怕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烤焦了之后喂狼,那狼岂不是太有口服了?不行!我不要给这群畜牲任何的机会,我就是再不济也能去投靠官府足球队,做一个伟大的大宋朝的左后卫,去代表中华民族悠久的历史和传统啊。
我朝蓉儿呵呵陪着笑,说道:“对不起啊蓉儿,你看我真的是开玩笑习惯了,你不高兴我以后不说就是了。”说完有正了正颜色,很认真地说道:“你说你觉得我有些怪,让人看不懂是吗?其实很多人都这么想,连我在大漠最好的兄弟拖雷都这么说过,但是我觉得自己并不怪,是个很讲三从四德的人。”
蓉儿本来就没生气,听了我这么说,又被逗得咯咯直笑,说道:“你还说自己不是怪人?哪有这么胡说八道的,你是男是女啊,还三从四德,真不知道你是不会说人话还是极端不要脸!”
我也忍不住笑了,本来想很认真的和她说我怎么看自己的,但是还没两句又回到了原来的路子,只能用力板了板脸,很严肃地解释道:“蓉儿,不说人话也好,恬不知耻也罢,随人们怎么说,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但是我首先敢保证的是,自己绝对是个好人,你相信吗?”
蓉儿看出我这次是在认真和她解释,很用力的点了一下头。
我继续说道:“我平时办什么事情讲的就是高兴和好玩儿,随性而为,天马行空,不被任何东西拘束或者羁绊,在这样的状态下我会十分舒服,做任何事情也都会事半功倍;而面对压力的时候,我有可能同样会继续开着不着边际的玩笑,但是却从来没有含糊过,纯粹的贪玩儿、胡扯会耽误事情,但是我做事情时候的不着边际是方式,而不是办事情的内容,更不是事情的性质!因为自己的观念是一定的,所以对待不同的人也会有不同的态度和方式,子曾经曰过‘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的温暖,对待事情要像夏天一样的火热, 对待麻烦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对待敌人要像严冬一样残酷’,这也是我的原则!”说完看了一眼正专注地听我解释的蓉儿,用右手托在下巴上,带着很诡异的说到表情说道:“这就是我!一个灵活且很善良,嬉笑而有正经,散漫却特儒雅的高尚的、正直的君子人!”
听我这么一说,蓉儿不禁莞尔,说道:“对对对!你是正人君子!而且子都经常为你的大道理曰过什么!那么请问正人君子阁下,你和你的好兄弟欺负一个笨蛋十几年,不觉得烦,不觉得没意思吗?”
我轻轻一笑,说道:“谁说不烦啊,而且还很累呢,那笨蛋有时候还主动来找麻烦,我很忙的,但是——”我说着将身体稍稍前倾,将单臂平放,弯于胸前,做了个红色革命大潮中向前向前进的造型,说道:“但是我这叫做忙碌不盲目,放松不放纵,张弛有度,笑对人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