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李继还在喝着唐母做的稀粥,王保正就找来了。今天王保正是带着王氏族长和王氏酒坊东家两重的身份去拜访刘家,特地穿了一身新的棉袍,王保正在宋人的标准来说也算标准身高,不过就是偏胖,不过穿上一身新袍,却也有了些富贵气。
李继招呼唐义匆匆吃过早饭,和王保正一同赶往方城县。
现在酒坊需要运送货物,王保正合计着雇人不合算,所以盘下两部大车用来送酒,今天李继吩咐带上第一批次的窖藏五粮液,这些都用特制的箱子捆扎装好,装了满满两车。李继三人只好另外坐一辆牛车跟着上路。
有牛车代步,辰时(9点)刚过就赶到方城县了,城门口的衙役看到两大车货物,自然上来盘问,王保正倒是识得衙役,忙上前招呼:“韩都头,这是府县刘家的货物。”说罢递上一串铜钱,这韩都头看是王保正,虽然跟这小小的村干部也没什么交情,不过听到是刘家的货物,自是知道这刘家跟刘县丞的关系,当下摆手放行。
李继几个来到刘家,看到刘清倒是早就在门口等着他们。自从上回把酒言诗后,刘清已经把李继、唐义看做同道中人,故而今日早早就来迎接。
“子遇兄、公明兄,上回酒量不敌二位,今日我可是有备而来”,刘清哈哈大笑的说道。
李继、唐义相视一笑,“修远兄做了什么准备,我俩自来接招。”
“王保正、子遇兄、公明兄里面请,”,刘清哈哈大笑,引导众人入内。
刘远山、刘远河兄弟已在客厅,看到一行人走来,忙出来迎接。李继自然不能失了礼节,向前几步拱手致意,顺便向王保正介绍李氏两兄弟。
刘氏兄弟和王保正倒是第一次见面,王保正作为王氏酒坊的实际拥有人、刘氏是大股东,自然互相恭维一番,众人入客厅分宾主落座。
丫鬟上茶后,刘远山挥手让闲杂人等都退下,又吩咐管家,不是重要事情不要来打搅客厅议事,方才说道:“王族长、子遇贤侄,此间都非外人,今日请二位来乃是由重要事情共议。”
然后示意刘远河接着说,刘远河从旁边桌上拿出一本账簿,说道:“先给诸位道个喜,上一批五粮液,子遇贤侄一共送来303瓶低度,中度、高度五粮液各15瓶,子遇贤侄那个礼盒的主意实在巧妙,这批低度五粮液在江陵府、襄阳府刘氏商铺试销非常成功,试销价格是450文,另外,在襄阳榷场我们跟北边来的商人谈妥了高度酒的生意,谈好的价格是1贯200文,刨除两地的车马运费、路引酒税、还有用作礼品的27份礼盒,一共售出低度五粮液267瓶、中度五粮液3瓶、高度五粮液2瓶,合计货款103贯。”
李继接过刘远河递过来的账簿,这时代的账户记的是流水账,用的是汉字书写数字,看了几眼李继就丧失继续研究的兴趣,将账簿递到王保正手中。
王保正这会儿完全沉醉在发财的梦想中,一个月的时间,仅仅是老师第一批的试验品,就把投入的股金赚回了大半,何况牛庄酒窖里那堆积如山的藏酒,所以这会儿思维完全处于空白状态。
李继低头思索了片刻,对刘远河说道:“刘世伯,五粮液的销售都是刘家在运作,这运作的费用还需计入成本的。”
李继的一席话道是让刘氏兄弟一惊,原本此事也是刘氏今日要议的大事之一,没想到李继到是先提出来了,这商业运作的事情,决非寻常书生能了解的东西,当下又对李继看重了几分。
既然李继提起,刘远河自然也不客气,“依刘氏惯例,货价十,则入价八,不过这酒坊我们李氏也有份额,我与家兄商议,货十价九即可,刘氏取一成运作成本。”
李继把刘氏的意思跟王保正商议了几句,自然一口答应。
“王族长,还有一事,颇有难处,我等要共同合议一番”,刘远山看弟弟谈妥的销售运作的事情,面露难色的说道。
李继看了一眼王保正,王保正一脸你做主我收钱的表情,李昱只好接口说:“伯父,有什么难事但说无妨”。
“我本家侄子刘谦,欲入股酒坊,愿出资500贯置一成股份,刘谦是我族兄刘县丞之子”,刘远山说道这里倒是老脸微红,刘清坐在刘远河下座,也是面色难堪欲言又止。
商人重利,确是凭着信用做生意,这事情刘远山说起来也确实理亏,刘远山此举也自有深意,这五粮液的暴利,刘氏兄弟要稳妥经营,自然要拉上这位当官的族兄。
王保正听到此事,惊魂不定,一边计算自家损失,一边担心害怕。
李继稍作思考,立刻看到其中的好处,自家酒坊缺少后台,这送上门来的官府背景和一成的股权,实在是太容易取舍了,作为现在人,一荣共荣的道理他懂,何况李继非常明白,自家要在南宋混下去,迟早要走入官场的,这何尝不正是一个机会和跳板。
“伯父,此事甚好,不过这一成股份如何分拆,我们要合议下”,李继这毫不犹豫的同意,让王保正和刘氏兄弟颇为意外,不过既然难题可以解决,自然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最后商量结果,刘氏拿出2分、王氏拿出8分股份凑了一成给刘谦。
两个难的议题都解决了,后面的五粮液产量、品种之类的小问题自然迎刃而解,加上李继展示了经过窖藏老熟的五粮液,让众人又多一番惊喜,这次王氏酒坊的第一次大股东会议达成了一系列成果。
当然自然免不了由刘家出面招待王保正、李继众人,当晚众人自然是尽兴而归,王保正本来还有点失落,待李继向他点明几处利害关系,对李继审时度势的驾驭能力更加放心。李继的观点很有说服力,技术掌握在我们手中,主动永远在我们王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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