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帘笼微动,一翠衣女子低头带着两侍女缓步入内,行至包厢内,酒楼已摆好座椅,这女子向周围学子叉腰唱喏施礼,细声说道:“小女子这厢有礼,先给诸位来段柳三变的雨霖铃?”
韩仙儿头上梳着高高的发髻,发侧插了数朵珠花,长的一副瓜子脸,柳眉凤目,鼻梁高挑,脸上浅妆胭脂,确实美艳动人,身着窄袖翠绿罗衫,下服暗红多褶裙。
随着柳永的名句,韩仙儿轻步曼舞,两个侍女以短笛轻奏,配合韩仙儿的绵绵歌声。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待尾句复唱一遍,悠然而止,众人方才如梦初醒。
此番有歌伎在场,众学子倒是一改前状,个个都如君子般,看韩仙儿唱罢,几个学子本来就是韩仙儿的粉丝,自然不放过机会,立刻品评起方才的美妙歌艺。
李继第一次听到这古词的唱法,虽然音律不是很复杂,但是短笛配合女伎的歌喉还有那随影而动的多褶裙,却有一种完全不同于现代音乐的清澈和宁静。
心中暗叹“轻履来时不破尘,石榴花映石榴裙”原来就是这般情景,作为一名现代人能亲耳听到这早已失传的古词唱腔,看到这石榴裙曼舞的魅力,李继充满了享受感。
刘清看到李继陶醉的神情,插嘴问道:“子遇兄,这曲雨霖铃可谓天籁?”
“修远兄,韩娘子的歌艺确实不凡,原来此曲是如此唱法?”李继喝了口酒砸吧了几下,悠悠的说道。
听到李继的话,厅中的人掉了一地下巴。
李继刚回过味来,看到一屋子人都想看外星人似的看着自己,才恍然自己刚才失言了,正在懊恼时,却听到韩仙儿唱喏问道:“这位公子,莫非这柳三变的雨霖铃另有唱法?”
唐义这会儿倒是很仗义的跑出来打圆场,“子遇兄年少时曾经游学四方多年,想来是听过的。”唐义这一解释,倒也让众人稍解疑惑。
李继这会儿才想起,原来现代邓丽君版的“相看泪眼”就是这雨霖铃嘛,自己失言也是无心之失。
当下站起来,走到韩仙儿旁边,“在下轻唱一会,韩娘子能否演绎一番?”
李继这一表态,到让在场的其他学子充满好奇,当下就有好事学子到刘清、唐义那里打听李继来历。
韩仙儿不愧是歌舞行家,李继轻唱一回邓丽君的“相看泪眼”,韩仙儿立刻学的了**分,稍做练习,就示意两个侍女以手鼓伴音,急切间,这曲子是没法吹熟的。
待到一曲邓丽君版的雨霖铃唱罢,满堂皆默,都被这现代流行音乐经典靡靡之音彻底击倒。
这回连刘谦也有点坐不住了,转头向李继说道:“子遇兄,这唱法曲调优雅,格律变化不凡,真是闻所未闻,家兄说子遇兄博学广闻,果不其然啊。”
李继自然是谦虚一番,现代音乐的七音阶跟古代宫商角徽羽的五音阶有着类似,但是差别还是比较大的,所以现代版唱法自然是显得更婉约和柔美。
韩仙儿后面又献唱了柳三变的蝶恋花、晏殊的浣溪沙,让李继深深的陶醉其中。刘清今日见李继居然还通晓音律,对这位李子遇的学问又多了几分好奇。
有了李继的新唱,加上韩仙儿曼妙的演绎,这场士子的聚会达到了一个**,几个学子又情不自禁跳出来赋词写诗,士子都来与李继结识,这有难免要谈诗论赋,这让李继痛苦并快乐着,只能猛打唐义这张挡箭牌,自己则顶着自认为迷人的微笑四处游走。
正当李继四处游走之际,给唐义和刘清逮住做到桌子旁边,原来要行酒令,自然不能让他这个今天的主客溜走。
唐义提议行长短句,李继立刻否决掉了,刘清就提议对对联,李继看逃不过去,想想自己好歹也被背一些,也就应承下。
作为主人,刘清先起头,于是李继变成最后一个接龙了,暗自庆幸一番,待前面几个人一一对上后,李继有点傻眼了,这时代的人怎么都文学素养贼高啊。
李继上手是唐义,看来只能指望这家伙仗义点,别出难题。一轮下来,除了刘清的一个族弟因为对的慢了给罚酒,其他人都安然通过,唐义这厮也不含糊,对的又快又顺。
唐义贼贼的看了眼李继:“人生惟有读书好”,众人皆惊,这上联并无特别难出,只是意境深远,对好下联颇有难处。
李继心底暗喜,毫不犹豫的答道:“天下无如吃饭难。”这对联在现代贼有名,没想到是唐义这厮说过的。
这一对,众人皆叹,就连唐义那厮也高挑拇指:“子遇兄真是高才,这对子以前可难道不少人,对的上的也有,却无法跟你这吃饭难相提并论啊。”
李继心底暗笑,对唐义这厮不仗义的想法严重鄙视了几回,还是装作镇定自若的神情,“我也是有感而发,见笑见笑。”
然后贼兮兮的看着下手的刘清,抛出自己的钩子:“水车车水,水随车,车停水止”。
刘清却有两眼一黑的感觉,这类回环对联一般都是对联中的难点,想了几回,感觉实在难以对上,就待认输罚杯,当下狠狠的看了李继一眼,却看这家伙大冬天做扇扇子装,顿悟:“风扇扇风,风出扇,扇动风出,对的可工整,哈哈。”
李继倒是吃了一惊,自己这个小提示,也没想到刘清这家伙居然能轻易看出而且立刻对出来,当下也不敢继续在这堆大宋秀才堆里玩对联,乘机尿遁让位给另一个跃跃欲试的才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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