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塔天王晁盖听得清是花惜玉的声音,不由心中暗暗叫苦,连忙起身道:“晁某有事先行告退了。”李师师道:“晁大哥一路走好,三日之后来此处听奴家的消息。”“那就多谢李姑娘了。”晁盖说着掏出一个古色古香的小匣子置于桌上道:“匣中有一块万年暖玉,常伴身边,传说能够美容养颜,延缓衰老,就送与姑娘了。”看李师师想要推辞,晁盖又道:“长言道,‘宝剑送英雄,美玉送佳人’,姑娘莫要推辞了。”李师师道:“既然晁大哥这么说,若是奴家再要推辞,就未免太小家子气了。”李师师唤小丫环取来一把短剑道:“此剑名唤鱼肠,据说是春秋战国时专诸所用,乃赵官家送给奴家作防身之物的,美玉既然送给了佳人,宝剑岂能不送给英雄?想必以晁大哥的气慨一定不会拒而不受!”晁盖推辞不得,只好接在手中。正在这时,只听楼下已经乱作一团,尖叫声、打斗声不绝于耳。晁盖手握鱼肠剑,飞身出屋,手把栏杆边往下一望,只见大堂已经一片狼籍,几条劲装打扮的汉子像狗一样躺到了地上,几张红木桌椅也是散落了一地,大小姐花惜玉威风凛凛地坐在一张惟一完好无损的椅子里,厉声喝到:“不把姓晁的交出来,大爷拆了你们这个鸡窝!”九纹龙史进和鼓上蚤时迁束手无策,只有站在一旁苦笑,老鸨手摸着已经高高肿起的左脸,声嘶力竭地叫道:“哪里来野丫头?竟敢来老娘这里讨野火!来人,把她给我抓住!”老鸨子阅人无数,花惜玉那点蹩脚的易容术自然瞒不过她的法眼。说话间,从后堂中窜出数十条彪形大汉,把花惜玉、史进和时迁团团围住。花惜玉冷笑道:“来再多的人,大爷也不怕!”老鸨气得浑身发颤:“打――打―――给老娘――往死里――打!”“且慢动手!”晁盖一个侧身跳越过了栏杆,落在了大堂正中,拱手道:“在下的兄弟无礼冒犯了妈妈,还望恕罪!”说着,掏出了一个装满金子的钱袋,递了过去。老鸨虽爱财,但在这种情况下,怎肯示弱,拒而不接,嘶声道:“晁大官人,非是老身不给你面子,只是这个野丫头欺人太甚!”花惜玉笑道:“老乞婆,哪个是野丫头?莫非是阁下的右脸也痒了不成?”晁盖狠狠瞪了花惜玉一眼,花惜玉撅了撅嘴,这才默不作声。老鸨喝道:“愣着作甚?还不快给我打!”众大汉作势欲上,李师师突然在楼上现身,娇声道:“妈妈,瞧女儿面上放他们去吧!”老鸨心有不甘,但又不敢拂了李师师的意思,只好恨声道:“退下!”晁盖向李师师拱手道:“多谢姑娘,晁某告辞。”说着,将手中钱袋放到老鸨手中,扯着花惜玉,在史进和?时迁的簇拥下出了大堂。来到街上,四人都不作声,只是疾步而行。忽然间花惜玉讥笑道:“晁大官人月夜会美人,被本姑娘打扰了好事,想必此时心中有火无处发吧?”晁盖苦笑道:“惜玉妹子说笑了,晁某为何有气?怎敢有气?要知道晁某此行并没有偷看窃玉,只是剽窃了两首曲词而已。”“此言当真?”花惜玉的樱桃小口突然之间放大了数倍。晁盖正色道:“晁某虽不敢自称一言九鼎,但平生不打逛语。”花惜玉破啼为笑:“天下之大,谁不知道梁山泊主托塔天王晁盖言出必行,小女子自然是一千一百个相信了。”“我的姑奶奶,你能不能小声点,这里可不是水泊梁山的山顶大寨!”时迁紧张地看了看四周,所幸并没有引起路人的注意,史进则鼻子一哼道:“胆敢夜闯青楼,三拳两脚打翻几个护院之人,会是什么娇滴滴的小女子吗?”“你?”花惜玉一张俏脸瞬间变得通红,但并没有低头逃避,而是抬头盯着晁盖的眼睛,轻声道:“人家不是担心你吗?万一被赵官家撞个正着,看你怎么收场?毕竟皇宫大内的金枪班也不是吃素的!”晁盖心中感动,也不顾忌旁人,一把揽过花惜玉的香肩道:“知道你担心我,可是没想到你会这么担心我?傻丫头,我已经有了你,心里还能装得下别人吗?”花惜玉心里欢喜,把头埋进晁盖的怀里道:“你真是我的好大哥,惜玉以后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史进、时迁相视一笑,齐声道:“也只有晁大官人,才能让惜玉妹子服服贴贴。”花惜玉大叫道:“你们两个是不是皮子痒了,想让本姑娘替你们松松筋骨。”说着操起粉拳就冲史进、时迁而来。史进和时迁夸张地大叫起来:“不好了,不好了,母老虎进城了!”沿着汴河便跑,花惜玉是穷追不舍。看得晁盖在后面摇头苦笑。正在这时,突然一个油头粉面的家伙从斜刺里杀出,拦住了花惜玉的去路,色迷迷道:“本衙内今夜转了大半个汴梁城,没找到一个上等货色,没想到在这里遇到这么一个女扮男装的绝色美人?嘿嘿,小娘子,大呼小叫地作甚?是不是情郎不见了?没关系,有本衙内在呢,乖乖地随本衙内回府,本衙内有三十六般招数让你欲仙欲死!”“瞎了眼的狗贼,找死!”花惜玉巴掌抡开了,只听“啪!”地一声响,这个自称是衙内的家伙半张脸像是吃了什么速效增肥药,瞬间肿了起来,五个指头印在月色中异常醒目。“嘿嘿,还是一朵带刺的玫瑰,不过本衙内喜欢!”这个不知死活的衙内虽然疼得呲牙咧嘴,但还是倔强地捂着火辣辣的脸庞大叫道:“来人,给我把这个小美人捉进府内!”“是!”话音声中,只见十几个如狼似虎的大汉把花惜玉围在了中间,每个人都是脚不点尘,却又下盘极稳,颇具大家风范,竟然个个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若是豹子头林冲在此,一定认得出来,这几个正是当年他在禁军捧日营的得意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