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广花荣心里叫苦不迭:“没想到宋公明竟然敢明目张胆地动手拿人!早知如此,本姑娘把神臂营带在身边就好了!”她偷偷看了一眼托塔天王晁盖,只见晁盖依然神色如常,镇定自若,不由一颗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内,没来由的相信晁盖一定能够转危为安。她暗暗道:“这不正是自己心目中临危不惧、宠辱不惊的大英雄吗!自己以后如果能够和这样的豪杰并马杀敌,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也算是不枉了此生!”想着,花荣的俏脸发起烧来,竟然对已经逼到眼前的滚刀手视若无物。
危急时刻,入云龙公孙胜看了一眼混世魔王樊瑞,一个颜色递了过去。做了公孙道长的徒弟这么久,樊瑞当然知道乃师的意思,起身喝道:“项充兄弟,李衮兄弟,你们这是干什么?谁是谁非还没弄清楚,怎么就想刀兵相见了?还不快让滚刀手退下!”
八臂哪吒项充稍作踌躇,飞天大圣李衮却早已嚷出声来了:“樊瑞哥哥,谁是谁非都与我们兄弟无关!我等眼里只有宋公明哥哥,他让拿谁,我们就拿谁,他教杀那个,我们就杀那个!哥哥还是不要淌这趟混水为好,免得毁了当年我们兄弟三人在芒砀山结义的情分!”
“你们还记得芒砀山三结义呀!可惜,你们两个已经把我这个大哥抛到了九霄云外了!”樊瑞伸手拉出缠在腰间的流星锤,怒火中烧道:“来来来,就让为兄看看两位兄弟攀了高枝之后,手底下的功夫长进了多少?”说着,凌空而起,人在空中飞出一锤,砸向飞天大圣李衮的面门。
李衮知道樊瑞的手段,哪里还敢怠慢?急忙将左手的团牌往上一提,护住了面门。只听“咚!”的一声,流星锤实实在在地砸在团牌上,震得李衮手臂酸麻,气血翻腾,接连退了三步方才站住。
李衮和项充对视一眼,齐声道:“樊瑞哥哥,你既然苦苦相逼,那兄弟的眼里认得哥哥,手中的家伙可认不得哥哥了!”话音声中,两人双双舞动团牌,一路翻滚着,杀向樊瑞的下三路。
樊瑞识得厉害,脚尖一点,人已像一只大鸟再度飞起,掌中的流星锤同时飞向了空中,正好缠在聚义厅的大梁之上。樊瑞手拉着精钢锤链,双脚接连踢出,把已经逼到晁盖面前的十几名滚刀手像木桩子似的踢了出去,口中大叫道:“哪个敢对晁盖哥哥无礼?”说时迟,那时快,登州八杰、阮氏三雄也纷纷拉出了兵刃,挡在了晁盖面前。活阎罗阮小七更是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吼道:“你们再敢上前,七爷今日就只好大开杀戒了!”
滚刀手们面面相觑,都把目光转向了项充和李衮。
八臂哪咤项充回头看了看宋江,只见宋江面如沉水,一言不发。他不由打了一个冷战,知道自己兄弟的办事效率已经让老大很不高兴了。项充把牙一咬,高声道:“列阵!”说话间,滚刀手们已经分成了三排。第一排的滚刀手都是蹲着身子,把团牌和钢刀都握得紧紧的,只等项充一声令下,就滚过去砍杀敌人的双腿。第二排的滚刀手则纷纷举起了手中的标枪,只等号令一下,就掷向对手的上三路。而第三排的滚刀手则是预备队,只等第二排的滚刀手把标枪掷出退下后,他们就接着向敌人掷出标枪。
八臂哪吒项充面色严峻地举起了右臂,正要说出在舌尖打滚的三个字“杀无赦”时,只听一人大叫一声:“住手!请听林某一言!”这一声,宛如半空中响了个霹雳,颇具当年张翼德喝断当阳桥的骇人气势,震得偌大的聚义厅嗡嗡作响,项充到了嘴边的话也被吓得缩了回去。遍数梁山群雄,一声大喝能有此威势者,也只有前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小张飞豹子头林冲了。
宋江脸色变了几变,不阴不阳地说道:“林教头,难道你也要和宋某为敌吗?要知道你勇则勇已,可惜也难以挡住我五百名滚刀手的连番攻击!”
“宋公明哥哥,你可以在聚义厅旁布下伏兵,难道林某就没有准备吗?”豹子头林冲微微一笑,吐气扬声,高声道:“豹营何在?”这一声,好像束成了一股气流,顺着聚义厅的大门传了出去,引起了满山的回应。
豹营!水泊梁山最精锐的三支部队之一,由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一手训练而成,人手一柄镔铁长枪,胯下清一色的乌骓马,属于来去如风的轻骑兵。虽然人数只有九百,但无一不能以一当十。在历年来水泊梁山的大比武中,豹营的成绩一直是一枝独秀。就连双鞭呼延灼一手带出来的重骑兵连环马营和小李广花荣的嫡系神臂营也只能望其项背。
“豹营?林冲兄弟,不要拿豹营来吓我,宋某可是胆小得很呀!你的豹营大概如今还在左军寨休养生息呢?如今,呼延灼兄弟的连环马营已经固守住了山顶大寨的大门,任何军马都难以越雷池一步,你那豹营除非是长了翅膀,要不,怎么也赶不到这聚义厅来!”宋江说着,竟然笑出声来:“林教头一向为人循规蹈矩,没想到今日也说起大话来了!真是让人捧腹不止!”
宋江的话音未落,只听外面传来了雄浑、壮观的的呐喊声:“豹营!豹营!战无不胜!”紧接着,是整齐划一的马蹄声和铁甲“嚓嚓嚓!”的摩擦声,聚义厅的地面似乎也颤抖起来。
“真的是豹营!难道他们真的长了翅膀?”宋江脸上的笑容迅速凝结,表情也变得异常尴尬。
但宋江毕竟是宋江,片刻的惊愕之后却鼓起了巴掌:“好一个豹子头林冲,仅仅是这一手神兵天降就让宋某心服口服!”
“好说好说!林某不敢居功!”林冲笑着打起了哈哈。心里却说:“林某哪里会什么神兵天降?入云龙公孙胜哥哥恐怕也玩不了这个?我只是让豹营从病关索杨雄旧居中的那个地道走了过来而已。”
宋江依然在笑:“如果宋某猜得没错,这好像是入云龙公孙道长的手笔吧!”
入云龙公孙胜应声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此事贫道纵然有心,也是无力为之!”
“宋某不理会豹营从何而来?只想知道林冲兄弟让豹营前来,意欲何为?是要对付我宋公明的吗?”宋江懒得再去纠缠豹营是否神兵天降,而是向林冲问了这么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