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深挖

上回说到，郭攸之认为这些东吴青壮具有很好的服从性、纪律性、还有团队配合性，根本不像一盘散沙的百姓。

听到这话，刘厚沉着脸，凝重地道：“你是说……”

还没等郭攸之回答，朱褒抢着道：“那就是说，这批壮丁的质量非常高，看来孙权这次是真的怕了我们，不敢敷衍我们，搜罗了全国最高质量的青壮年人都拿来送给我们。”

刘厚瞪了他一眼，也懒得和这个二货说话，郭攸之也看了他一眼，不过他不能不说话，只听他道：“种种迹象表明这些人可能原来就是真的军人，而且是精锐的军人。”

刘厚道：“朕本来也有所怀疑，只是不敢肯定，所以才叫你过来，想一起去看个究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你那么肯定呢？”

“微臣本来也不是那么肯定，只是根据自己观察到的东西做出了推测，但是刚才听了陛下的话后，微臣已经有八成把握这些青壮其实是东吴军的精锐士兵了。”

“孙权那老小子竟然那么舍得，国内的青壮不够竟然把军中的精锐也拿出来充数送给我们。”朱褒说完这话他自己也愣住了，可能他自己也意识到有什么东西不对劲了。

刘厚和郭攸之两人都没有理他，刘厚道：“看来孙权果然所图不小啊”

“是的陛下，我们要尽快将这件事查清楚，否则，必遭其所害。”郭攸之道。

两人都不是傻瓜，当然知道孙权将军队塞过来，这件事必然没那么简单，只有朱褒傻乎乎的，在已经有人点明这些青壮是军队的情况下还不知道厉害。

“好吧，我们这就去第四师看看那些从东吴青壮中招的新兵，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说着，刘厚就起身准备去朱褒的第四师看个究竟。朱褒一看皇帝起身，连忙也起来准备陪皇帝去自己的部队视察。

“且慢，陛下，此事交给微臣和朱将军就行了，无需陛下亲自前往。”郭攸之道。

“事关重大，朕还是亲自去看看好。”刘厚道。

“陛下，正是因为事关重大，所以您不能去。这些人八成是来图谋不轨的东吴军队，陛下如果出现在他们面前，如果他们看到有机可乘，暴起发难，那陛下岂不是危险了？所以，陛下千万不能去。”郭攸之道。

刘厚一听，也是，东吴人恨不得食自己肉，喝自己的血，如果自己去到现场，和那么多东吴士兵近距离接触，难保不会有人忍不住趁机刺杀自己。

这些人就算有什么图谋，但是刺杀敌国皇帝这么大的诱惑摆在面前，他们很可能连原来的任务放弃了也要把握这个机会。毕竟有什么任务的重要性能比得上杀掉敌国皇帝的。

自己面对一两个甚至十几个刺客可能还可以抵挡，如果面对的是成千上万悍不畏死冲上来的精锐军卒，那就只能念一声阿弥陀佛了。

一向怕死的刘厚也不用郭攸之多劝，想到此行有危险，立马就同意自己不去了。郭攸之松了口气，他最怕小皇帝任性不听劝执意要去，到时如果出什么事就麻烦了。他却不知道刘厚刚遭遇过刺杀没多久，现在胆子比老鼠也大不了多少。

郭攸之是松了口气，但是朱褒就不高兴了，他道：“陛下，怕个鸟，有老朱在，某倒想看看有那个兔崽子敢动陛下一根毫毛，老朱一刀将他劈成十八段。您别听老郭说的，他这种小白脸文弱书生胆小如鼠，做事瞻前顾后。陛下你放心去，老朱肯定能护得您周全。”

皇帝来检阅自己的第四师，对他和第四师来说都是莫大的荣誉，他当然想尽力争取。本来皇帝已经答应了，没想到这个郭攸之竟然横插一脚，将自己的好事搅黄了，所以他连郭攸之也恨上了，说话更是不留情面，而且不过大脑。

刘厚被他气乐了，心想，你以为你现在在拍玄幻片啊，还一刀将人劈开十八段。不过刘厚对付这种浑人很有经验，试问连兀突骨都能被他哄得妥妥帖帖，区区朱褒那能难得住他，于是，他和颜悦色地对朱褒道：

“好了，好了，朱将军，朕当然知道你神勇无敌，也知道你有本事保护朕。可是，有句话说得好，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朕身为天子，行事不可不慎，就算有万一的危险也是要避免的。况且，朕这里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一时也走不开。

这样好了，这次还是让郭先生陪你去处理这件事，朕先将这里一大堆的奏章批阅了再说。你放心，等你将部队清理完毕，朕一定会抽时间检阅你的部队的。至于上战场的事，朕也可以答应你，等你将部队清理完毕就让你们上战场。”

朱褒一听，皇帝终于答应让自己上战场了，一开心，其他事情就都忘记来，高高兴兴地和刚才还视为仇人的郭攸之回他的第四师做调查了。

事情很快就有了结果，调查过程也很简单，郭攸之和朱褒到了第四师后，在那些从东吴青壮中招来的新兵中，从各营中随便找了几个过来，对外公开的说法是调他们到成都出公差，实质上是找一个秘密的地方对他们进行严刑逼供。这样即使将来他们失踪了也不会太引人注意，就算有人问起这些人的下落也有理由可以说得通。

这些人虽然是军中精锐，但毕竟不是那种铁骨铮铮的超级英雄，也不是受过抗逼供训练的专业间谍，虽然还是有一两个怎么用刑打死都不会说的硬汉，但是大部分人还是经受不住封建社会那些残酷的刑罚折磨，最后开口招供的。

最后，郭攸之将几个人的口供一对，终于可以证实，这些人原本的确是东吴军人，他们并没有先退役成为百姓，再被抽壮丁送过来，而是直接从军队被拉到荆州来，更主要的是，上官也要求他们假装成青壮，潜伏在蜀军的辎重队中，随时等候终极命令再执行任务。

至于终极的任务是什么，这些被逼供的士兵都表示不知道。郭攸之对此一点也不意外，他也相信，他们的确是不知道的。因为这种终极任务必定不会谁都知道，只可能掌握在少数人手中，甚至只有一个最高的行动指挥才知道最终任务的内容，他只会在要执行最终任务的前一刻才会向行动队员公布。

这是最基本的保密原则，这种基本的、简单的军中原则可能在每支部队中都有，蜀军也不例外。不过就算无法从这些人口中知道终极任务的内容，也不难猜出来，无非是在关键的时候，在背后给蜀军一刀而已。

郭攸之离开了第四师，又去了其他东吴青壮的营地中，继续采取平均分布抽样的原则，抽调一些人出来，理由还是派他们回成都帮自己办事。以他在蜀国的地位，这种小事各级官吏自然是极力配合的，因此，他前前后后抽调了几十人没有引起一点的波澜。

照样对这些人进行秘密的严刑逼供，得出来的结果大同小异。郭攸之所谓的平均分布抽样就是在每个以营为单位的青壮中，抽一个人出来，这样做的目的是想确定这些青壮中东吴士兵的比例。

结果，被抽到的士兵除了几个打死也不说的无法确定之外，其他人都招供了，他们原来的确是东吴军的士兵。这样一来，几乎可以肯定，这五万的东吴青壮全部都是东吴官兵。

郭攸之震撼于孙权的大手笔，竟然敢做这么庞大的布局，看来他的确图谋不小，同时也感叹蜀国和小皇帝运气真是不错，幸好及时将这些人挖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孙权和陆逊怎么都没想到，他们虽然竭力帮这五万军中精锐做掩饰，也教了他们很多潜伏在敌军的知识和技巧，奈何这些人都是在军中训练多年的老兵，甚至有很多人参加过多场战斗。

这些人天然就流露出一股悍卒的气势，他们的生活习惯、举手投足间都还保留了军人特有的气质，甚至有些上过战场的人还隐露杀气。多年的严格训练与战场厮杀，使这些东西已经融入了他们的骨子里，一时之间是很难改变的。

孙权和陆逊高高在上端坐于朝堂当中，与基层士兵接触较少，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些问题，偏偏是这些他们没注意到的细节暴露了这五万潜伏中的东吴士兵。

其实他们也不是没有担心过这些人被识破的问题，所以他们才采取了很多措施来帮助这些士兵掩饰身份，可是，他们只是从衣服、样貌化妆等方面去下工夫，却没有想到这些人天然会流露出一股军人特有的气质，这些东西是很难掩饰得住的。

郭攸之只是采用调人出远门的方式秘密审问了一些东吴青壮，他始终不敢去寻找那个在东吴青壮中隐藏着的最高指挥，甚至连各级的军官也没有去寻找。

因为他知道，如果这样做肯定会引起这些东吴军卒和他们指挥系统的警觉，到时候他们发现自己已经暴露了，铤而走险提前发动计划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