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一直自称汉人而非晋人,更非南人?”
“高先生问这个做什么?”
“呵呵,这事有点奇怪……”
“你不做想?”
“名不正则言不顺,大汉虽已灭亡,却有万民仍铭记汉时天朝威风。为图谋计,需得计议!”
两人相视而笑,照这样的形势下去,刘彦取得平昌郡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一个认为苻健与段氏相续发难,中原态势必有大变在寻找后路,一个却是为了高氏安危绞尽脑汁……
尘土漫天,遮云盖日,人一满万无边无际,旷野之中身穿灰绿色军装的士卒成蛇形缓缓前进,军旅中旌旗猎猎,与之一望无际的平原相映,其场景甚是壮观。
“轰轰轰……”
步伐踏动地面,青草消失不见,此起彼伏的行军脚步不绝于耳,转战半月历经数十场攻防战的红巾军全体将士看去似有疲惫之态?不过,疲惫的神态里有着别样的东西,无法掩盖眼眸里面慢慢累积起来的坚韧。
没有坚韧的意志,哪怕战技再怎么高超,仍然是一个不合格的军人。长达半月的不间断奔袭,造就了幸存者的韧性,使他们与之以往相对比,平添了一丝军人应有的风采。这些自出征以来便不断作战的军士,从此刻的行军姿态已经能看出,他们已经渐渐从一个农夫转变成一名士兵的过度。
攻城掠地,军人之本份,战阵哪有不亡人?便是再怎么顺利的战斗,只要有厮杀必会有人受伤与战死。敌人的死亡与同伴的战陨,一旦习惯了面对死亡,人的心态必定一定会有变化,惊惧与害怕变淡,学会不是杀死敌人就是被敌人杀死。
当初的六千战兵,历经征战只余四千六百。随军出战的辅兵伤亡率更高,两万人活着的仅存一万四千余人。或许“弃其糟糠,留下精华”对于人命来说太过残忍,然而这是军人,天下间从来没有不死人的军队。不死人的军队叫摆设,不是军队。
虽是攻其空虚,是攻必有死伤,经历半月的征战,出征前浩浩荡荡的军容已然不存,厮杀淘汰弱小幸存强大,数十场交战养成了生存者来自不易的的血性。有杀过人和没有杀过人,有经历过交战和没有亲身参与交战,气势决然不同。不到两万的军队,看去数量虽少,却是比之以前更加雄壮,军容更显威武。
勒马路边,刘彦注视缓缓而过的麾下军士,那张被风尘扑打而显得沧桑的脸庞泛着欣慰。
这半月个的征战收获极大,事实证明没有什么比掠夺更能快速的囤积钱帛,战兵手上的铁制兵器来自掠夺,辎重营粮车上的粮秣来自掠夺,送往博原的器具珠宝更是来自掠夺……
“主公!”骑士风尘仆仆而来,下马之后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竹筒:“博阳尉遣鸿翎急使来报!”
刘彦掀去蜜蜡从竹筒抽出一条写满字体的白布,仔细看完脸上再无表情:“风雨欲来啊……”
鸿翎急使源自西汉,专门用来向主上传递紧急军情,骑士背上的旗子越多,代表军情越紧急,现今早已经没有人用这个称呼。刘彦军制继承汉制,这个用来紧急报信的传令兵再次出现。
骑士犹豫了下:“主公?”
刘彦挥手:“你且稍候!”
骑士舒了口气,应“喏”之后退到一边。
拓跋鲜卑竟是和段氏鲜卑结盟,拓跋什翼不知道怎么知道亲妹远在青州的消息派人来寻,袁单将拓跋什翼派来的人拘押,问出拓跋什翼令其妹诱使刘彦北上攻击冉闵……
“诱使?他们拿什么来诱惑我呢?”
刘彦对于拓跋什翼派人联系拓跋秀感到迷惑,拓跋鲜卑战败后龟缩在内蒙草原,等待恢复实力至少要十年,在此期间拓跋鲜卑只能搞些小动作。瞬间,他想到了什么,对旁边的人喝:“传我将令:全军加速前进,日落前赶到平昌城下!”
数名亲兵应“喏!”拍马而去。
“书记官!”刘彦自然会写字,不过却没必要亲自动手,口述军令后拿出印信盖章,对着鸿翎急使吩咐:“速去!”
还是应“喏!”,一骑再次绝尘而去。
“两支鲜卑势力结盟?拓跋什翼派人找拓跋秀,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刘彦自是不会知道有五千拓跋鲜卑的骑兵协同段氏鲜卑南下,其实谁会想到已经有些自身难保的拓跋什翼敢于支援段氏鲜卑五千骑兵助其南下呢?
若是刘彦知道拓跋什翼询问其妹是不是嫁给了麾下有数万士卒的“豪杰”,并且有意借着姻亲的关系引荐给段龛,使之间接成为同盟关系,那么一定会惊讶得掉了下巴。
后方似乎有不稳的迹象,本来想扫荡几天再向平昌城开拔的刘彦改变了主意,当即率军扑向城头大王旗不断变换的平昌城。
世间多变一点不假,刘姓本是“国姓”,匈奴人之中刘姓尤其多,先有拓跋秀以为刘彦是皇汉,既刘渊的那个皇汉,并认为匈奴人有喊过“灭晋复汉”的口号,觉得没什么好大惊小怪。
近半月来,刘彦率军横扫平昌郡,新的流言再生,因为他极为厚待汉民,对待羯人斩尽杀绝,竟是有人谣传他是所谓的“汉室之后”,这次起兵是为了光复大汉江山。
刘彦原先并不在意,可是等待流言被广为流传,随着他越来越接近平昌首府,先是有一支三百多人的武装见旗奔投,很是痛哭流涕的模样。随后,不断有小股的武装来投,他开始意识到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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