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舒歌
作者:振华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935

李云卿将舒歌拢了拢,擦拭去她脸上的泪痕,说:“舒歌,你受苦了。”

舒歌嘴角扬起微笑,道:“不碍事,我还以为再不能见你了。现在一切,真不敢相信是真的。我怎么会出来的?”

李云卿说:“这说来话长,我下来慢慢给你说。这一切都是真的,我们此刻就在一起。”

一旁莫辰见二人神情真挚,心中很是感动,但更多的是对李云卿二人团聚的喜悦。他转头正准备给桐星说话,竟发现桐星在一边看着李云卿和舒歌哭得稀里哗啦。莫辰觉得感动就行了,怎会哭成这个样子,非常不解,问:“奇怪,你在哭什么?”

桐星“呜呜呜”,没有搭理他。

莫辰走到她身旁:“你哭什么啊,这不该高兴吗?”

桐星继续“呜呜呜”。

莫辰顿时慌了,将她双手拿下,与其对视,认真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

桐星看着莫辰“呜呜呜”半天,莫辰都快被自己“呜”哭的时候,指李云卿呜咽道:“你看……你看……多感人啊……”

莫辰说:“啊,就这个?”

桐星边擦眼泪边不停点头。

舒歌休息片刻,感觉身体的知觉越来越明晰,此刻真是想活动一下,毕竟太长时间没动过了。她缓缓从李云卿怀中站起,走到山崖,迎着风深深一吸,天山顶上清澈的空气令她精神气爽。看着脚下群山皆白,风云奔走,放眼辽阔,她猛然觉得此刻是多么美好。能活着,还能陪伴想念的人,就连万年来冰凉不变的雪花都变得温暖怡人。

李云卿何尝不是如此,自三年以来,没有一天心中不曾挂念。原先来说,自己的生活只是修仙除妖,如水般平静。可舒歌的出现如一块青石,打破了水面宁静,而后舒歌为救他而自禁冰中,更是激起了滔天巨浪。此刻这一切终于有了结局,看着她就在身边,所有的思念顿时翻涌上来,在眼前如画面而过。他这时才发现,自己已经难受好长时间了。

舒歌背影间一阵轻松,她笑着转过头来,看着李云卿,虽然告诫自己以后再不能分别,但此刻就是想多看上那么一会。李云卿双目迎上,一瞬间,两人都有话想说,但想说的实在太长了,反而就都沉默的笑着。风雪飘扑,天山之顶,这一幕如画卷般被时间带着悄然而过,永远固定在那一刻。

桐星看着他俩,又开始抽泣了。

莫辰赶紧咳了两声。

二人这才回过神,舒歌自出玄冰之后,心思一时全放在李云卿身上,这会才看到前方还站了两人。左边男子比李云卿稍矮,一脸清秀,特别那双目间,闪着机灵的光芒,正看着自己善意的笑。另一个姑娘一袭红裙,貌美若仙,连舒歌都暗暗惊叹,可她为什么竟看着自己一脸泪痕?

舒歌走到李云卿身旁,问:“这是你的伙伴?”

李云卿点头,还未开口,莫辰连连招手,拉了桐星跑到两人身旁说:“舒歌姐!我叫莫辰,莫非的莫,星辰的辰!我和李大哥认识得久啊,这都几个月过去了。哈哈哈!”

李云卿笑了一下,给舒歌介绍了下莫辰,接着往桐星一指,顿时怔住:“她……她叫孟桐星,也是和莫辰一同认识的,心眼好,爱闹腾。可是,桐星,你在哭什么?”

莫辰说:“唉,我之前也不知道,她被你们感动了。真是的,说哭就哭,一点没风格。”

桐星拍了他一下,哽咽道:“去死,这才……叫有风格,说哭就能哭,真的是很……感人嘛。”

三人都笑起来,气氛融洽,舒歌轻轻给她拭泪,道:“傻姑娘,这该高兴才是嘛,不哭啦,你这么美,哭起来给人笑话了。”

桐星抽泣道:“谁,谁笑话我?”

莫辰笑到爽朗得不行,说:“实在太好笑了!”

桐星边抽泣边开始抽剑。

莫辰脸色大变,正色道:“这个,既然大家心情这么好,那赶紧回雪门找客栈住下,火炉暖上,好肉好酒的吃上。我觉得这雪门冰寒之地,客栈容易客满,我先回去看看。”说完一溜烟往山下跑。

桐星愣了一下,看着莫辰跑起的滚滚雪尘,泪水一收,顿时大喊:“你给我站住!简直气死我了你,我要杀了你!”话间提了剑就追上去。

李云卿与舒歌相视一笑,转头看了眼洞口那庞大流转的法轮封印,并肩往山下走去。

舒歌看着前方两个打闹的身形,说:“他们真快乐。”

李云卿笑道:“他俩就跟冤家一样,在一起总能找到乐子,永无安宁。以后你和他们相处久了,会更了解他们。”

舒歌说:“我能和你们一直相处吗?在这之前,我真是不敢相信。”

李云卿道:“是的,以后我们能一直相处。舒歌,你此刻身体的力量?”

舒歌凝神提了提魔力,发现能运用的只有一直以来护住心脉的一丝,其余的力量如被一团无形包裹,若有若无,深深埋藏在气海之底,怎样也提不起来。她心里明白,这是禁咒“深渊冰魄封界”带来的反噬,一身力量几乎被全部禁锢。

她抿抿嘴道:“可能是力量释出太多,一时无法随心使用,不过无碍,慢慢就恢复了。”

李云卿看着她,问:“真是如此?你,那时用的可是某种禁咒啊!”

舒歌猛地一震,好半天才开口:“云卿,你知道我的身份了?”

李云卿点头说:“只知道一些。”

话刚落,舒歌停下步来,道:“那你还……”

李云卿回走两步,拉起她的手,道:“魔的一切,我只是听闻,根本没涉入了解。你能舍命救我,我还会门户之见?我觉得,有些东西,可能并不是如我曾想像那般的,这些以后若能知确,再说吧。我只想你好好的,我们能在一起,便足够。你的身体真的没事?”

舒歌听到这些,心中万分喜悦,她长久以来最担心的问题原来竟能如此简单就已抛开。她觉得自己在长久的岁月里,从未有过这样的感情,作为魔族,心中一直无欲无求,而自己又偏偏喜好美景与僻静,于是多年前只身来到这天山。原想是无滋无扰,奈何竟遇上了李云卿,还任性而为的救了他一次,其后不知何时慢慢产生这种奇异的心理,自己也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但就是执着地想拥有。这,难道这就是人界常说的“情”?

她见李云卿一脸真挚,心中明快,道:“我真没事?可莫辰他们会不会因为我是魔族,而产生不快?”

李云卿笑出声来,道:“他们才不会,他们与我同时知道,你看与你见面时,都高兴着呢!你就不用过多顾忌了。”

舒歌心中所有的顾虑全然放下,她深深呼吸一口,空气也仿佛在这时带着轻松的滋味。她向着李云卿笑靥如花,道:“我们快追上他们吧,都落下好多了。”

四人在雪域中缓缓向下,山顶的崖壁现时已高高在天顶,抬头望去,一雾苍茫。

而在那苍茫之中,此刻正有一人稳稳立在那崖壁边,清晰地看着四人步步离去。他背对魔龙洞口,背影看着颇显高大,一身蓝色纯晶战甲,在气流间耀着点点碎光。但他整个身体一侧都被一片赤色染红,看眼过去,光色来源与手中一柄长剑,剑锋细长,周围鼓荡着团团红云,绕着剑体奔流不息。

他一直看着四人走到山腰,转身直到魔龙洞口,伸手往那巨大封印中心放去。手与封印相处一瞬,那法轮飞速旋转起来,那人手上的真气大起,一起一合,庞大如山的封印光色一暗,整整一半如门般划到另一边虚空之间,顿时魔龙洞大开。

魔气汹涌澎湃而出,将那人的衣袖都逆风鼓起,但那些魔气只存在于数十米之内,在他周围,有一面无形屏障,将整个山头包裹起来,轻轻拍扑,从中荡出无数括弧,如透明的水晕波纹。魔气无论如何翻腾,被死死困在里面,一丝也泻不出去。

这是“流空束面大阵”。

纵然阵内魔气浑厚无比,那人也丝毫未动,将洞内一点点看过。这时一声厉啸,一头巨大的黑色魔龙霎时冲出,魔气顿时实质般形成一把巨剑,迎面刮来,而那探头而出的独龙角,此刻与那人相比,都整整大上了数倍。

那人根本没有躲开的意思,仍那魔气扑面而过。魔龙的身体已窜出一半,上古之力浩然铺开,往他恶狠狠一吼,眼看就往周围那无形屏障撞去。

魔龙吼声刚毕,余音未绝,这短短一刻,那人猛然出手,一把将龙角角尖抓在手中,一使力,魔龙感到一股强悍霸道的大力由鼻端而来,当即痛叫一声,过后硬生生被拉到地面。

那人看都没看一眼,一个提手直接便将那大若山顶的魔龙轰然丢回洞内,轻松得如同丢一块碎石。洞内一声落地炸响,他继而提剑隔空往里一指,慢慢说道:“还好,你若给我弄坏一点,我就抽掉你的筋,再慢慢把你鳞片一片片割下来。哼!别以为我在吓唬你,有胆量你可以试试!”

魔龙像是怕了,哼唧两声,一阵魔气也悄然散去。

那人再一挥手之间,庞**轮骤然重现,还耀出比之前更盛的光华。光芒闪耀中,他不知如何已经不见,天山顶上,只余孤独的风雪不息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