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尸狰狞的地狱之殿,光明与黑暗,这两股对立的力量在此上演着永世的战争。
禁锢怨魂,使其力量为自己所用的死躯,严重违背了圣天主教廷让死者得到永恒的安息之信念,而对方又不是用传教的方式便可感化之辈,困此,教廷出身的凡赛尔也只能用手中的圣剑来救赎对方那扭曲的灵魂。
以毁灭为代价!
年青的团长对自己如是说道。对于代表上帝在人间的执法者来说,只有彻底的净化才是最终的救赎,而只有死亡才能洗尽一生的罪孽。
而就死躯而言,他可不想领骑士的“人情”,更别提要抹干净脖子挨宰,吞噬或者禁锢灵魂以得到更强大的力量,这只是追求力量的形式不同而以,死躯可从来不认为自己是邪恶之辈,混迹普通人之中的他照样礼拜天上教堂,也没见得引来天谴之类的惩罚。
于是,不想被“救赎”的死躯在见到骑士��出十字剑的同时,一对银剪也同时滑到他的双手。这对奇怪的兵器让骑士皱了皱眉头,而死躯可不认为这对奇怪的兵器会让自己有失颜面,或者因为平时发型师的身份,让死躯选择了这对拿顺手的工具作为自己的武器,而且,充斥着怨魂之力的双剪可不比对方银光流动的十字剑差,这点自信死躯还是有的。
除了凡赛尔之外,其他人自死躯身旁鱼贯而出,发型师并没有做出干预的动作,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骑士身上,那阵阵银光洒在自己身上竟带起微微的刺痛,与怨魂的过多接触让死躯人类的体质产生了变化,大量的负能源让身为人类的他也对神圣之力产生反应。
或许自己已经不能够称之为人类了吧。
这是死躯经常发出的自嘲。而如今,直接面对“上帝荣光”的威胁,这种感觉愈加地明显,这让死躯非常的不快,要消灭这种不快,大概只有把前面这个男人也消灭了吧。
侧眼看了看已经消失在远处阴影中的其他人,死躯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有点兴奋的说道:“可以开始了吧,骑士先生,你在意的人已经走远了,我们也可以放手狠拼上一场了吧。”
“虽然彼此的立场不同,但。”把十字剑平贴着额头,凡赛尔行了一个教廷的敬礼。“我不得不说,你是一位绅士,毕竟你没有对我的朋友出手以扰乱我的注意。”
“承蒙夸奖,然而就如你所说,我们的立场不同,客套话就省省吧。”两把银剪在死躯的双手中不停的转动,灵活的手指让银剪转得飞快,快得仿佛两团光晕握于发型师的双手。“老实说,我真有点迫不及待地想与你交手,于我而言,收藏品中多了一个教廷骑士可比其它事情要重要多了。”
“那样的话。”
用手轻抚十字剑的剑身,凡赛尔的双眼精芒四射。
“恐怕只能让你失望了!”
丢下这么一句话,年青的团长化身为风,带起雪亮的银芒卷向死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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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蛰伏万尸的地狱,却没想到,我们又进入了另一个地狱。
火焰的地狱!
从第一层的石阶出来,我们所看到的,是一个巨大的洞穴,与万尸之城的阴冷不同,这里充斥着能将人烤成人干的热流,而这恐怖的热量则来源于洞穴底部那不停翻滚的岩浆。
在一座城楼里出现岩浆,这是足以挑战任何人常识的景象,但在**的幻界中,却又出现得那么的理所当然,因为这一切,都为了他而存在。
操纵爆焰的,炎爵!
洞穴双方的石阶中间是一个断层,这巨大的空间只以横亘双方,从岩浆底部突出的大小不一的岩柱为通道,而炎爵,则立于中间那最大的岩柱上安静地等待着我们。
“好热,这是什么鬼地方。”
不停擦着汗的一护抱怨道。
我看了看前方一言不发的黑人,又计量着高低,大小皆不一样的岩柱,大概要到达对面的石阶,就只能从这些岩柱上通过。
且不说那沉默的黑人一点也不好惹,单是要通过这些岩柱就要大费心神,天知道这些看似牢固的岩柱会否在我们落脚时突然塌方,那下面的岩浆可不是说着玩的。
然而在这里蹭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正在我打算冒险一试的时候,却为一双纤纤玉手拦了下来。
“让我来吧,好歹我也是操纵火焰的术者,难得遇见同行怎能不好好切磋一下。”
拍着挂于腰间那样式不一、用途不明的一串笔袋,夜樱露出一颗小犬牙,兴致勃勃地说道。
这时我才发现,在众人满头大汗的此时,夜樱竟然连一滴汗都没有,反而因兴奋而充血的双瞳闪烁着妖异的艳红。
突然,一股冷风自众人的身后的石阶口喷出,只觉得洞穴的温度也跟着稍微下降,而一直沉默的黑人自巨大的岩柱上站起身上,闭着的双眼也于此时睁开,那里面,跳跃着热烈的、疯狂的火焰。
“死躯终于动手了,那我,自然也不能闲着......”
“咆哮吧,蔓陀螺炼狱!”
黑人举臂高呼,而响应着他的,则是从岩浆底层狂涌直上,如火神的愤怒般,射上洞顶那无数的炎柱。
而夜樱,则在炎爵大吼的同时,以岩柱为落点,迅速着穿行于不时喷射的炎柱之间,向黑人的方向电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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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尸之城的中心处,诡异的尸体以它们那双空洞的眼睛见证着光与暗的冲突。银光与暗流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不断地纠缠在一起,而甫一接触,又迅速地分开,空间中,兵刃与能量的交击声此伏彼落,一阵阵略带异味的风在气劲的影响下不断地吹掠过尸城的空间。
与岩鬼完全不同的战技,死躯的双剪专走诡异的路线,以凡赛尔意料不到之处进行攻击,往往看似毫无一物的空间突然便会为银剪所划破,然后死躯的身影才会从那一抹银光之后出现,而当十字剑架上银剪时,那对奇异的兵器又会如泥鳅般一粘即走,让年青的团长完全讨不到一丝好处。
但凡赛尔一点也不着急,多年的修行让他学会了忍耐,训练自己战技的导师就曾经说过,无论再厉害的敌人,也会出现破绽的时候。而凡赛尔对于导师的教诲一直未曾有忘,因此,即使是身处如今被动的局面中,副团长依旧保持着平静的心态,如一匹狩猎的豹子般等待着对方露出致命的破绽。
凡赛尔不好过,死躯也未必就轻松,后者心里正叫苦不已。要保持这种鬼魅般的速度,死躯运用的能量比凡赛尔要大得多,且攻击的同时要预算出对方下一步的动作,才能抢先一步进行封杀,然而这样耗费的心力比之凡赛尔守多攻少要来得多。
不愧是教廷出身的啊。心志果然比普通人要来得更坚定,换作普通人,早在我这种奇袭不断的攻击下崩溃了,这小子竟然还能保持决对的冷静。
死躯在心里暗暗想道。在早先的攻击中,发型师不时地卖了个破绽想引凡赛尔来攻,但后者硬是忍住不抢攻。这种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理智才是让死躯头痛不已的原因。
现在虽然还能保持抢攻的优势,但时间一久,一定会出现不能弥补的破绽;随着心力、速度以及力量的下降,出现的破绽决对会让自己处于万劫不复的局面。
意识到这一点,发型师决定改变策略。
战斗不只要拼力量,还要讲策略,占尽先机才是致胜之道,这是死躯不同于岩鬼的地方。
突觉剑上压力一轻,凡赛尔趁机挥剑洒出一片银光,意图逼开死躯,却发现这个动作是多余的,后者很配合地退出自己剑气所及的地方。
在留有余力的情况下退开,一定还有后着。
迅速地判断出死躯的情况,年青团长止住追击的步伐。
“真是谨慎啊。”
隐入阴影中的死躯暗暗叹道,发型师手里可没闲着,以单脚为轴,双剪持平迅速转动,把全天侯绕着死躯转的部分怨魂绞为粉碎,怨魂发出存在于这世界的最后一声惊呼,便为灵体粉碎瞬间分解的巨大能量所淹没,而分解的能量便形成死躯的独门奇术。
“乱入.阴魂斩!”
无数的弧形刀气带着深刻的怨恨之意,自阴影中狂飙而出,遵循着发动者的意愿,掠起一片阴风罩往凡赛尔。
副团长的眼中闪过一丝怒色,方才怨魂被撕裂时的痛苦凡赛尔完全感觉得到,灵体彻底的粉碎,那一瞬间确可爆发出惊人的能量,但这样对灵体却是毁灭性的打击,这意味着这些可怜的灵魂再也没有进入天堂的机会,甚至连下地狱的资格都没有,因为,它们彻底的消失了。
为了打击对手,竟然随随便便就毁灭了上百个灵体,这是决对不能饶恕的行为。
如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凡赛尔满头金发被全力发动的“上帝荣光”扯得向上飞扬。副团长不退反进,十字剑一路斩碎近身的阴魂斩。
但,再精妙的剑技也有漏洞所在,而阴魂斩的数目是如此之多,以至撕破了阴魂斩所组成的攻势之后,副团长的全身也多添了数道伤痕。
凡赛尔不以为然,十字剑挟带着副团长的愤怒,卷起豪光一剑斩向脸上带着惊愕表情的死躯。
然而当剑离死躯不到半尺时,后者脸上的惊愕变成了冷笑,副团长突然发觉全身的力量急降,原来剑上刺眼的银芒迅速地变淡,十字剑再递出数寸时,凡赛尔两脚一软,不受控制地倒在了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
凡赛尔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能量急跌,他可以清楚感觉到,体内的能量并未减少,只是为另一种不知名的力量所禁锢。
“难道是,诅咒??”
“嘿嘿嘿。”死躯把双剪放回原处,失去力量的副团长可没什么也顾忌的,发型师鼓着掌缓缓走近凡赛尔。
“猜对了,亲爱的骑士先生,难道你不知道,由怨魂发动的攻击都带有诅咒的基本特性吗?”
不费力气地提起凡赛尔的衣领,然而全身无力的副团长却毫无抵抗的力量,只能任由死躯提起自己没有知觉的身体。
十字剑无奈地躺在地上,从而清澈的剑身上,反映出凡赛尔被憋得通红的俊脸。骑士并不害怕死亡,只是不忿因为自己的一时大意而没能将死躯斩杀剑下,这个拥有控制怨魂异能的男人只会对这世界做出更重大的伤害,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的话,那么死躯在凡赛尔那愤怒的眼神下大概可以死上一百次,然而发型师却以笑容回报骑士的眼神。
“很好的眼神,只可惜拥有这样眼神的人都死在我的手上,当然,你也不会是例外,再见了,亲爱的骑士先生。”
空着的一手摆了摆,作了个再见的手势,死躯的眼神突然一冷,松开捉住骑士衣领的瞬间,发型师旋身,一腿侧扫凡赛尔脸门。
“蓬”
副团长被死躯一脚扫得迅速抛飞,眼角所及,一道紫色的光波正衔尾而至。
“永别了,骑士。咒魂狱波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