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像墨一般的黑暗笼罩着我们前进的道路,这是前往第三层的阶梯,但自从离开那炎热的洞穴,好像光明也离我们而去,前往上层的路越走越暗,到了这时,更是伸手不见五指,一护等人只能谷起灵气来照明,然而本应光辉灿烂的灵气之光,现在却只能照耀着我们方圆不及三米之地。
光芒,正为黑暗所吞噬。
石阶的尽头逐渐出现在视线中,一道巨大的石门横立在我们面前,石门上雕刻着各式蛇类,有叫得出名字的,也有不知名的,但每一条蛇的头部都朝向石门中心的一颗圆形水晶,水晶内滚动着一阵阵如雾般的黑暗气体。
当第一人登上第三层石门前方的石台时,门上的圆形水晶顷刻间为黑色气体所占满,昂首的各种蛇头同一时间伏下,一阵机括的声音响起,石门发出摩擦的声响缓缓打开......
而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连光都穿不透的黑暗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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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层洞穴内。
“可恶,这是什么鬼东西!”
嘶哑的声音操纵炎的黑人,炎爵不断地催谷着全身的炎气,但纵使能量提至极限,依然摆脱不了身上是三道由青色火焰构成的能量枷锁。
正是由于这怪异的青色火焰,炎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人员从自己身旁经过,而促使这一切发生的女人则笑嘻嘻地站在自己旁边,一种无力的感觉浮上心头,炎爵知道自己败势已成。
低落的斗志、实力远超自己的敌人,这些都是致败的因素。
“狐生九尾,每一尾的能力皆不同,这‘青魅焰锁’不是单靠力量就可以摆脱的。”夜樱确认了役宗元等人已经远去后,随手打了个响指,封锁着炎爵的青焰枷锁随之消失。“如果这样胜你的话,也没什么意思,拿出你全部的力量来战吧,黑鬼,为炎而生的人,只能在更轰烈的火焰中逝去,在这场只能有一人生还的游戏中,这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选择?
黑人不经意地笑了。那是苦涩的笑容。
出身贫民区的他,在年幼之时还没能掌握现在的力量,与普通人类一般无异的他,每天都要作出选择。
生存,还是死亡?
死亡需要勇气,而生存,则需要更大的勇气。
选择了生存的炎爵,不择手段地掠夺着一切可活命的资源,那是一段绝对黑暗的日子,直到体内炎之力觉醒,黑人才得以摆脱这犹如诅咒般的命运。
而现在,另一个选择又摆在了自己面前。
“或许,这次只能选择死亡了......”
黑人轻轻说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生存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但......
“唯一的选择吗?”炎爵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很随意地笑着。“我拒绝,我选择,两个人的死亡!”
一丝危险的信号跳进夜樱的脑海,在还没整理出具体的信息之时,炎爵已经抢先一步行动了。
“哈......”
双手握拳,炎爵张大了嘴,外放的炎气源源不绝的被其吸入体内,但这还不够,于是,洞穴中的温度开始下降,因为,蕴含在岩浆中的热能被炎爵所抽离,热能化为肉眼能见的红色光粒,旋转着被吸纳入黑人的嘴巴里。
旋转的红色气流不断地注入炎爵体内,随着热能的无限扩张,黑人全身开始泛起红光,红色的光芒从那黝黑的皮肤下透出,体内的能量把炎爵的身体撑大了一个型号,填充着能量的肌肉膨胀起来,那身体快撑裂的痛苦清楚地写在黑人脸上,但炎爵依然没有停止的意思,仿佛要将洞穴的热能都抽干般,狂烈的红色旋风仍不停地灌入黑人的身体。
满耳都是尖利的风声,热能流动产生的飓风在洞穴内肆虐着,夜樱站立不稳,无规律的狂风拉扯着她的身体,但炎爵的变化更让夜樱担心,想喝止他那打算同归于尽的自杀行为,无奈只要一张嘴,炎热的狂风便会灌嘴而入让她说不出话来。
突然,风停下来了,让夜樱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摔到了地上,而炎爵,全身绽放着血红色的光芒,黑人就像一个发光的小型太阳般,形体已经笼罩在那耀眼的光辉中。
“主说,善者的灵魂,我必让其归于天堂;恶者的灵魂,我必让其堕于地狱。我的灵魂,又会去那里呢?”炎爵轻轻地问着自己,生命的历程在脑海中掠过,终点就在眼前,只需要轻轻地跨过一步。“也许,会下地狱吧,像我这种恶的灵魂,但,无所谓了,我现在,已经在地狱了......”
一片面包被无情地踩于脚下,那个饥饿的黑暗年代里,那高高在上的面孔,还有童年时的炎爵,那双因绝望而扭曲的眼睛。
这是掠过炎爵脑海中的最后一幅画面。
那,便是我的地狱!
太阳爆裂!
“九尾,把全部力量借给我吧!最终守护.九芒凝界!”
九种不同色彩的火焰瞬间包裹住夜樱,然后,红色的光芒淹没了她娇小的身影,毁灭之光吞噬着一切!
“轰”
大荒地上,已经瘫倒在地的人们,看到了那诡异城楼中间所爆发出的耀眼光芒,响彻大地的声响如巨龙在嘶吼,一**红色的光环自城楼中不断地扩散着,而随之而来的,是一条条如巨龙般扭动着身躯的火流,它们划出不同的轨迹,却无一例外的纷纷投下地面,引发了连续不断的小型爆炸。
数分钟后,爆炸才停了下来,黑灰色的浓烟在大荒地上徐徐升起,透过无数条烟龙看去,漂浮在上空的城楼,其中间部分不断地冒出浓得像墨的黑烟,火舌仍不时从浓烟中卷出,在空气中叫嚣着。
在第三层的通道里,两条人影蹒跚地前行着,身后是从洞穴中不断排出的呛人黑烟,两人在上到一个浓烟渐渐消散的高度时,齐齐软倒在石阶上。
这是夜樱与凡赛尔。
在方才炎爵的自爆中,及时出现的凡赛尔以辉煌炎与夜樱的九芒凝界形成了双层的防御结界,才勉强地捱过威力不下于小型核爆的剧烈爆炸,但在那么近的距离里,爆炸瞬间产生的气流震动让他们同时受到一定程度的内伤,五脏被震至移位的痛苦在确定暂时没有危险后便席卷而来,即使已经是人类武者中的佼佼者,他们还是敌不过身体的创伤而双双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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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剧烈的爆炸我却一点也不知道,因为,我正身处一片黑暗之中,有如实质的黑暗截断了外界的一切信息。
“小诗,你在吗?”
我呼喊着,却发现声音比想像中还小,这个黑色的环境,不仅包裹住光芒,连声音也穿透不了。
回想起方才众人步入那石门中的黑暗空间时,我便感觉到仿佛走进了另一片领域,而本来牵着小诗的手突然捉了个空,小诗就这样消失在我的眼皮底下,无论我怎么呼喊,也得不到一丝回应。
我屏息搜索着众人的气息,却发现除了自己的气息外,再也寻不到一丝能量的反应。
我们被分开了!
这是一个狡猾的敌人,但无可否认,它的能力也很奇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便把我们无声无息地分开,这应该是这片黑暗的功劳,它孤立了我们每一个人,哪怕实际上我们都在彼此的附近。
我不知道自己已经走了多久,在黑暗中会使人失去方向感与时间感,看来就算是僵尸也不例外,我已经尽量以一个方向来前行,却始终走不到路的尽头。
“你,憎恨人类!”
突然,一把女子的声音毫无先兆地在我耳边响起,把我着实地吓了一跳。
声音极远又极近,让人捉摸不定其具体位置。
“你,憎恨人类!”
女声又重复了一遍。
“我没有。”
我沉声否定道。
“是吗?”女声略微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但,为什么我看到你不愿记起的回忆里,是如此地憎恨人类呢?”
“胡说!”我嗤之以鼻。
“那我就让你自己看看,你那忘记了的回忆!”
女声刚落,我突然觉得脑海里有一些画面浮起,那,竟然是与若梦相识时的情景。
“住手,你干什么!”我不允许别人翻看我的记忆,但却无力阻击。
“还真是稀奇,身为僵尸,竟为喜欢上人类的女人。但这又如何,身为异物的我们,并没资格得到爱这种情感。看吧,被这个若梦所刺穿的心,现在还痛吧!”
“闭嘴!”
盛怒下,我双眼转为血红,尸牙从嘴唇里露出,但暴涨的能量也无力阻挡那看不见的手继续查看着我内心的秘密。
“真是可笑,你竟然扭曲了自己的记忆,别忘记了,你是僵尸,僵尸是没有仁慈的,而你的记忆里,却因为答应了那女人的要求而放过了在场的人类。哈,这太可笑了,难道你认为只有这样,才能保有让那女人去爱的资格,还是说,你特意为自己的人格渲染上一份神圣的色彩,这样,你才能心安理得的继续生存至今?”
“不,我没有伤害他们!”我大声地吼着,双拳不断轰出毁灭的黑色光芒,试图把这该死的女人给找出来。
“那使让我为你展示,你心底那隐藏了的‘真实’吧!”
脑海中传来“轰”的一声,我仿佛回到了那个肚肠寸断的夜晚,一样的西湖畔,一样的人,却上演着与我记忆中不一样的戏码。
抱着若梦的尸身,那画面中的我有如地狱的修罗,以单手屠杀着每个在场的人类,身体被劈开,不够!四肢被斩断,不够!掏出那跳跃的心脏,剖开那温热的肠子,还是不够!
这,***通通不够啊!
滔天的恨意席卷着这杀戮之地,只有鲜血,才能平息心中的悔与恨。
于是,血的红在银色的月光下交织出一幅幅死亡的画面,直到最后一个人类被画面中的我斩得支离破碎,一身为血染红的修罗突然面对着我。
“我,就是你!”
“不......”
我仰天大吼,画面消失了,但那股对人类巨大的恨意却留在心中挥之不去,我害怕,害怕那是真实的,那样,我又该用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小诗。
“不,那不是我!”
我试图否定它,但却感觉自己正在接受它,接受这段比真实还更加真实的回忆。
我的思维混乱了,不一样的记忆在脑海中冲突,我感到很痛苦,抱着头跪了下来,把脸贴到了冰凉的地面。
在上空我所看不到的虚空处,半人半蛇的冥螭冷漠地看着下方,身为这片黑暗的主人,冥螭自然看得清下方的事物,而在她的眼里,一护等人也如我一般,或者痛苦、或者惊惧地在原地��徨。
“在我的世界里,没有看不透的秘密,发掘尔等内心深处最不愿意想起的记忆,再加以扭曲,这,便是绝光无间界的厉害,即使是神,我也不放在眼里,何况是你们。”
“哈哈哈......”
美女蛇发出嚣张的笑声,恣意玩弄堕入蛛网的猎物,把它们的精神击溃后再一举杀之,便是冥螭一贯的战斗手法,而沦为猎物的我们,又能否看清黑暗中的真实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